藍袍少年此話一落,坐在中央那個被稱爲大殿下的錦袍華服少年頓時陰郁着臉,雖然沒開口說什麽,但臉上的表情已經盡顯不悅。
之前那陽光少年眼尖地看見大殿下表情不太對勁,連忙沖坐在朱紅色欄杆旁邊的藍袍少年喊道:“哎哎!阿言,别說些有的沒的啊!”一邊喊道,一邊沖他撇撇嘴。
藍袍少年立刻會意,立馬閉上了嘴巴。
而那個一副慵懶模樣躺在沙發上的少年,拿起蓋在臉上的扇子,瞥了他們一眼,露出别有意味的輕佻笑容,然後又将扇子蓋在了臉上,繼續蒙頭睡大覺,臉上那抹笑意并沒有淡去。
而衆人口中的焦點話題名妓千煙,此時卻在後院那名爲花娘的老鸨面前跪着,凄凄慘慘地流着眼淚,哪裏還有剛才在台上那溫柔如水、光芒耀眼的模樣?她懷中還抱着一個男子,穿着很是樸素,布料也不怎麽好,此時也是破破爛爛,再加上這半昏半醒的男子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和嘴角流淌的血液,一看就是剛被人揍了的樣子。
“媽媽!媽媽求求你!求你放過我們吧!”千煙不停懇求道,臉上的淚水跟流不完似的。
花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着千煙,指着她怒罵道:“當初你賣身葬父,一副瘦瘦寡寡的清水兒模樣,我收留了你,還給了你一大筆錢!現在老娘把你捧成了第一名妓,你卻想要把老娘一腳踹開!還是爲了這麽一個不成氣候的男人!”花娘說起千煙懷中抱着的那個男人的時候,心中惱怒越盛,簡直恨不得沖上去踩他兩腳,不過卻被千煙用身子擋住了。
“媽媽!我感謝你!我真的感謝你救了我!但是我愛他!就算他沒錢,他隻是個窮書生,我也愛他!媽媽,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不可能的事兒!”花娘雙手叉腰,怒吼出聲。
其實花娘并不是個惡人,但是經曆過太多事情的她看得出來,千煙雖然是一心一意愛着那個窮酸書生,但是那個窮酸書生對千煙的愛并不算堅定,從眼神便能看出來。他的心神太過簡單,也太容易被其他的東西所污染,總有一天,千煙會被他傷得痛不欲生。
她花娘不願意看到自己對待如親女的人,最後落得這麽個悲慘的下場。
“媽媽!媽媽我可以什麽都不要!我的所有東西都給你,隻求你放我走,媽媽!”千煙執拗地請求着,雖然流着淚,但是眼神卻是如此堅定決絕,有一種别樣的美麗。
“在你眼裏,我留住你就是爲了銀子嗎?”說到這裏,花娘簡直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瘋了,感情自己在她眼裏就是這麽一個貪财的人。不過她很快就壓下了火氣,冷冷地沖千煙說道,“若是說要放你走,那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事兒。隻能說你今天運氣不錯,恰好碰見我們公子在這兒,若是他開口你可以走,你便走吧!”
千煙眼中頓時爆發出驚喜的光芒,她胡亂擦掉眼淚,不斷說着感激的話語。
“哎,先别說這些,我事先告訴你,公子可不如我花娘這般好說話!”花娘抛下一句,扭着粗壯的腰轉身就走了。
沒隔多久,花娘便敲響了宮長月所在的包廂的門,畢恭畢敬地報上了自己的身份。
說實話,看到花娘這幅低眉順眼的模樣,千煙心裏覺得很驚訝。要說花娘在這墨國,也是個八面玲珑、長袖善舞的人物,平時就算面對那個王公貴胄,也是面不改色,一套恭維的話說得密不透風,哪裏見過她這般畢恭畢敬的模樣?
這時,裏面傳來一個女聲——“公子讓你進來。”
花娘笑呵呵地應了一聲,然後轉過頭瞪了千煙一眼:“你們先在外面等着!”說着,她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千煙低眉垂眼,不敢擡起頭來看,隻覺得門打開的一刹那,一陣清雅的香味撲面而來,讓她全身上下都頓覺清爽,仿佛所有的酸痛都消失不見。
花娘走進去之後,輕言細語地跟宮長月把事情前前後後都交代清楚了,然後垂着手站在一邊,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等待着宮長月開口。
“挺有意思的。”宮長月說着,盤腿坐了起來,眼睛繼續看着窗外舞台上各色美女展示的表演,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帶他們兩個進來吧。”
“是。”
很快,一男一女被丢在了宮長月面前,那女的便是天下第一名妓千煙,雖說剛剛還哭得很是凄慘,但那模樣也是梨花帶雨,讓人倍覺憐愛。而那個躺在地上仿佛已經有進氣沒出氣的男人,雖然穿着寒酸,但那模樣确實清隽,還有一種讀書人的高雅姿态,也怪不得連引得無數男人盡折腰的天下第一名妓千煙也爲他所折服了。
“你是千煙?剛才跳的那個舞還不錯。”宮長月撚了一塊荷葉糕,慢悠悠地放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