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宮外面,人山人海。
仙童們吟唱着祭樂,悠長而高亢,衆人隻覺一隻隻冰涼的手撫過耳朵,令人驚顫。
祭台上,國師手拿三炷香,敬天地,敬日月,敬天後娘娘!
随着國師的伏地祭拜,牛角聲響起,洶湧的人潮,排山倒海般,瞬間全都跪了下來,波浪起伏一片。
五秒之後,國師站了起來,慢慢伸出了手,如蓮花狀,慢慢舉高,震天的鼓樂忽然便寂靜了下來,仙童們悠長怪異的吟唱若隐若現……
揮舞衣袖,踏步搖擺,仙童們一下一下開始跳起了祭舞,圍着國師轉圈。
國師擡起腳,一步一步,跟着仙童的步伐,走得艱難而蹒跚。
獻祭的少男少女,慢慢被擡了上來。
大紅的衣裳,大紅的祭禮妝,躺在青草鋪滿的竹排上,大紅綢帶綁住了手腳與身子,目光怯弱,戰戰兢兢,如一群可憐的小羔羊。
夕露看得于心不忍,想速戰速決,停止了艱難而蹒跚的行走,開始跳起了祭舞。
仙童們如水一般退開,留下了整個祭台給國師。
夕露長袖一甩,身子一翻,轉動交錯之間,翻騰跳躍了起來。
祭樂越來越急,翻轉得越來越快,如鯉躍龍門,如大鵬展翅,如鳳凰涅磐。
不知幾個翻轉之後,祭樂慢慢停止,
咚咚咚,咚咚咚,沉悶的鼓聲響起,她一個翻轉,穩穩落下,開始合着鼓聲踏步,慢慢的,慢慢的,一下一下一下,一步一步一步。
腳步沉重,如千斤重石壓腳,一腳一腳,落在仰視着祭台的人們的心口,壓得人幾乎無法呼吸。
忽然鼓樂又急促響起,她長發一甩,開始急促的甩起了頭,越甩越快,越甩越快,長發随風飛舞,如癫似狂……
一衆朝民們,隻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被緊緊勒住了,呼吸艱難,死死盯住祭台,根本移不開眼!
連一旁的九殿下都死死盯着祭台,移不開雙眼!
她跳的不是真正的祭舞,但神似啊!癫狂癡迷,如神附身!
連不遠處的四爺一行,都被死死的吸引住了視線。
這國師,有點意思,這祭舞,跳得勾魂攝魄。
鼓樂忽然停止,夕露頭一揚,停止了甩動,身子站直,手擎海燈,擺出了天後娘娘的姿勢,神情蒼白肅穆,滿目慈祥的看向了衆人,如神附身。
“天後娘娘顯靈了……”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
“天後娘娘顯靈了,天後娘娘顯靈了……”緊跟着高呼聲四起,衆人再次匍匐跪拜了下來。
夕露端着這個形象,一步一步,慢慢走下了祭台。
這個時候,該是把祭品舉起,一步一步抛向大海的時候,可,現在天後娘娘突然顯靈了,并且走向了朝民,擡手們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呆呆站在一旁。
仙童們什麽時候都得以國師爲主,當即跟了上去,走向了朝民。
匍匐跪拜着的朝民,呆呆仰臉看着,詫異的七魂丢了六魂。
夕露看向他們的眼睛,慢慢走過,忽然伸手,朝一個頭發雪白的中年女人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