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聞言先是有些詫異,随即笑道:“那倒不必,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真交到姜衍手上,說不定容光很快就廢了。倒不是她舍不得,而是時機不對。
再說了,殺雞焉用牛刀!
姜衍見她有自己的打算,也沒多說。心想實在不行,大不了他讓潘越多派幾個人盯着便是。總之,不能讓容光将蔚家軍給賣了,也不能讓人有機會利用容光來抹黑蔚藍的名聲。
蔚藍跟姜衍的想法差不多,都覺得隻要能将容光看住就好,就不怕他做出什麽對蔚家軍有危害的事情來。但一個人若是有心算計,真的是無孔不入。
這不,容光第二日就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當然了,這其中少不了定國侯府老夫人的功勞,而蔚藍因爲驚喜太過,直接把人殺了。
事情的經過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卻原來是因爲容光養在後院的那姑娘。
姑娘名叫皎皎,據說是容光表兄家的獨女,在容家已經養好長一段時間了,原因是姑娘家*紀大了,想覓個厲害點的夫婿支應門戶。
結果容光他表兄說,容表弟不是在蔚家軍嗎,軍營裏什麽都不多,就是光棍多,沒準還能直接嫁個将軍呢,于是一合計,直接就把姑娘給送過來了。
但這些消息都是從容家傳出來的,與夜魅幾人查到的恰恰相反。
容光确實有個表兄,名喚寇良,可這寇良家的姑娘三*前就溺水死了。而這皎皎姑娘雖然是南方人,卻是容光兩*前才從樓子裏找到的,又花大價錢爲其贖身,并送到寇良家寄養。
寇良爲此搬了好幾次家,漸漸的,在外人眼中,這皎皎姑娘倒真成了寇家的姑娘。夜魅等人最初沒查出來,還是輾轉好幾個地方,直到查到寇良妻子付氏的原籍,才鬧明白是怎麽回事。
卻原來寇良是個贅婿,其妻付氏的家族薄有資産,在當地也算個富戶。隻可惜付家數代單傳,而且全都生的女兒,到寇良這裏也是一樣。但寇良是個有野心的,總覺得女兒長大後要嫁出去,要不就得跟她娘一樣再招個上門女婿。
可無論是哪種,等他兩腿一蹬,這家财不就落到外姓人手裏了嗎?寇良既然這麽想了,自然不會甘心,他做夢都想要個兒子,兒子最好姓寇。但家裏的母老虎又兇又悍,他想納小生兒子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想來想去耐不住,幹脆便偷偷在外面養了個外室。這外室也争氣,沒兩*,果然給他生下一個兒子。寇良見家裏的母老虎對此無知無覺,心便漸漸大了起來,攢着小心思把外室和兒子接到了家附近住,也是打着往來爬牆方便的意思。
誰知有次好巧不巧的被閨女給撞見了!
寇良又驚又怕,最後幹脆發了狠,想着不如直接将人溺死算了,反正兩個老不死的已經魂歸地府,母老虎又*紀大了不能生,到時候他再找個機會把人領上門,母老虎無兒無女,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不信她還能拒絕。
寇良的算盤打得好,計劃也進行得很順利,甚至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順利。概因女兒一死,家裏的母老虎直接就病倒了。
這時候恰好容光找上門,寇良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逢人便說女兒不在了,妻子思女心痛,認個***也好讓妻子有個念想,興許身體能好得快些。
付氏自然覺出事情不對,但她身體着實不好,再加上想看看寇良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隻能勉強應下。這***不是旁人,正是皎皎。皎皎生得漂亮,又從小被調教會來事,不久後,付氏的身體還真好了些。
旁人見了,免不了會多誇寇良幾句,說他體貼會心疼人。
寇良自己也這麽覺得,他覺得母老虎一直這麽時好時壞的熬着簡直受罪,未免拖得久了事情敗露刺激到她,讓她痛上加痛,不如他做回好事,幹脆讓她早些解脫。
于是便想辦法在付氏常喝的湯藥裏下了點料。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徹底解脫了,風風光光的将付氏的喪事辦完,又把該處理的家業處理了,以觸景傷情爲由,帶着外室和皎皎搬了家。
街坊鄰裏都覺得寇良的行爲有些奇怪,但想到他一*内又是喪女又是喪妻,倒也沒往深處想。畢竟,有些人遇到類似的事情沒準會瘋了也不一定。
就這樣,皎皎姑娘直接改名爲寇皎,直接喚寇良爲爹。而寇良則以行商爲由,帶着家小一連換了好幾個地方,知道皎皎非寇良親女的人也就沒了。
而後便是軍中傳出蔚藍要接掌蔚家軍的消息,容光直接讓寇良一家将人送了過來。後來寇良一家去了哪裏,夜魅幾人還沒查到。但這皎皎,卻是容光第一次遞拜帖給姜衍,就直接送上門的那位。也是姜衍昨日與她提及、由容家老夫人直接帶着上羅府拜訪的那位。
蔚藍和姜衍向來消息共享,均對皎皎的來曆心知肚明,隻因不确定她身後是否有人,也沒見她做更出格的事情,這才暫時放她一碼。卻不想她這麽快就自己撞上來了。
“她是怎麽進來的?”蔚藍可不認爲姜衍會看在羅老夫人的面上對心懷鬼胎的人讓步,不由奇道:“你家主子怎麽會允許她跟着羅老夫人進府,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麽?”
粟米見蔚藍沒懷疑他家主子的立場,不由得大大的松了口氣,忙苦着臉解釋道:“回小将軍話,說到這個,屬下都快氣死了!您是不知道,昨兒主子從蔚府回來就吩咐了潘越,讓他多派幾個人把容府盯着。當時潘越和屬下一起,當即就安排下去了。
誰知這女的狡猾得很,定是一早就知道老候夫人要上睿王府的事,自己一個人帶着丫鬟出來,說是天氣暖和了要買布料,直接在前門大街上跟老候夫人的馬車遇個正着。
咱們的人隐在暗處不好露面,便讓她和老候夫人攀談上了。也不知她說了什麽,老候夫人就說要帶她一起過來,候夫人根本就攔不住,話說重點,老候夫人就直接說幹脆不來了,于是這才有了這出。
至于主子是不是知道什麽,屬下也不清楚。主子聰明,沒準是想到了什麽也不一定。反正屬下和潘越是氣到了,屬下還好,潘越已經挨罰了,主子說他看個人都看不好。”
蔚藍雖然不知姜衍爲什麽這麽做,但她知道他不會做無用功,便也沒急着追問。
反倒是粟米,看起來是真氣。
“既然還好,那你氣什麽?”她笑着道。
粟米卻是不好直說,搖頭道:“屬下也說不好,可能是因爲她們讓主子不高興了吧。”
聽濤原本還因爲睿王府讓皎皎進門有些氣憤的,覺得委屈了她家主子。聽完粟米的話卻不由得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若事情屬實,似乎睿王要更可憐一些?
畢竟,誰家有這麽個不分好歹的長輩不頭疼啊?就是不知道睿王到底想幹什麽了。
想着又不由偷偷瞄了眼蔚藍的神色,心下竟隐隐有些期待。
從睿王府大門口到前院花廳的路不長,幾人很快就到了。
卻是還沒進門,就聽見有嬌嬌脆脆的說話聲傳來。蔚藍在花廳門口站了片刻,大緻分辨出說話的是羅老夫人和皎皎,羅夫人王氏暫時并未說話。至于姜衍,應該不在,因爲隻有三道氣息。
眼下二人正在互誇。
一個聲音裏帶着歆羨和惋惜說:“還是老夫人見多識廣,竟對安平鎮了解得這麽多,我來這麽久了,還沒怎麽出過門呢!”
一個大概被拍馬屁拍得舒服了,聲音慈愛道:“你*齡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我也不過是仗着羅家以前......”
“母親,先喝口茶。”這時候,另外一道陌生而隐忍的聲音響起,
蔚藍聽到這不禁有些想笑,羅老夫人想說什麽?難道想說羅家以前也駐守蕭關?就連羅夫人王氏都忍不住了,可見再讓羅老夫人秃噜下去定然沒什麽好話。
“來了?累不累,渴不渴?”恰在此時,姜衍的聲音傳來。
蔚藍回頭,就見姜衍正站在她身後,面上帶着笑容。
蔚藍輕嗯了一聲,挑眉道:“看起來你心情不錯,什麽時候來的?”她怎麽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呢,難道是因爲聽壁角聽得太專注了?蔚藍不由認真反思了下。
“你剛到的時候。”姜衍笑了笑不置可否,牽着她的手道:“走吧,站在這沒意思,好戲還是要當面看的。”
蔚藍深以爲然,又不禁覺得他有些可憐,這位曾經的老候夫人,還真是比姜衍所說的讨厭得多了。她任由姜衍拉着自己,忍不住仰頭問道:“今日這事兒,不如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羅老夫人看似是在姜衍的睿王府作妖,卻又何嘗不是針對自己?蔚藍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想讓她對自己心懷惡意的人委曲求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