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征服

小将軍說的不錯,他們是自己人,自己人自然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想法。

陳二牛居心叵測在先,被挑破後畏縮不前在後,這樣的人還留着幹什麽?他們中的确有不少人對蔚藍的實力有所懷疑,可那不是人之常情嗎?眼下正好,陳二牛自己要跑出來作死,正好可以讓小将軍活動活動筋骨。

有了這樣的想法,底下起哄的聲音就更大了。原本就身手不錯的人已經在考慮等下是不是自己也上去試試,畢竟是得到蔚将軍、骁統領和杜副将肯定的人,想也知道不會簡單。

這點在蔚藍用内力與十萬将士喊話的時候已經得到印證。若無意外,蔚藍成爲新任蔚家軍統帥是闆上釘釘的事——與三軍統帥過招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說出去多有面子啊!就算不敵,那也能在各位将軍們面前挂個号呀!至于說上去後會不會被小将軍打得下不來台,将士們壓根就沒想過。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說到蔚藍給将士們的印象了。

顔值就是正義這句話半點不虛,古人對顔值的看重甚至遠超後世。舉個簡單的例子,古代科舉選拔,就有因爲相貌醜陋被刷下來的,再比如皇帝,但凡身體稍有殘缺,皇位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而蔚藍身闆纖細樣貌清麗,再加上一身磊落沉穩氣度,說話既無浮誇也不傲氣,将士們一緻覺得蔚藍是個心思通透進退有度的好姑娘。即便她方才那聲高喝已經露出些微本性,在将士們眼中,那也是熱血魄力的表現。

——到底出身将門,正如蔚藍方才所說的一樣,蔚家人祖祖輩輩都耗在蕭關了,保家衛國的決心和忠心幾乎深刻在骨子裏,那她有些血性不都是應該的嗎?要真跟個軟腳蝦似的,他們還不想要呢。

再看看小将軍對陳二牛等人的态度,明顯就不像是氣量狹小會公報私仇的。所以,隻要他們是抱着公平公正的想法上台的,小将軍怎麽可能會讓他們下不來台?

容光聽着一聲高過一聲的附和,心下不禁沉了又沉,對蔚藍的恨意更是直線上升。此時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明——蔚藍果然跟蔚池一樣,甚至比蔚池的心思更加深沉!

他方才的應對雖不乏保全陳二牛等人的想法,更多的,卻是因爲蔚藍忽然調轉矛頭心生警惕。而蔚藍正是看準了這點,故意引他落入陷阱。他不過抱着謹小慎微的态度推脫了一句,蔚藍就能将他的後路全都堵死!

事已至此,無論他是贊同還是否決,都落了下乘。可要讓他眼睜睜看着蔚藍得到将士們的承認,又讓他怎麽甘心?好在陳二牛等人并不多麽要緊,即便舍棄後會對他有些影響,卻影響不大。于是他努力遏制住心中的怒意,打算咽下這個啞巴虧,等以後在找補回來。

誰料蔚藍根本就不給他機會。

就在他想要開口的瞬間,蔚藍巧妙的接住話頭。隻見她笑眯眯擡了擡手,語氣溫和道:“好了,我知道大家的意思了,看樣子大家是贊同陳二牛上來的。”

底下的将士們齊齊應聲,姜衍和蔚栩骁勇等人到此時才真的松了口氣。

容光想說的話直接被卡在嗓子眼裏不上不下,就跟吃了屎似的。

但這時候誰也沒心思去關注他,就連原本密切留意着他的蔣元麒,這會兒也少了幾分顧慮——按說容光在蔚家軍的資曆不低,又曆來是聰明人,但在面對蔚藍的時候,就跟遇到了克星似的。

這不,不過三言兩語的功夫,容光居然歇菜了!

蔣元麒心内暗暗稱奇。

說實話,他原本對蔚藍是有些不滿的。前兩日,蔚藍公然在宴席斥責蔣兮兮,可是半分面子都沒給蔣家留的。他不過是個凡人,哪能沒有私心?

可蔚藍占着理,他當時連自己都沒洗清,就算不滿也隻能憋着。

眼下見蔚藍輕輕松松表明自己的态度,很快便挑起衆将士對容光的懷疑,還讓人對她挑不出錯來,不免對蔚藍的态度更加鄭重幾分。

這樣的轉變來得悄無聲息,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他就将蔚藍放在了與自己等同的位置。如此潛移默化又快速有效的手段,就連蔣元麒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蔚藍對蔣元麒的心思一無所知。

她太知道如何去打擊一個人了,尤其是心高氣傲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滿肚子陰謀詭計日天日地的。有時候,漠視就是最好的打擊方式。她就像完全忘了之前還問過容光似的,回應将士們道:“那就請陳二牛上來吧!”

将士們再次起哄,陳二牛滿心絕望。可他能怎麽辦呢,就連容光都被怼得說不出話。且不說軍令如山他無法違逆,就算他敢,他周圍的這些人也不會放過他啊!

無可奈何之下,陳二牛隻能壯着膽子走出隊列。但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陳二牛本就油滑,關鍵時候腦中靈光一閃,激動的沖高台上抱拳喊話,“将軍請稍等片刻!”

全體将士們聞言齊齊皺眉,看樣子這陳二牛還真的怕死啊!雖然他已經改變了對小将軍的稱呼,可慫也是真慫。也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會耍什麽花招,蔚家軍的臉都快被丢光了!

蔚藍眨眨眼,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你還有想說的嗎?放心,我保證不打死你。”隻會打得半死不活。

陳二牛聽了雙腿發軟,硬着頭皮出聲道:“标下鬥膽,還有個不情之請。将軍方才既然提到公平,爲何隻讓标下一人上台?”他說完擡起頭,赤紅着眼與蔚藍對視。

蔚藍看清楚了,他眼中明晃晃寫着不甘。

事實上,陳二牛也真的是這樣想的。

蔚藍不是提倡公平嗎,容光不是不管他嗎,方才提出反對出言不遜的又不止他一個,憑什麽隻盯着他?既然都摻和進來了,那就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沒準人多了,蔚藍的顧忌多了,他就不用死了呢!

别說陳二牛還真有幾分急智,若蔚藍真的想置人于死地,這無疑是一線生機。可關鍵是蔚藍本來就沒想把人弄死啊。她心下覺得有些好笑,該說果真不愧是有膽子做出頭鳥的人嗎?天生一種我不好過就誰也别想好過大家同歸于盡的思想。

蔚藍笑了笑,不以爲意道:“好啊,我就當是提前适應好了。”适應什麽?當然是适應打群架的感覺啊!她說完握了握拳,視線精準的在其它幾個方位停留了一下。

被陳二牛拖下水的幾人原本以爲已經逃過一劫,聞言氣得要死。卻誰也沒膽子反抗——蔚藍既然能輕描淡寫的鼓動人心逼陳二牛上台,還讓人說不出二話,就同樣能這麽對待他們。罷罷罷,反正都已經被盯上了,人多還力量大些。

這麽一想,跟在陳二牛身後出聲的幾人自己就站了出來。

蔚藍數了數,一共有八人,加上陳二牛就是九人。她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但底下的将士們就不一樣了。蓋因這幾人全都是熟面孔,且其中三人已經升至校尉。将士們并不會小瞧蔚藍,可能夠升至校尉的,身手絕不會太低。

這一下子就湊齊三個,再加上另外六人,輸赢還真不好說。沒見陳二牛方才含糊不清,明顯就想讓幾人一起動手、蔚藍不曾反對嗎?這些人可都是在軍中混了多年,實戰經驗十分豐富的!

再瞧瞧九人平均比蔚藍高出一個頭的壯實身闆,底下的将士們齊齊在心裏打了個突。說到底,還是他們不夠了解蔚藍,他們這會兒倒是在下面搖旗呐喊将氣勢造得足足的了,可萬一蔚藍不敵,他們現在的行爲豈不是在給蔚藍拖後腿?

這麽一想,有不少将士同時噤聲。可接下來的事情,對蔚家軍全體将士來說就跟做夢似的。以緻于很多年後,親眼見證了這場比試的人,還是記憶猶新。

眼看着幾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階,蔚藍彎着唇角,始終笑眯眯的。待得幾人在她面前站定,方揚眉道:“既然已經上來了,咱們便速戰速決。”她視線一一在幾人面上掃過,雙眼亮晶晶,就跟有多期待似的,“你們是打算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幾人甫一接觸到蔚藍的視線便低下頭,聞言略微有些吃驚,尤其是陳二牛。

之前離得遠,他們還不覺得,因爲蔚藍的身高在那。可離得近了,蔚藍的年齡就成了他們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問題。

他娘的,這都是什麽事兒啊!瞧瞧這嬰兒肥,瞧瞧這唇紅齒白的,他們的大腿都快比人家的腰粗了……要是幾個人一起上陣,那不是讓人看笑話嗎?幾人還是有些羞恥心的,一想到會被人嘲笑,不禁面面相窺,臉上火辣辣的。

蔚藍抄着手,神色有些玩味,“怎麽,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她說完将視線落在陳二牛身上,“想法是你提出來的,你來說。”

陳二牛還能怎麽說?難道能說他方才隻想着如何保命,其它的根本就沒多想?隻可惜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陳二牛飛快的看了一眼,抱拳道:“标下聽從将軍指令!”

“那就一起上吧。”蔚藍勾了勾唇,又看向其他幾人,“你們覺得車輪戰和圍毆對我來說有區别?”

區别當然是有的,但要分情況。如果是高手對決,車輪戰還能緩沖,圍毆會死的不能再死。可放在他們身上,似乎還真的沒多大區别。因爲他們并不是高手,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圍攻,他們要做的,都是消耗蔚藍的體力打敗她。

自己有多少斤兩他們自己清楚,蔚藍這不動如山的模樣,明顯就底氣十足啊!可這話也未免太直白了些……幾人咂摸出味兒來面上五顔六色,卻格外心虛氣短,隻能應了聲是。

蔚藍聞言半點都不意外,還是笑眯眯的,甚至連聲音都格外溫和,“那我就開始了啊,你們可記得用全力千萬别留手啊!”說完身形一閃,當即就沖着陳二牛的面門而去。

幾人防備不及,隻聽旁邊傳來一聲悶哼,等反應過來,陳二牛已經呈抛物線的姿勢倒飛出去,軟趴趴的癱在地上無聲無息。幾人心下頓時一凜,忙迅速分開呈合圍之勢。卻奈何幾人平日裏極少碰面,像眼下這樣的對戰幾乎從未有過,默契和配合更是無從談起。

而蔚藍的身形卻跟個泥鳅似的,隻見她身形靈巧的在幾人中間穿梭,所過之處全都是拳拳到肉的聲音。幾人艱難閃避,卻總比蔚藍的動作慢上一步,臨時拼湊起來的陣型不過幾息功夫就四分五裂。

幾人心下一沉,想要重新圍攏上來卻找不到機會,不得已,隻能兩兩成對,一個人正面攻擊,一個人從背後偷襲。但蔚藍背後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快速矮身一個橫掃,身後的人就再次飛了出去。

幾人心中大驚,再次一哄而上。可蔚藍是那麽好圍攻的麽?近身搏鬥反而是她的強項!她身姿靈巧矯捷,台上的人接二連三的倒地不起,抑或直接飛了出去。但無論是倒地不起的還是飛出去的,沒一個是被蔚藍揍了還能爬起來的。

于是台上的人心急如焚,台下的人看得如癡如醉。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以陳二牛爲首的九人就全都癱成了一堆。也不知道蔚藍是怎麽打的,幾人痛得面色發白大汗淋漓,即便死咬着牙關,還是忍不住痛呼出聲。

蔚藍慢條斯理的收勢,整理了下袖口,居高臨下看着幾人道:“看樣子你們的身手遠不及口角功夫厲害呀!怎麽樣,服還是不服?”不服的話,她就要将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啧啧,她可是期盼了好久的。

幾人死死咬着牙關,腦子裏卻格外清醒。其中一名校尉硬着頭皮道:“小将軍實力不凡,卑職服氣!”不服氣還能怎麽樣呢,沒見陳二牛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了嗎,難不成還要留在台上等着被打死?

這人幾乎可以肯定,蔚藍最先朝陳二牛下手是故意的。

她這是殺雞儆猴明晃晃的警告呢。可他也感受到了,蔚藍并未用盡全力,甚至連内力都沒用上,要不他們哪裏還有命在?

另外幾人也哼唧出聲,雖然他們并不想承認,可事實就是事實,誰讓他們主動挑事還技不如人呢?蔚藍沒直接打死他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

這人丢得,幾人低着頭認錯,壓根就不敢去看蔚藍的眼睛。

蔚藍掃了眼幾人,淡聲道:“服氣就好,我向來喜歡以理服人。”說完沖外圍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幾名輔兵上來,一人一個将九人扶了下去。

演武場上頓時發出震天的歡呼聲,緊接着又有人站了出來。但這次站出來的純粹是因爲心中好奇,離演武場近的将士們方才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蔚藍與幾人過招的時候使用的是外家功夫!

且先不說這套動作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單看蔚藍的速度和力量、僅憑外家功夫就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将九人全都拿下,若再輔以内力呢?

有腦子靈活的馬上就琢磨開了。

這幾人雖然實力不濟,卻代表着百分之九十的蔚家軍将士的水準,若這套動作能在軍中推廣,何愁蔚家軍不能發展壯大?一旦将士們的平均實力得到提升,大夏人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随着時間流逝,有這種想法的人還不在少數,不僅是底下的将士,就是觀禮席上的老将們也坐不住了。待得蔚藍的對手換到第三輪的時候,高台兩側已經圍滿了中高層将領。

這些人雙眼發亮,看蔚藍的目光就跟看寶貝似的。女娃娃又怎麽樣,年齡小又怎麽樣?隻要有本事,其他的都不是問題!甚至有将領忍不住親自下場,想要好好切磋一番。

蔚藍本來就沒想要藏私,見有将領下場十分愉悅。

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能憑實力赢得别人的尊重和重視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事情到了這一步,她想憑實力征服蔚家軍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但戰場上,還是軍體拳更爲合适。蔚藍唇角微揚,想了想,幹脆将之前的動作全都收起。那老将察覺到她的動作,原本還有些納罕,幾招後卻是眼中異彩連連——蔚藍原先的動作雖然快狠準,卻是好幾種交替着使用的,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規律。

可現在不同,這明顯就是一整套呀!這老将也是個人精,立馬就改變了攻勢配合起來。他動作大開大合,蔚藍卻是不動如山。

這讓圍觀的将士們覺得格外詫異,因爲在先前的對戰中,蔚藍一直走的是輕靈敏捷的路子。衆将士們原本以爲這便是蔚藍擅長的了,誰料并非如此。

隻見蔚藍以自身爲圓心,穩穩的紮根原地:攔擊沖拳,絆腿壓肘、弓步擊肘、砍肋下打、上步劈彈、雙勾後擊、防左勾踢、挾膊擰摔……一整套動作使用起來行雲流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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