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隐魂衛也沒閑着。
因着秦羨淵與真信田沖還沒落網,韓棟與楊小白幾人直接追去了黑河郡。當然了,到了如今這步,秦羨淵與真信田沖是死是活已經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在前往倭國的必經之路上,到底是誰給了秦羨淵和真信田沖底氣,認爲他們一旦逃進黑河郡,就能看到生路。
而趙群梁曉二人,則在蔚十九等人護送着姬夙等人才剛離開卧龍山莊之際,就馬不停蹄的帶着秦甯馥追了上去。
沒錯,秦甯馥是落在了隐魂衛手中的。
事實上,隐魂衛的人原本并未怎麽将秦甯馥放在心上。可誰讓秦羨淵和真信田沖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盤,直接将人撇下了呢?現成的籌碼送上門,爲什麽不用?且秦羨淵和真信田沖雖将人撇下了,心裏卻未必真的無動于衷。
别的不說,秦羨淵想要利用秦甯馥在倭國爲自己拉攏勢力就是真的,而真信田沖的矛頭直指姜澤,很可能打着混淆皇室血脈的主意。直接将秦甯馥擒了,不僅可以讓二人的計劃落空,還可增加二人之間的嫌隙,何樂而不爲?
更何況,二人如此作爲的最終目的,是壯大自身實力準備卷土重來。姜澤看樣子是挺不了多久的,那到最後,還不是給自己人留後患麽?眼看着秦羨淵與真信田沖逃遁,隐魂衛自然将目光對準了秦甯馥。
爲此,秦羨淵手下的倭人還折了兩個。
秦甯馥是落水後才被擒住的。從一開始她就沒反抗過。既是無從反抗,也反抗不了。
對秦甯馥而言,近幾個月的日子就像是場噩夢——無論是不顧廉恥的追着姜衍離京,還是在菊山縣被姜澤的暗衛輕薄、在麻城被姜衍嫌棄、被尹卓所擒、亦或在樸居顔面盡失,在皇宮被千夫所指,後又被人從皇宮擄了出來一路前往績溪郡東躲西藏,都是她想都不曾想過的。
這讓她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亮光,即便是在見到秦羨淵的時候,也生不起絲毫喜悅。
這跟她設想的不一樣,她太清楚自己在秦羨淵心中的分量,也比旁人更加清楚秦羨淵的勢利——一個已經失身名聲臭大街的女兒,秦羨淵怎麽可能主動讓人救她出來?
除非接下來要讓她做的事情,隻會比以往更加不堪!可她正值妙齡,又漂亮又有才華,爲什麽就隻能落個任人擺布的下場,老天爺對她何其不公!
憑什麽呀!她不過想找個靠得住的夫婿遠離現在的生活有什麽錯,她完全是按照秦羨淵和秦老太君的吩咐去做的不是嗎?爲什麽始作俑者還活的好好的,倒黴的就隻是她呢!
秦甯馥恨啊,将所有的人都恨上了。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幾乎讓她連恨都生不起來了——眼看着可以重新開始,沒曾想她竟然又落在了另外一撥人手中!更要命的是,她并不清楚這些人的來曆,也不清楚對方的目的。
秦甯馥又驚又怒,原本就在苟且中重新建立的信心瞬間崩塌,再加上這段日子沒能休息好,直接就燒了個迷迷糊糊。好在隐魂衛的人覺得她還有些用處,實在看不過眼給喂了些湯藥。
但也僅次而已,對于處心積慮挖自家小主子牆角的妖豔賤貨,還想指望他們有好臉色?做夢呢!沒直接将人弄死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再說了,就秦羨淵和真信田沖的狠心程度,秦甯馥落在他們手上,下場隻會更加凄慘。
這麽一看,反倒是他們救秦甯馥于水火呢!啧啧,他們就是這麽良善的人。
蔚藍也覺得自己是個很良善的人。
安平鎮一切如常,新的一天又是豔陽高照,眼看着時辰差不多了,蔚藍這才吩咐鄖陽将人從地牢裏帶出來。自己則搬了凳子在院子裏看書曬太陽,又讓聽雨準備了茶水和點心,看起來好不享受。
蔚栩和大小熊最開始被帶出來的時候還有些懵,直到走出困陣才反應過來。一時間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氣,但緊接着又覺得有些委屈。這種委屈在見到蔚藍的時候達到頂峰。
尤其是蔚栩,敢情他們在地牢裏又驚又怕的挨凍受餓,姐姐卻在家裏享受呢。他眨了眨眼,嗷的一身就沖着蔚藍撲了過去,氣鼓鼓道:“姐姐,你怎麽這麽狠心!”
蔚藍側身躲過,懶洋洋掏了掏耳朵,“小噓噓,你說什麽呢,姐姐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蔚栩呆立在原地,身上還粘着幾根稻草,頭上豎起幾撮呆毛,聞言委屈巴巴道:“我說姐姐你太狠心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們!”說着還不往拉同盟,指着大小熊道:“你瞧,大熊都餓瘦了,小熊眼睛都要哭瞎了,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我怎麽對你們了?”蔚藍似笑非笑的看了三人一眼,極具壓迫性道:“不如你們跟我好好說道說道。”
大小熊聞言忍不住後退兩步——這是要發火的征兆啊,他們本就理虧,對着幹豈不是火上澆油?想着不由同時擡手扯了扯蔚栩的袖子。
蔚栩又何嘗不知道,可他要是什麽都不說隻怕會更慘。不是說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麽?他眼巴巴看着蔚藍道:“就是把我們捉了關起來啊!”
“那你說說我爲什麽讓人把你們關起來。”蔚藍斂了笑直視着他。
蔚栩張了張嘴,低下頭道:“因爲,因爲我們偷偷跑出去了。”
“隻是偷偷跑出去了嗎?”蔚藍半眯着眼寸步不讓。
蔚栩抿了抿唇,靠近幾步想去拉蔚藍的袖子,蔚藍擡手避開,蔚栩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可憐兮兮道:“姐姐這是嫌棄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