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心裏暗暗吐槽,這報酬可真是大手筆,直接将土地給送出去了!還臨時營地,臨時營地需要這麽大面積?騙鬼還差不多!
可轉念一想,人家又确實付出了勞力,就連幾歲小兒都知道予取平衡的道理,難道他們能裝不懂?且這是姜衍一早就答應的,以他親王之尊,難不成還要食言而肥?
眼下能好聲好氣的跟他們商量,是出于尊重。若直接下令,他們又能奈何?
“幾位大人怎麽又不說話了?莫不是被蔚家軍的舉動給感動了,還是覺得收取的酬勞太少?”蔚藍眨了眨眼,略帶感激的看着幾人,“其實你們要是真的那麽想,我也能理解。”
“畢竟蔚家軍不僅要負責将所有的土地開墾完,還要負擔**,光這些**,就需要好多銀子。隻選了這麽一片不毛之地來充當營區,實在是收得太少了些。要知道,墾荒之事一旦推行下去,造福的可是整個西海郡呀!”
幾人聞言簡直不知道該是什麽表情,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麽!他們先前怎麽就沒發現蔚藍的臉皮這麽厚呢?那片土地加起來最少也有好幾十頃了吧?居然還嫌少!
魯義和武思文對視了一眼,這“營地”可是在塘壩縣和烏拉縣中間的!
武思文抿了抿唇,又看了眼其他幾人,若有所思道:“敢問将軍,這營地是暫時的還是長期的?”
果然是個直脾氣啊,蔚藍笑眯眯道:“說不準吧,反正蔚家軍在一日,這營地就存在一日。幾位大人有什麽想說的嗎?”
魯義已經不吭聲了,其餘幾人明知不可逆,隻隐晦的跟武思文使眼色。
武思文無奈,搖搖頭與蔚藍直言道:“此事已經由王爺和将軍定下了,下官自然沒有意見。不過,營地既然建在塘壩縣與烏拉縣中間,又占去了不少土地,這兩縣日後的賦稅又該如何算?”
這便是隐晦的問蔚家軍會不會向老百姓征糧的意思了。也正是其他幾人想知道的——按說武斯文應該問姜衍才對,但這會卻誰也沒覺得不對。
蔚藍回答起來也毫無壓力,“幾位大人可以放心,我蔚家軍日後的糧草會自己負責,以往沒對西海郡的百姓征糧,以後也不會。不過,若百姓們收成好了,看在蔚家軍殺敵辛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想支持一二,本将軍還是十分歡迎的。”
幾人一聽這話又高興起來,這次是真高興。既然姜衍已經決定将那片土地給蔚家軍,蔚家軍想怎麽使用是他們的事,隻要不讓百姓納糧,對他們來說就是好事。
且這墾荒到底是蔚藍提出來的,再想的深些,蔚藍若不曾提出這個建議,百姓們的生活一如既往,那地不還是得荒着嗎?所以說這本身就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也不必去糾結送土地給蔚家軍是不是合乎規矩了。
再說西海郡的天早就變了,以後的規矩可不就是上首這兩位嗎?人家本來就是一家人,折騰來折騰去還不是左手換到右手,且眼下看蔚家軍要勢大些,睿王殿下稍稍退步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睿王就藩的時間已經不短,又擺明了跟朝廷對立,但朝廷始終對他們不聞不問,若無意外的話,他們的餘生都應該在西海郡度過了——端着誰家的碗吃誰家的飯,那就得聽誰的話,這才是規矩!
這麽一想,幾人的心态不知不覺就變了。接下來的時間,在姜衍和蔚藍面前倒是放得更開了些,也不去在意蔚藍是不是跟他們挖坑,說話是不是嗆人了。
蔚藍也就隻皮了那一下,目的是爲了讓衆人盡快習慣她的行事方式。畢竟是要經常打交道的,眼下又正商議暢想着西海郡大好未來,一個個心口不一相互試探的溝通模式不僅讓人心煩,也沒什麽意義。
待得将劃分土地給蔚家軍的事情落實,墾荒的事情也進入尾聲。
魯義稍微有些着急,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他直接道:“将軍,下官等人明日便動身回去,那蔚家軍什麽時候出發,各縣人手分配又當如何?”
蔚藍聞言有些詫異,“你們在來的路上就沒發現什麽嗎?”
“發現什麽?”魯義比蔚藍還要詫異,說完望向其他幾人。
其餘四人均搖了搖頭,唯武思文若有所思道:“将軍的意思,莫非蔚家軍早就出發了?”說話間,他看向蔚藍,仔細回想塘壩縣近期的動向。想來想去,盡管并未看到蔚家軍的人,但蔚藍會打沒準備的仗嗎?
誰不知道春耕在及拖不得啊,況塘壩縣已經陸續有移民遷入,這些人還是周旺财繞過他單獨安置的。他走的時候,這些人的動靜如何他并不知曉,但聯想到蔚家軍才剛到手的土地,武思文便也心裏有數了。
蔚藍點頭笑了笑,“确實是早就出發了,蔚家軍十萬人從沼澤切入直接往塘壩縣方向,先頭部隊如今應該已經到了吧。”她說完看向張堃,雖然什麽都沒說,卻看得張堃面紅耳赤的。
他起身拱了拱手,慚愧道:“蔚家軍果然是虎狼之師,是下官疏忽了。”
其餘幾人也反應過來,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但很快又斂了下去,可不就跟張堃說的一樣嗎——蔚家軍整整十萬人沒入草原,很可能還是急行軍,他們卻半點端倪都沒發現!
“幾位大人不用多想,西海郡土地遼闊,你們走的是官道,且擅長的本就與蔚家軍不同,沒發現也是正常。”
說着微微頓了頓,又正色道:“不過,這樣的情況以後還是盡量避免吧,西海郡就單用一郡的眼光來看确實遼闊,但要放眼天下,那就不夠看了。而我們還要在這片土地上安居樂業,居安思危還是很有必要的。”
幾人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哪能不明白蔚藍話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