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齊齊起身行禮,很快便退了出去。
姜衍這才道:“前往麻城的人手可安排妥當了?”
潘越點頭,“已經安排好了,王爺放心。”說着挑挑眉,“王爺單獨留下屬下,不會就隻是爲了這事兒吧?”風雨樓雖不是軍隊,卻同樣令行禁止,若隻是爲了這事兒,姜衍斷不會單獨留下他細問。
姜衍唇角噙着笑意,似笑非笑道:“定國侯府是我外家,難道還不值當我多關心一二?”
“是屬下說錯話了!”潘越扶額,倒是他将這樁忘了,遂道:“之前聽王爺說郡主會派五十人前往,屬下自作主張,同樣派出了五十人,再有朱定韬與李良宵接應,這些人手應該已經足夠,王爺看還可行?”
“你辦事我放心。”姜衍點頭,斂了神色道:“你猜的不錯,我留下你确實另有要事。”
“王爺請說。”潘越抱了抱拳。
姜衍輕敲着案幾,淡聲道:“兩件事,一是我打算在菊山縣開間青樓,二是我打算将風雨樓拆分成兩部,一部據點設在菊山縣,一部在安平鎮,具體事宜就交由你全權負責。”
這消息對潘越來說并不意外,自風雨樓出發往安平鎮,他就猜到後面還會有變動,隻到底如何變動姜衍沒說,他也沒問。眼下姜衍一提,倒是有種塵埃落定之感。他反應也快,想了想道:“王爺可是想将新開的青樓作爲風雨樓據點?”
“不錯。”姜衍贊賞的點了點頭,“菊山縣有蔚家軍駐守。”
潘越清楚他的意思,有蔚家軍駐守,再加上縣令丁向是自己人,将青樓開在菊山縣,能得到的便利是開在别處無法比拟的,甚至說是如魚得水也不爲過。
但那畢竟是蔚家軍的地盤,難道人家蔚家軍自己就不做買賣了?想也知道不可能啊,之前由蔚池當主帥的時候,安平鎮的酒樓茶肆和客棧就開了不少。遠的不說,安平鎮最大的客棧和酒樓都是蔚池的産業,這還是蔚池這個性子相對端方的人做出來的。
那換成蔚藍呢?潘越還沒怎麽跟蔚藍打過交道,但卻聽過不少,而李良宵又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不由想了想斟酌道:“王爺要不要與郡主商議下?”
姜衍皺眉,潘越心裏暗自發笑,面上一本正經道:“王爺是不是将郡主忘了?按說這話不該屬下來說,但您也知道屬下的性子。”
“行了,有話直說,别婆婆媽媽的。”
潘越嘴角微抽,“是這樣的,屬下覺得吧,這郡主摟錢的手段比王爺還要更厲害些。您看,郡主是從兩年前就開始建商隊組镖局的,據說之前在菊山縣的時候,一出手就将王家和蘭富強的家底子都掏出來了,眼下李良宵屯兵菊山縣,又奉命在修城牆,屬下覺得,這開青樓的想法,您是不是先與郡主商議一二?”
姜衍聞言失笑,“你的意思是,蔚家軍可能已經将咱們想做的全都做了?”
潘越打了個響指,“屬下覺得,就算沒做,估計也差不多了。”姜衍不也稍微空閑些了才理出頭緒要開青樓麽,蔚藍未嘗就想不到。
他頓了頓道:“菊山縣就那麽大點,有幾家青樓是常事,可要是開的太多,就不正常了。”那不是白費功夫嗎,他手下的人難道不用吃飯?再說還有蔚家軍駐守,能吸引的大部分是行商或是當地商戶,至于官員,會去的也有,但肯定沒那麽多就是了。
不等姜衍說話,又道:“再說還有朱定韬呢,他之前不也開着賭坊和青樓嗎?”
姜衍嘴角微抽,這些産業都是他的,用得着潘越提醒?但跟蔚藍合夥開青樓……姜衍略沉吟了一瞬,“這事兒你先别管,就算蔚家軍已經将咱們想做的都做了,風雨樓在菊山縣設分部的事情也無從更改。”
菊山縣是塊肥肉,姜澤能舍得劃分到西海郡,無非是形勢所迫。但他心裏真的能甘心?當然不可能呀!若有機會定會卷土重來,而菊山縣首當其沖。若非如此,蔚家軍也不會大興土木要建城牆了。要知道這事兒等于明晃晃打姜澤的臉,還噼裏啪啦的。
潘越也清楚這點,起身拱了拱手,“那王爺可還有别的吩咐?”
姜衍擺手,叮囑道:“風雨樓的事情可以不急,但拓跋珏和姜澤的人,一定要給我盯緊了。”
這話冷飕飕的,潘越聞言打了個寒顫,“王爺放心。”到底是王爺的外家,他敢不盡心麽?更何況聽姜衍的意思,定國侯羅榮一家到西海郡後是有大用處的,尤其羅榮早年說出遊曆,現在又任職工部,别的不說,西海郡重建就非常需要這樣的人才。
潘越在心裏爲羅榮掬了把同情淚,這還是親舅舅呢,人還沒到就想着怎麽差使了。
姜衍對潘越的心思一無所知,等人走後直接翻牆出府,一路往蔚府而去。
蔚藍已經歇下,冷不防聽到身後有動靜,袖中銀光一閃,幾根銀針刷刷沖着窗口而去。這速度挾裹着内勁又猛又急,姜衍被駭了一跳,才剛觸到窗棱的手忙閃避開,頓了頓見房中沒有動靜,才密音傳訊道:“阿藍,囡囡……”
蔚藍正專心聽着窗外的動靜,聞言面色有些扭曲,披了披風下床,推開窗道:“怎麽這麽晚過來,你是想被當成采花賊打死是不是?”
要知道她和蔚栩剛到安平鎮,因着形勢不穩,整個蔚府都是重新布防了的。除了她手下的原班人馬,還有骁勇和杜權的人在外圍蹲守。
姜衍有些赧然,好在天黑看不見,翻身進屋後讪讪道:“我有事想跟你說。”
“什麽事不能明天說,你怎麽進來的?”蔚藍點亮燈倒了杯水給她,無語道:“我還以爲這才剛來就釣條大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