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話蔚藍應該還沒與雷文瑾說才是。想着不由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似乎這才想起二人之間身份有别,不由輕咳道:“咳,二公子,方才是屬下失禮了。”
特麽的,雷文瑾是肅南王府的二公子啊,而他隻是個隐衛!可他方才是如何與雷文瑾對話的?思及此鄖陽嘴角一抽,嘀咕道:“我覺得我可能是被仇恨和憤怒沖昏了頭腦。”
雷文瑾縱氣快速在林中穿梭,聞言不以爲意道:“我知道,你被仇恨控制了。”說罷一笑,“姜澤的事情确實有些古怪,但我雖知曉有些古怪,卻不知是誰下手。怎麽,聽你這意思,是早知道誰動的手?”
鄖陽暗暗搖頭,想着蔚藍與雷文瑾的親近,也不隐瞞,“倒是并不确定,隻是聽小主子私下裏談過。”當時蔚藍懷疑事情是姜衍做的,但現在看似乎還有隐情。
當然,沒有根據的事情鄖陽不可能說,反問道:“二公子覺得是誰做的?謝術昭此話的意思,是代表此事是他親自做的,還是他知道是誰做的?”
雷文瑾蹙眉道:“謝術昭倒是狡詐,說了跟沒說一樣。至于是誰做的,其實沒多大差别,咱們隻看結果便是,對咱們好的事情,那就是好。”
鄖陽若有所思,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屬下怎麽覺得是謝術昭做的。”
“爲何?因爲謝詩意?”謝家和謝琳打算讓謝詩意取代曹芳華的位置,在上層權貴中幾乎沒幾個是不知道的。
鄖陽道:“正是,謝家大約從根子上就不好,謝術昭便是真的這麽做了也不稀奇,因爲謝詩意是他的女兒,便是有謝正清和謝琳一力主張,卻奈何姜澤對謝詩意沒什麽興趣,這不,後面的事情不就證明了這點。”
“倒是并非沒有這個可能。”雷文瑾原本也是懷疑姜衍的,聞言道:“謝詩意一天不進宮,姜澤就無法誕下嫡子。如此對謝詩意來說百利而無一害。隻如此行事到底還是短視了些,對謝家沒什麽好處。”
“屬下看未必。”鄖陽以前聽蔚藍說的時候,覺得姜衍動機十足。
但聽了謝術昭的話,卻覺得謝術昭的動機更加充分,“謝詩意沒進宮之前,姜澤沒有嫡子雖于帝位穩固不利,卻是短時間的,對謝家的影響可說微乎其微。但他若是已經誕下嫡子,對謝詩意則大大的不利了。”
“一則曹國公府手握兵權,曹皇後又是原配發妻,她若誕下嫡子,曹國公府的氣勢隻會更勝,相對的,曹皇後的地位也會越發穩固,謝詩意便是有謝琳撐腰,進宮後也難以越過曹皇後去。
二則曹皇後同樣不是個簡單的,謝詩意雖然号稱第一美人,但她卻不得姜澤的心,在曹皇後已經誕下嫡子的情況下,即便她有千般手段,想與其分庭抗禮奪得姜澤的寵愛也是不易,想一舉将曹皇後從後位上拉下來更是難上加難。至于說謀害皇嗣,姜澤定然會看得牢牢的,風險太大,一不小心便會雞飛蛋打。
三則,便是她能很快誕下子嗣,也不過是個庶子。謝琳與姜澤本就在身份上吃了虧,這事朝中上下誰不知道呢。謝術昭也是個聰明人,若他對國丈的位置心存觊觎,自然想盡善盡美。”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如此。”這個問題雷文瑾以前還真沒想過,言罷不由扭頭看了鄖陽一眼,對他說出這番話的用意大略有數。隻無論這事兒是誰做的,但凡對鎮國将軍府并肅南王府的立場一緻,就沒什麽好說的。
如此想着,不由頓了頓揚唇笑道:“我以往雖知隐魂衛個個身手高強以一敵十、甚至抵百,卻不知還全都是心思缜密能言善辯之輩。”
鄖陽聞言氣息一滞,險些被旁邊的樹枝絆住,反應了一瞬才道:“二公子謬贊了,眼下隻是猜測,具體如何還需查證呢。再說這事兒等禀報小主子後,小主子自有判斷,屬下不過如何想的如何說上幾句,權當閑談罷了。”
其實鄖陽心裏也是真的有些噓唏的。以往他總覺得黨派之争引發的各種算計與争鬥,即便是再下作再殘酷,也大多在男人之間,且是泾渭分明的兩派人馬。孰料謝家看起來是謝琳與姜澤的忠實擁趸,背後還藏着這麽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當然了,也可能他的推測是錯的。但他跟着蔚藍的時間漸長,不知不覺便受了影想,遇事已經養成了發散性思維的習慣,千頭萬緒中,總是很快就能抓住重點。
在姜澤無子這件事情上,姜衍自然存在動機,但他讓姜澤無子的動機遠不如謝家。一來姜衍與姜澤有仇,若姜澤的後宮能多誕下幾個皇子,後宮争鬥應該會更激烈一些。後宮影響前朝,朝堂上的黨派之争會更加嚴重,對姜衍同樣有百利而無一害。
二來麽,姜衍早就建府,雖然能将勢力滲透皇宮,後宮這一畝三分地卻在謝琳和曹皇後手中,姜衍想動的話,難免鬧出動靜。也隻有與謝琳姜澤相熟又信的過的人下手,才更加神不知鬼不覺了。
要不謝琳和姜澤爲皇嗣的事情操碎了心,怎麽就沒發現不妥?
至于說姜澤膝下有子後會爲姜衍帶來多少阻力,鄖陽并不覺得。因爲姜衍與姜澤終究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殺一個是殺,殺一雙還是殺,多殺幾個又有什麽區别?
所以說,他家小主子之前的猜測方向雖然有理有據,卻似乎偏離了軌道?但管他的呢,反正這事兒對蔚家軍不會有什麽影響。
雷文瑾雖然嘴上揶揄着鄖陽,心裏卻不以爲意,聞言道:“你這麽想是對的,此事你家主子自有決斷。”他也得給肅南王府傳信才是,怎麽說這都是好消息不是?
鄖陽聞言輕嗯了聲,道:“屬下等下就給主子傳信。”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該死的人已經死了,接下來就是如何将兵器全都運走了。鄖陽忽而覺得這樣說話不妥,改爲密音道:“主子前兩日傳信說會有睿王的人接應,也不知對方什麽時候出現,到何處接頭。”
這事兒雷文瑾早就收到消息,聽罷往四周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同樣密音道:“該出現的時候自然就出現了。”姜衍多精明的人,雷文瑾不信他會做沒準備的事情,如今人還沒出現,應該在某處窩着呢。
要不他怎麽會這麽放心的追着謝術昭進了深山,還有閑心與鄖陽絮絮叨叨的?沒準人現在已經到了也不一定,畢竟,他們動手的地方,距離兵器坊還是有些距離的。
但現在就給蔚藍傳信,雷文瑾卻并不贊同,“秦羨淵的動靜有些反常,此事關系重大,我覺得你還是親自回去禀報的好。”
鄖陽想想也是,“屬下知道了。”雖說這消息對謝琳和姜澤來說是緻命的打擊,即便傳出去了也沒什麽大礙,姜澤和謝琳也不會栽到蔚家軍和肅南王府頭上來,沒準還能趁機在謝家與謝琳母子之間點把火。
卻正如先前所說,現在還不知道姜澤爲何無子,下的什麽藥是什麽分量,要如何醫治,但謝術昭既是有所圖謀,總不可能讓姜澤斷子絕孫。所以,這毒應當并不難解,且對姜澤的身體沒有大的妨礙。
尤其謝術昭如今已死,不可能繼續給姜澤下藥,若謝琳母子聽到風聲,豈不反而提點了他們,讓他們有機會對症下藥?鄖陽當然也是不擔心姜澤有子的,但謝琳母子傷天害理的事情實在做的太多了。
既然有前人開頭,且還是窩裏鬥,他爲啥不能好好看戲?這麽想着面上不由露出笑意,“屬下明白了。”說完又看了雷文瑾一眼,心下暗忖,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呀,不管是武力還是心智,陰起人來簡直一套一套的。
瞧瞧,他需要想想才能反應過來,人家不假思索的就有了成算。但他也就這麽想想,畢竟是肅南王府的公子,底蘊在那兒呢,要沒幾把刷子,怎麽可能年紀輕輕就掌握了一方勢力?
看謝術昭方才的樣子,分明就連雷文瑾的身份都沒猜出來,就更别說知道他的另一層身份了。而謝琳母子的消息基本上是從皇室暗衛和謝術昭兩處得來的,其中又以謝術昭爲主,自然就更加不可能知情。
雷文瑾不知鄖陽心中所想,聞言道:“劉天和那邊你家主子可有安排?”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貪官,雷文瑾也是個暴脾氣,若蔚藍沒有别的安排,他是恨不得立即就将人宰了的。
鄖陽聽了也不隐瞞,“主子是有些計劃,隻還不具體。”說着皺了皺眉,“劉天和是姜澤的人,謝術昭一死,他很難摘幹淨。”
雷文瑾聞言輕笑了聲,“你家主子倒是想的好,接下來就看你操作得如何了。”不過,應該也不難就是了。謝術昭夤夜出城,帶上了所有的人,卻半點風聲都沒透露給劉天和,隻這點,就可以看出二人隻是表面和氣。
鄖陽把握十足,“屬下會将事情處理好再離開,二公子呢?”
聽他這麽一說,雷文瑾也不操閑心了,蔚藍那丫頭鬼精鬼精的,既然打着讓劉天和與姜澤狗咬狗的主意,且又很久之前就鋪好了路,無非是想将劉天和拉下馬,再順勢給績溪郡換個郡守。
說到底還是便宜了姜衍啊,雷文瑾心裏略微有些不爽,小丫頭還沒嫁出去呢,就開始幫夫君鋪路了,等嫁過去了還了得?如此一想,不由更加不爽,抿唇道“先去會會睿王的人吧。”
鄖陽忽然就覺得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低了些,聞言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想到什麽,幹脆沒再說話。
二人很快便回到先前打鬥的地方。到得地方一看,地上橫七豎八全是屍體,翡翠島和麒麟衛的人才剛收工,除了兩個重傷的已經被杜文濤安排上船回城,其餘完好的與輕傷的全都還在。
當然,二人也毫不意外的見到了兩個陌生人,這其中還有個女子。
杜文濤和白葵正與這一男一女說話,見狀先上前見禮,抱拳道:“屬下見過公子。”又與鄖陽道:“十哥,這些人可還有别的用途?”在此之前,鄖陽和雷文瑾皆是沒說這些屍體要如何處置。
當然了,他們也不确定就能百分百的全勝,如今任務完成,杜文濤不敢擅專,翡翠島的人不知麒麟衛接下來還有什麽計劃,自然就更加不好插手。
其餘或坐或靠的人全都圍了上來。
雷文瑾聞言也不過問,隻目光直直的刺向兩個陌生人。
鄖陽聞言當仁不讓,招手讓杜文濤過來,在他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
杜文濤聞言眼睛一亮,先是如法炮制的與白葵等人低語幾句,又挑了四名麒麟衛出來,四人一人扛着一具屍體直接往岸邊走,這才與白葵等人将餘下的屍體往樹林裏搬。
這時候雷文瑾已經與剛來的兩人說上話了。
來人正是譚秋林和渡娘。二人都是姜衍留在南邊的得力幹将,掌管漕運的時間雖然不長,卻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也俱是心思精明之輩。
二人來前得了蘇青枝叮囑,也做足了心裏準備——發誓要将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可饒是如此,二人見了雷文瑾,還是被他身上的氣勢所懾。
見雷文瑾扛着劍大踏步過來,二人定了定神剛要行禮,便聽雷文瑾道:“你們是睿王的人?”
二人詫異了一瞬很快回神,譚秋林不卑不亢的抱拳道:“二公子好眼力,在下譚秋林。”
“在下渡娘。”渡娘跟着抱了抱拳,主動退後了兩步。
雷文瑾擺手道:“什麽時候到的,其他人呢,總不可能隻派你們兩人來吧?”姜衍那死狐狸,奸詐着呢。他可不相信這兩人是才剛到的,看兩人不慌不忙的态度,很顯然早就到了,剛才定是貓在暗處看戲呢。
渡娘是女子,定力不如譚秋林,聞言心下微微一跳。
譚秋林卻是面不改色道:“自然不能,回公子話,在下二人是兩刻鍾前到的,總共帶來了兩百人。隻這山裏地形複雜,在下與一幹兄弟初來乍到先将周圍的地形探查了一番,确定無礙後這才開始行動。”
還真是滴水不漏啊,雷文瑾微微眯了眯眼,“哦,你家主子有心了。”兩百人,已經不少了,若隻是搬運兵器的話,完全用不到這麽多人。
随即心下一動,視線在譚秋林臉上停頓了一瞬,轉而笑道:“兵器坊那邊有多少人?”他說秦羨淵今天怎麽沒有半點動靜呢,敢情是因爲察覺到危險龜縮起來了。
隻不知姜衍有什麽安排,難道是想直接把秦羨淵剿滅了?但秦羨淵一直龜縮在山裏,地形可比漕運的人熟悉百倍,即便譚秋林和渡娘帶來了再多人手,也不适合搜山。
若是搜山,勢必會鬧出動靜,到時候這鍋還怎麽甩,不是給劉天和遞梯子嗎?姜衍是聰明人,應該不會幹這樣的蠢事才對,一時間看向二人的目光不由充滿壓迫和冷意。
譚秋林和渡娘聞言心下一驚,這是僅憑一句話,就判斷出他們的大略部署了?二人震驚于雷文瑾心思敏銳的同時,後背上不禁生出一陣冷意,這可比他們初見時感受到的鋒芒更加銳利。
若肅南王府隻是個二公子就有此等實力,那肅南王府的世子爺、王爺、老王爺呢?
要知道肅南王府的男丁與京中權貴之家相比雖算不上多,甚至顯得有些凋敝,卻是個頂個的厲害。而肅南王府與鎮國将軍府可是穿一條褲子的,這兩家可都有随便跺跺腳就能讓啓泰抖三抖的實力,他家主子這都是什麽運氣呀!
有個厲害的嶽家固然是一大助力,可這助力太大了,卻未必是幸事。偏他家主子雖然貴爲王爺卻根基薄弱……也怪不得謝琳母子要緊咬着鎮國将軍府不放了,若讓這兩家繼續坐大,大約是個皇帝都不會安心。
但二人不可能将心思都表現出來,念頭劃過忙低下頭去,眼角餘光瞥到正往這邊來的鄖陽,譚秋林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道:“二公子稍等。”
鄖陽雖在吩咐杜文濤,卻并沒錯漏三人的對話,聞言不禁有些詫異,大步過來道:“怎麽回事?”雷文瑾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畢竟雷文瑾才跟他說了秦羨淵今日的反常。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爲秦羨淵會甘心收起觸角什麽也不做了——前些日子他還沒想明白,這兩日卻是想了許多,秦家本支基本上已經看不出還有挽救的餘地,他也沒看出秦羨淵有挽救的意思。
那他窩在深山老林裏幹嘛?總不可能是吃鳥屎的!再加上還有真信田沖在,秦羨淵随時都可以突圍。按說秦家除了損失績溪城明賬上的那些現銀和古玩玉器,其餘的仍然掌握在秦羨淵手中,其中海貿就是大頭。
若秦羨淵想要東山在起,近段日子是完全可以跑出去的。可他爲什麽沒動?既然留下來了,必然是有目的。
他也不會天真的以爲,爲了搬運幾萬件的兵器,睿王會直接派兩百人過來。一則睿王既然派人來,不可能派群軟腳蝦,二則績溪郡現在的動靜委實不宜鬧得過大。所以,漕運的人是有什麽新發現了?譚秋林方才的話也正好佐證了這點。
譚秋林之所以壓下話頭,正是爲了等鄖陽。見人走近先是沖他抱了抱拳,這才用四人剛好能聽到的聲音道:“實不相瞞,在下如此安排,蓋因收到一則消息。”
說着看向二人,“想必兩位都知道秦甯馥失蹤之事了?”他面上雖然疑惑,卻帶着笃定的語氣。
雷文瑾和鄖陽聞言點了點頭。
事情本來就是雷文瑾起的頭,白瑚幾人離開上京的時候,秦甯馥失蹤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二人就連消息渠道都差不多,雷文瑾有白瑚和蔚藍傳遞消息,鄖陽有鄒宇和蔚藍傳遞消息,又怎麽可能會毫不知情?
二人先前便對秦甯馥的失蹤有過懷疑,隻雷文瑾送人上京的目的是爲了讓姜澤丢醜,既然姜澤已經顔面無存,秦甯馥的價值便算已經發揮出來了。不過是一介女子,又已經失了清白,總歸對他們來說是沒什麽用處了。
但眼下看來,事情明顯有了轉機,鄖陽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測,擰眉道:“怎麽,難不成秦甯馥是被真信田沖的人救出來了?”說着下意識看了眼雷文瑾。
雷文瑾挑了挑眉沒說話。自從秦甯馥失蹤之後,不僅姜澤的人在找她,鎮國将軍府與定國侯府同樣在找,但卻沒收到半點消息。他雖然分不出人手去查,心裏卻同樣有過猜測。
能悄無聲息将人從皇宮帶走,還能躲過上京城幾大勢力的追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鄖陽的話聽着倒是真有那麽幾分可能,且對方很可能是将人送到績溪郡來了。
譚秋林已經猜出鄖陽的身份,雷文瑾的身份高,是未來主母的表哥,他怠慢不得。但隐魂衛能排名前十,且能被未來主母委以重任的,顯然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不由得再次沖二人抱了抱拳,自來熟的與鄖陽道:“十哥說的不錯,将人帶走的正是真信田沖手下的人。對方不敢從績溪郡經過,便從水路經過湄洲,再到翠湖嶺,如今人應該已經到了。在下等人也是昨日才發現對方行迹,事發突然,尚且沒收到主子回信。”
但主子與秦家的關系特殊,秦羨淵與倭寇勾結,主子不可能不管。隻具體要如何管,卻是需要示下的。而他們能做的,是先将人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