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術昭一時間對他的身份更加起疑,倒是直接将他唇角的那點笑意給忽略了過去。見他氣勢如虹的揮出一劍,便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直到二人的身形同時躍起,各自的長劍在半空中相擊,謝術昭這才覺得沒對。
隻見雷文瑾揮出一劍後,瞬間收斂了氣勢側身,也不知他是如何閃避的,竟是輕輕松松就避開了謝術昭暗中欲出的一掌,轉身之際,手中的長劍閃着寒光直直朝着謝術昭的左臂斬去。
這一劍速度極快,謝術昭見狀心中大駭,忙要閃身避開。但他右手的劍招即便是虛的,卻也用了六七成力道,加之左手有目的的想要尋找時機偷襲,匆忙之際,即便能迅速收勢,卻無法快速還擊。
因而堪堪隻是一個轉身,左臂上便是一輕,仿佛有什麽東西直接從身體上掉了下去,緊接着内力凝而不聚,仿佛全都在左側尋到個出口,瞬間就潰散開來。
直聽到有什麽的東西噗通落地,謝術昭才因劇痛回過神來,當即一身慘叫,身體不可控制的從半空中墜落,随之而來的是無盡的痛楚。伴随着痛楚的,是左臂上噴湧而出的鮮血。謝術昭隻覺眼前發黑,痛的立時冒出一身冷汗。
但他好歹也算高手,身體落地後雖然差點軟倒下去,卻在落地的瞬間,立時擡手點了身上的幾處大穴,旋即面色猙獰道:“賊子,看我今天不将你千刀萬剮!”竟然敢傷了他的身體!
啓泰朝可從來沒有殘疾者可以入朝爲官的,莫說是殘疾者了,就是面容有瑕的,也難以入朝!這人簡直就對他恨到了骨子裏,就算不想殺了他,也想徹底毀了他!可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絕招的?
謝術昭腦子裏嗡嗡作響,快速流失的鮮血和極度的憤怒讓他完全失去理智。不但失去理智,也讓他的心神無法集中。話落這些念頭迅速在腦子裏劃過,卻是什麽都來不及想,隻能快速的狼狽後退。
雷文瑾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聞言嗤笑了聲,飛身上前,潇灑至極的甩了甩頭,将額前一縷碎發甩至腦後,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勾唇道:“就你?”
雖隻兩字,卻是極盡鄙夷,看向謝術昭的目光就跟看蝼蟻似的。
習武之人雖不懼受傷,卻最是愛惜自己的身體,謝術昭受傷後身體有損本就心神大亂又虛弱不堪,聞言更是氣血上頭,咬牙切齒道:“你别得意,就算你今日能殺了我,來日也定然不得好死!”
話雖是這樣說,但他卻不敢耽擱,因爲雷文瑾說完話後,手中的動作絲毫不帶停頓,可他也沒直接祭出殺招,而是跟攆貓逗狗似的,隻擡手不斷的沖謝術昭揮出劍招,每招都能觸碰到他的身體,卻不至于一劍就讓他斃命。
謝術昭在他手裏吃了大虧,這時候哪裏還顧得上儀态,隻一個勁的左躲右閃,形容說不出的狼狽,恨恨的高喝道:“來人,給我将這賊子拿下!”他不清楚雷文瑾的身份,罵來罵去也隻能罵成賊子了,且一邊罵,一邊往林中退避。
林中雖然光線昏暗,甚至說是暗無天日都不爲過,但血腥味卻是一陣濃過一陣。
謝術昭與雷文瑾之間的對照,旁的人也看的清楚,即便是瞧不清楚的,也被謝術昭的那聲慘叫吸引過來,隻當下誰還顧及的了?
莫說是翡翠島的一幹人等了,就是麒麟衛,也在雷文瑾與謝術昭對上時就開始集中火力猛力攻擊,将原本還有幾分戲耍的心思全都收了起來。
謝術昭帶來的暗衛心裏也着急啊,可着急也要有用才行。大敵當前,他們連自己的小命都無法保全,還怎麽顧忌謝術昭?尤其翡翠島和麒麟衛的人個個都纏得很緊,暗衛左支右绌,根本就騰不開手來。
便是真有騰得開手的,好比緊追着謝術昭一心想要護着他的那名暗衛,猛地上前也發現自己不是對手——實力的不對等讓這名暗衛剛想出手就被雷文瑾身上的罡氣震飛出去,再想上前的時候,謝術昭已經一個人往林子裏奔去。
鄖陽與一衆麒麟衛見狀大爲解氣,尤其是鄖陽,當即便高喝了聲笑道:“兄弟們,抓緊時機,今兒有好戲看了。”瞧雷文瑾那樣子,分明就是想戲耍謝術昭。
謝術昭如今倒是能跑能逃,可他身受重傷,又能逃得到哪裏去?深山呢,這是秦羨淵的地盤,雷文瑾在入口處守了這麽多日都沒貿然跟進,這是爲啥?不就是因爲搞不清楚山裏是否還有陷阱、亦或存在别的古怪麽?
謝術昭跑的越快,大約越是沒什麽好下場——先不說雷文瑾是否會真的放過他了,就算他僥幸逃脫,進了深山沒準還會遇見秦羨淵的人。真當秦羨淵是吃素的呢,這人對謝家和皇室的仇恨甚至比蔚家軍和肅南王府還深!
若是平時,秦羨淵想殺謝術昭可能還要思量幾分,但謝術昭若是落單,又還有什麽好想的?直接将人宰了,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再一個,小主子能想着殺了謝術昭直接甩鍋給秦羨淵,秦羨淵怎麽就不能甩鍋給蔚家軍了?總歸他現在已經窮途末路,謝術昭又身受重傷,殺了便也殺了。
按照鄖陽的猜測,即便因着秦老太君幾人,秦羨淵還有幾分拉攏謝琳和姜澤的心思,遇到謝術昭,大約也是不會留手的。這事兒說起來複雜,真的理清頭緒實際上簡單得很。
爲啥呀?因爲謝術昭是姜澤的左膀右臂呗,倘秦羨淵真的還存了拉攏姜澤的心思,謝術昭死了,自然比活着更好。因爲謝家無人可用,姜澤才會對秦家更加倚重啊!
秦家已經獻出了自己的女兒,若姜澤同樣有意,這同盟關系便也就妥妥的了。可秦家根基淺薄,除了财富在朝中幾乎沒有任何政治地位,那除了用重金來砸,也就是依靠秦家的女兒來支撐了!這時候死了謝術昭,對秦家來說才是大好的機會。
隻可惜謝術昭心裏又驚又俱,完全就沒想到這茬。與雷文瑾動手之前,他原還想着怎麽都能搏上一搏的,誰料對方清楚他的軟肋,僅僅兩招就讓他吃了大虧,甚至徹底斷絕了他的後路,他留下來也沒什麽用啊!
沒見手底下的暗衛全都左支右绌使不上力麽!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輸赢乃兵家常事,打不過了就跑也不丢人,隻要能有命在,今日失去的,日後遲早能找補回來。
因而謝術昭怒吼幾聲後,見暗衛遲遲無人上前幫忙,腦子裏頓時便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使勁的跑,至少要盡量赢得喘息的機會。但雷文瑾怎麽會讓他如願?
謝家幹的缺德事不是一件兩件,便是不說鎮國将軍府的遭遇、不說蔚池受傷音訊全無、他姑母慘死後蔚藍姐弟一夕之間失去庇護,在鎮國将軍府這個狼窟裏如何可憐了;單單是謝家做的其他事情,也是讓雷文瑾看不過眼的。
姜澤依仗着謝家,登基之後大肆打壓功臣鏟除異己——能拉攏的拉攏,不能拉攏的威逼迫害,威逼迫害還不頂用的直接栽贓陷害,栽贓陷害了還不算,這期間多少曆經昭興和聖元兩朝的朝臣家破人亡?
但這些都還隻是政治立場上的,私下裏謝家欺男霸女侵占良田,賣官賣爵私屯隐戶,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就是罄竹難書!這樣的國之蠹蟲繼續留着有什麽用!難不成留着他們繼續挖啓泰的根基毀壞江山社稷?
啓泰的江山雖是姜氏執掌,卻也是無數功臣先古付諸熱血才打下來的!雷文瑾爲人灑脫不羁,私心裏本就對君君臣臣的那套不以爲意,而謝氏的行爲已經暗中影響到啓泰國祚,進一步連累到數以萬計的黎明百姓,他又怎能容他?
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竟是繼續保持之前的攻勢,直接将謝術昭往深山裏攆。他這口氣可是已經憋了許久——在他看來,謝術昭委實該死,但他卻不想讓他死的太過輕松。
二人追追趕趕,動靜聲很快遠去。
鄖陽思量着秦羨淵的人還在山裏,當即便給白葵等人打了個手勢,直接追了上去。
白葵等人正殺在興頭上,原本還因爲緊要關頭不好脫身有些擔心,見鄖陽追進去,倒也放下心來。當下,手中的動作不由得更加快了,一時間樹林裏隻聽得到刀劍相擊的铿锵聲,冷風拂過,彌漫着濃的散不開的血腥味。
秦羨漁主仆并未遠離。
在雙方還沒開打之前,秦羨漁就被艾喜拉着飛上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林中的動靜二人看的明明白白。謝術昭的手臂被雷文瑾斬下的瞬間,艾喜險些驚叫出聲。
但對方如此厲害,他可不想吸引火力,想着不由下意識看了秦羨漁一眼,就見他半低着眸子面色冷凝,卻看不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再想想謝術昭與他家主子的關系,心下不由一陣複雜,低低叫了聲,“爺。”
秦羨漁聞言輕歎了聲,卻隻是擺了擺手什麽也沒說。說什麽呢,又還有什麽好說的?他一開始決定如此行事的時候,心裏就有了準備。
盡管事情與他想象的有些出入——這裏所說的出入,不過是秦羨漁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他雖一開始就知道謝術昭此番必敗,卻沒想到會敗得這麽快。
但總歸大局已定不是?
艾喜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幾分,可事情既然做都做了,注定是無法逆轉的,他心裏有什麽想法又有什麽要緊?謝術昭的身份可比他貴重多了,是蔚家軍與皇室博弈的重要籌碼。
他的死活可不僅僅是面子上誰輸誰赢那麽簡單,這是雙方底氣與實力的象征,也代表了雙方的下一步動作,這就像個訊号——謝術昭死後,姜澤那邊會如何秦羨漁還拿不準,但對蔚家軍來說,這絕對是個全新的開始。
這代表蔚家軍已經徹底不想忍了,接下來,姜澤的日子隻怕會很不好過。
就是不知道對方會像這次一樣快刀斬亂麻,還是徐徐圖之。但無論如何,啓泰的未來幾年裏,隻怕都會不得安甯。
艾喜不知他心中所想,眼看着謝術昭被逼進了深山裏,不由咽了咽口水,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他家主子心裏隻怕很不好受,謝術昭不自己鑽進林子,沒準還有一絲半絲的轉機——雖然這轉機微乎其微。
可他自己往林子裏跑,這結局便也注定了。早春時節,山裏的野獸可不會少,謝術昭又是一身的血腥味,這不是自尋死路麽?便是那位長得人高馬大的仁兄沒下殺手,等謝術昭體力耗盡,估計也會被野獸撕了。
謝術昭又何嘗不清楚這點?但他多少存了些僥幸心理,甚至對秦羨漁的怨恨都顧不得了。他帶來的這些暗衛雖然不敵,忠心卻不容置疑,見他有難,怎麽都要想辦法拖上一時半刻,幫他争取些機會吧?
更何況他在江岸便還留了些人呢,這些人也不是蠢的,沒道理一下子就全都被清理了吧?萬一有幾個幸存的,事後定然會想辦法找他,到時候他的機會便來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些人沒來找他,他也還可以傳信出去呀!隻要能暫時避開正面交鋒,其他的怎麽都好說!
等謝術昭真正的意識到不對,是在他跑出十幾裏地之後。這時候遠處的打鬥聲已經徹底再聽不到半絲動靜,謝術昭唯一能确定的,是身後的人仍然緊追不舍。
他很想停下來歇歇,卻是越跑越累。這也是沒辦法的,山林裏樹木茂密荊棘遍地,謝術昭一開始還能仗着輕功疾馳,但他受傷了呀,再快能快得到哪裏去?就更别說雷文瑾年輕力壯又完好無損,且是一等一的高手!
等謝術昭徹底力竭停下來的時候,雷文瑾也覺得差不多了,鄖陽落後二人幾步緊随而至,見此不由輕笑道:“啧,謝大人怎麽不跑了?我記得你去積雲破的時候可是跑的很快的!六日就能一個來回,還能将西海郡攪得天翻地覆的!”
謝術昭目呲欲裂,恨恨的瞪向二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謝某人是朝廷命官,爲朝廷辦事,所行之事皆是名正言順!”
“言下之意,你就沒有半點虧心了的?”鄖陽嗤笑,“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道那位再怎麽說都出身皇家,何以跟個混賬玩意兒似的自甘下賤,卻原來根子在謝家身上!”
“你放肆!竟敢辱罵天子!”謝術昭眼睛裏全是血絲,看向鄖陽的目光惡狠狠的,跟要吃人似的。
實際上卻覺得謝家哪裏就這麽不堪了,“我謝家好歹是書香世家,又豈是鎮國将軍府區區莽夫可比!”謝術昭自知大勢已去,卻不忘辯駁幾句。
蓋因在他看來,謝家确實是與鎮國将軍府不同的。
自來文武相輕,啓泰朝雖算不得嚴重,但也是常态。謝家往上數五代都是書香世家且根基龐大,可鎮國将軍府又算什麽?不過是泥腿子穿了錦衣,即便外表光鮮亮麗了,卻不能改變他們的本質。
在這點上,就算現在的太傅府隻是謝家旁支,蔚家仍是無法與之相比的!這人不僅辱罵天子,還辱罵謝家先祖!就算謝術昭對謝家本支沒有半分感情,平日裏極少來往,心下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我罵了也就罵了,那位本就是個混賬玩意兒,難道還不許人說了?”鄖陽唇角帶着嘲諷之色,擡劍在他的傷處戳了一下,惡劣道:“不服,你咬我呀!”
謝術昭痛的慘叫一聲,若是目光能夠将人淩遲,估計鄖陽已經被削成渣渣。但鄖陽早就等着這日了,下手可是沒有半分心軟,呲牙道:“來呀來呀,有本事你咬我呀!”
雷文瑾抱劍而立,斜斜的靠在一棵大樹上,見狀不由嘴角微抽,“行了,你跟他廢話什麽。”這副賤兮兮的樣子,别說是謝術昭了,就是他看了,都想揍他一頓。
鄖陽當即就不幹了,将劍收回語氣鄭重道:“不行,這人都快死了,死前總要讓我将話說清楚了。”
“你跟他有什麽好說的。”
“多了去了。”鄖陽扭頭翻了個白眼,“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就想知道他的心到底是黑的還是白的,亦或是别的什麽顔色,也好看看這話準不準确。”
雷文瑾無奈,當即做了個請的手勢,心下卻暗暗思忖着,隐魂衛以前也不是這種風格呀,若換成韓棟在這兒,估計一劍就将人解決了。哪像鄖陽這般,一開口就戳人痛處,好像僅憑着一張嘴,就要将人刺激瘋似的。
但這事兒也不是頭一遭了。剛開打的時候,不就是他開了個頭,鄖陽就将話頭接下來了麽,且說的話一句比一句尖銳刺激,看起來都不像是隐魂衛了……但再想想鄖陽這兩年的境遇,雷文瑾大約也能理解了。
啧,這兩年鄖陽不是一直跟在那丫頭身邊麽?敢情這是有什麽樣的主子,有什麽樣的屬下呢,說不得這人就是被蔚藍給影響了的。一時間心下頗覺好笑,朝四周看了眼,沒察覺到絲毫動靜,便抄手摩挲着下巴開始看起戲來。
謝術昭痛的冷汗淋漓,險些沒暈過去。鄖陽卻沒放過他,又擡劍在他傷處捅了捅,充滿惡意道:“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是很能嗎,你謝家是書香世家!哦,我知道了,書香世家慣來喜歡動口,有句話怎麽說的,對了,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可你謝家不是啊,你謝家不僅兩面三刀慣愛用言語來期瞞世人,還喜歡動手!我這記性可好着呢,謝琳那老妖婆以前是個什麽玩意,不過是個卑微的小庶女,卻妄想登天。
先是甜言蜜語的哄住了你老娘,然後又哄住了定國侯老夫人,最後連羅皇後也哄住了,要不你謝家能有今天?”他說着頓了頓,又搖頭道:“不對,我說錯了,就謝琳那張嘴,興許就算沒哄住羅老夫人和羅皇後,最後也能平步青雲。”
謝術昭瞪眼看着他,被齊肩削斷的左臂又不斷的有鮮血淌出來,失血過多讓他渾身發寒的同時眼前陣陣發黑。再加上劇痛,他恨不得能馬上死過去才好。
可這麽死了,他怎麽甘心?
因而鄖陽對他的折辱之舉雖然讓他心中又惱又恨,卻也間接的成全了他,讓他心中生出些許希望來,聞言冷笑道:“你說這些不過是嫉妒謝家罷了。”鄖陽說的雖是事實,但謝家那時候卻還沒發迹,他父親隻是個編修。
謝術昭對謝正清極爲孺慕敬服,謝琳的手段固然不弱,謝家也是因謝琳才有契機日漸興旺,可他父親若是沒有能耐,謝琳的手段再厲害也是枉然,所以他爹是真的有能力。隻這些泥腿子不能理解罷了。這也是謝術昭覺得鎮國将軍府與謝家不能比拟的真正原因。
鄖陽聽罷輕笑了聲,面上滿是嘲諷,“你還真當謝家有多清貴了?不過是個爛泥塘罷了。”他說着蹲下身,歪着頭想了想,直視謝術昭道:“不對呀謝大人,看樣子,有些事情你好像還不知道呢。”
謝術昭腦子已經開始發昏,聞言卻是眯了眯眼,強撐着精神道:“你想說什麽?”又有什麽是他還不知道的?謝術昭直覺有些不對,心裏不禁有些忐忑。
鄖陽聞言一笑,“比如謝老夫人是怎麽死的,又是死在誰的手中,謝大人可知道?”說着欺近幾分,壓低了聲音歎息道:“你不是好奇秦羨漁爲何能對你下得去手麽?謝術昭,謝大人,我如今倒是有幾分可憐你了。”
------題外話------
新的一年了,祝大家健康快樂;過去的一年,多謝大家陪伴!嗯,我會好好寫,認真寫,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