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再記兩筆

丁丁想笑,便也就真的笑了。他面上的笑容明晃晃的,魏廣和周敦厚哪能察覺不出他有所保留,但這人是什麽性子他們十分清楚,不想說的話即便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即便帶着人匆匆上山。至于什麽袍澤情、吩咐手下親兵幫丁丁等人扛圓木這等事情,二人最初還有些意動,一番寒暄下來,二人都覺得他們還沒扛累。

要不丁丁怎麽會笑得那麽燦爛?幹脆連客套都省了。

當然,丁丁也不在意就是了。做人不能太計較呀,本來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情當然要自己做。再說魏廣和周敦厚很快就會加入他們的行列,需要做的隻怕比他們更多,是以一衆人非但沒覺得遺憾,還高高興興的。

到底有多高興呢,魏廣和周敦厚帶人走出老遠後,還能隐約聽到身後傳來的笑聲。

周敦厚心中滿是狐疑,“魏兄,你說丁丁的話能信嗎?這家夥一看就不懷好意,沒準還有什麽是咱們不知道的?”

“信倒是可信,丁丁還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撒謊,但肯定還有咱們不知道的就是了。”隻具體是什麽,他心裏也泛着嘀咕呢。

二人沿着斜坡一直向上,魏廣說完從半山腰上收回視線,扭頭與周敦厚道:“最多再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多想無益,大不了等到了直接問小主子便是。小主子性子和善,有什麽事情定然不會瞞着咱們。”

嗯,雖然蔚藍有時候出手确實挺狠,可平日裏也是真和善呀!若真有事需要瞞着他們,隻能說明這事兒并不适合他們知道。

魏廣很想得開,從軍多年,他個人能力雖不拔尖,爲人處世卻頗有幾分心得。俗話說有多大的頭戴多大的帽子,有多大的腳穿多大鞋,做人做事,無論你在哪個環境,多聽多做少說,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管的不管總歸沒錯。

隻要能做到以上幾點,再差的日子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很多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就好比這次的事情,他年近而立,在軍中向來默默無聞,說穿了就是悶頭做事不打眼的那種。

了解他的人自然知道他有想法并不是無能,不了解他的還隻以爲他年紀到那兒了,不過是靠資曆掙了個雜牌将軍的名頭來當當呢。手下的兵馬也不多,才小兩萬,與李良宵和周敦厚這種年紀正當才能出衆的青年将領壓根就不能比。

而此番迎戰骠騎營,派出的幾乎全都是年輕将領。他大略估算了下,那是真的平均年齡都不超過二十五歲的後起之秀,就他一個年齡偏大看起來綜合實力平平的。

魏廣不知道這命令是骁勇和杜權決定的,還是有蔚池的意思。他在心裏琢磨了一番,很容易就看出了問題——上面的人之所以會做出這個決定,無外乎兩個原因,且兩個原因,都與蔚藍接手蔚家軍有關。

一則蔚藍年齡偏小,年輕将領比老将更好收服,也更有熱血。

而此行出兵的人數總共近十萬人,已經占據了蔚家軍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一。若能将這關系處理好了,等蔚藍到安平鎮的時候,便等于已經得到了三分之一将士的肯定,對于她真正的接掌蔚家軍來說,絕對是一大助力。

二則這些年并無大戰,蔚家軍沉寂得太久,也安逸得太久。

老一批的将領已經漸漸老去,卻還占着中高層将領的位置,而蔚家軍需要新鮮血液,新的統兵之人需要絕對忠心的追随者,軍中的後起之秀需要建立功勳出頭,隻有這樣才能春風化雨般将沉珂舊疾剔除,讓蔚家軍煥然一新。

把将軍中老将比作沉珂舊疾或有些許不妥,但軍隊若不能做到上下一心,不能擰成一股繩,不正跟一條繩子上全是毛刺差不多?這樣的繩子耐不住用,重力之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斷了。

當然了,抛開以上兩層,也不是沒有别的原因——此番迎戰骠騎營,對年輕将士和蔚藍本人來說都是考驗,雙方磨合的這個過程,也是彼此成長的過程。

蔚藍還不足十四,難道魏廣一開始就沒異議了?當然是有的,但他習慣了看事實說話,也不愛出頭,最後的事實也證明蔚藍并未讓人失望不是?

魏廣心知蔚藍本人并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也還不知道麒麟衛早就将秦家洗劫了、蔚藍的荷包如今正鼓鼓的準備大幹一場,因而雖對丁丁的行爲有所猜測,卻到底還是沒猜出具體原因。

周敦厚聞言沒再多說,隻點了點頭,二人策馬前行,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二人之前都沒到過蒼岩堡,自然不清楚這地方到底有多磕碜,但卻可以通過嶄新的痕迹來判斷它的最新變化。

蔚藍早聽到山下的動靜,吩咐了聽濤親自到大門口接人。二人邊走邊看,從大門口到平台,再到左側的一排石窟前,看完後心裏的狐疑更甚,卻是誰也沒問出口。

最後在底層最左側的一個石窟門口停下,聽濤輕叩了下有些殘破的木門,隻聽裏間傳來一道清脆卻無奈的聲音,“稍等下。”

聽濤聞言回頭沖二人一笑,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她家主子向來雷厲風行,算得上是最不講究排場最沒架子的人了,既然已經從二樓下來了,絕對不可能生出晾一晾二人的想法!

且她與蔚藍朝夕相處,絕大多數時候無需看她的臉色,隻從聲音中就能辨别出情緒,是以轉過身後不由嘴角微抽。

魏廣和周敦厚也聽出來了,但二人本身就不介意,畢竟男女有别不是。可二人這個想法才剛生起,下一刻眸中的神色瞬間就變得微妙了。

隻聽裏間很快傳來對話聲,“你方才跑那麽快就是去拿這個?不是說過不冷嗎,本來就穿的夠多了,裹成這樣你讓我怎麽活動?”

時間回到兩盞茶之前,當時姜衍正蹲蔚藍房間裏看書。

因着上午的事情,蔚藍雖沒趕姜衍出去,卻也絕對沒什麽好臉色就是了,一直不冷不熱的,姜衍本來就是聽說蔚藍喝了雞湯,估摸着情緒不錯,這才賴着沒走。他對蔚藍的性格不說了解十分也至少了解了八分,自然不會火上澆油。

後來确定山下的動靜,蔚藍先讓聽濤到大門口接人,又讓聽雨到一樓準備茶水和炭盆,姜衍聞言看了蔚藍幾眼,見她沒邀請自己,也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當即便退出去了。

蔚藍還以爲這貨是要避嫌,或是想去換身衣服也沒在意。誰料她這才剛到一樓,這貨就拎着個大包袱閃身進來。

當時他腳步飛快,蔚藍幾乎懷疑這貨用了踏雲破月,滿心好奇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盡管姜衍确實長得很帥,可手中拎着個碩大的包袱,便是那包袱在他手中輕飄飄的,看起來卻仍像個擺地攤的正被人追……

但蔚藍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爲這貨很快将包袱打開,不容分說的拿出件狐皮披風披她身上,還一臉我就知道你會穿這麽少下樓,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快些來誇我的表情。

于是這才有了聽濤和魏廣周敦厚三人聽到的對話。

但屋裏的對話還在繼續,姜衍見蔚藍企圖将披風扯下來,面上不由露出委屈之色,握住她的手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先前的事情是我欠考慮了,我跟你道歉。”

蔚藍心下有些無奈,她從來就不是小氣的人,這次的事情也算不上大事。

但她已經不止一次從細微之處發現姜衍的霸道,大多數時候,這人很好說話。可一旦遇到他認爲對的,便會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也不去管她心裏怎麽想,更不用說計較什麽後果,就好像他平日的冷靜自持全都被狗吃了、她看到的姜衍就是個假的。

上午的事情就是這樣,不容分說的将她留下,根本就不管她會不會尴尬,會不會不好意思——雖然她臉皮厚,這些問題都不存在,但這種不征求她同意就私自做主的行爲讓她覺得十分危險,這是一種直覺。

她可以理解他的好意,他們的關系才确定不久,大抵能定性爲熱戀期;她也能理解年輕人做事沖動,陷入愛河裏不顧一切的心思。但姜衍是會爲了感情就不顧一切的性子麽?蔚藍還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魅力。

如今他們才剛開始,姜衍的霸道就開始凸顯出來,那往後呢?等成親以後呢?她有她自己的想法,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她都希望能得到另一半的尊重。

再說的遠些,母系社會的時候女人當家,發展過程中男人因力量漸漸占據主導地位,但這也不等于就要将女性的地位無限踩低!女人在體力上固然不及男人,但在智力上與男人并無本質差異。

她們可以溫柔似水,可以性烈如火,她們可以看起來柔柔弱弱,實則比男人更加堅韌隐忍,有許多優點,甚至是男人根本就無法企及的!

可當今男子的社會地位爲什麽那麽高,女子的地位爲什麽那麽低?除了與三綱五常有關,還有最初的讓步、以及後來的不斷退讓和縱容,說白了,就是慣的!

比如最初從母系社會過渡到父系的時候,哪來三綱五常這玩意兒?不過是因爲戰争,女人在社會中的主導地位逐漸趨于弱勢,于是開始讓步,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一方的不斷讓步讓另一方得寸進尺,這才會漸漸有了如今的局面。

這便是人性的有趣之處了。有些人慣愛揣摩旁人心思,一旦了解對方的性格,便喜歡踩着對方的底線行事。而姜衍恰好是頭腦聰明擅于揣摩人心的那種,蔚藍估摸着她若輕易讓步,沒準姜衍以後會變本加厲。

那她到時候要怎麽辦?熱戀期還好,可以當做情趣,等感情薄弱審美疲勞了呢?與其留待以後來吵鬧分歧,還不如現在就将規則說清。隻可惜她天生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姜衍一番好意,她也拉不下臉,隻能試圖跟他講道理。

當下輕歎了聲,掀起狐皮披風的一角給姜衍看,“我已經穿了披風。”說罷摸了摸頭,又擡了擡腳,“還有狐皮帽子和鹿皮靴子,這屋裏有炭盆和暖爐,還有手爐。再說現在已經開春,太陽都曬了大半日了,這會還很暖和,我怎麽會冷?”

姜衍堅定的搖了搖頭,“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

“冷暖自知,我這種想法怎麽就不對了?”蔚藍扯着身上的披風瞪他。

姜衍不爲所動,“你現在剛進來是不覺得冷,等你感覺到冷的時候,寒氣已經入體,到時候再添衣服就晚了。”

蔚藍幹脆改變策略,“可我等下要見人,你見過哪個正常人穿兩件披風的?”沒得以爲她弱不禁風十分體虛呢。

誰料姜衍下一句就給了她一記暴擊,“不行,你現在正是體虛。”一面說一面留意着蔚藍面上的神色,見她怔住,不由耳根子微微發熱,輕咳了聲道:“我以前聽郁圃的師傅說過,你這幾日萬萬不能受涼。”許是因爲顧及到外面有人,他聲音壓得低低的,“再說好看不好看的,能比得過身體重要?”

蔚藍嘴角微抽,“這當然不能。”她是會在意别人看法的麽?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又被帶坑裏去了,“哎,不對,這是重點嗎?”更何況這貨帶來的東西還不止這些呢!

思及此不由心下一動,刷的扭頭朝姜衍帶來的包袱看去,隻見那包袱仍是鼓鼓囊囊的,暗道這貨不會讓她穿兩雙棉襪再戴頂帽子吧?這麽一想整個人都不好了!手上用力,更加堅定了要将披風拿下來的心思。

姜衍握住她手的動作溫柔卻不失力道,仍舊聞言細語的,“聽話,你年歲還小,很多事情可能不懂,卻定然知道這世間萬事萬物皆有陰陽。一爲陰,二爲陽,夜晚爲陰,白日爲陽,女子爲陰,男子爲陽。

你自己算算,一樓爲陰,二樓爲陽,現下已近傍晚,正是陰氣滋生之時,你要在二樓呆着我不管你,但一樓還沒來的及修繕,又正在風口上最易寒氣入體,再加上你現在……你一時半會也忙不完,還是穿厚些好。”

竟然還扯到陰陽上頭去了!蔚藍有些傻眼,反應了一瞬才道:“可我真不冷,你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習武之人哪裏就那麽容易寒氣入體,要照你這種說法,我去了安平鎮以後還怎麽過?”

好歹聽進去幾分沒否認他的不是,姜衍唇角揚起一抹笑意,微微撇開頭道:“難不成你還每天都這樣?”

霧草!說着調戲人的話卻一副小媳婦兒模樣,蔚藍瞪大了眼,深切的覺得跟這貨講道理可能會講不通!可外面還等着呢!

不由得活動了下雙肩,卻不知是姜衍手上的分量還是披風本身的重量,蔚藍隻覺自己至少負重了五十斤,洩氣道:“行行行,我穿還不行嗎,我穿!可我隻穿這些,先把你的蹄子拿開!”

本來就隻有這些啊,姜衍滿意了,這才松開手,卻補充道:“你先等我一下。”

“你還想幹嘛?”蔚藍都怕了他了,忙将人拽住,心下卻給姜衍又記了兩筆:這人除了霸道,還極爲啰嗦和執拗!特麽的,偏她還下不去手揍人,難道她已經淪陷了!

是了,隻有喜歡才會縱容,她之前不是還計劃着說服姜衍嗎!蔚藍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一時間心裏萬馬奔騰。姜衍卻已經輕輕将她的手撥開,“别鬧,我總不會害了你。”說着轉身繼續從包袱裏拿東西出來。

“這到底是誰在鬧啊,你就行行好行不行,大不了我……”蔚藍欲哭無淚,先還沒看清楚,看清楚後前面的話不由直接卡殼,“這,這是哪兒來的!”這逼格,可不像姜衍的畫風啊,想着不由擡眸看了他一眼,難不成這人謙謙君子的外表下還藏着個山大王?

姜衍壓根就沒注意到,一面将手中的虎皮往才剛做成的矮榻上鋪,一面回頭笑道:“怎麽樣,很驚喜是不是,我離京倉促,帶的東西本也不多。這虎皮還是三年前在北戎獵的,一直沒用過,今日剛好就送給你了,才做的矮榻潮汽未幹,鋪上這個剛好。”

“的确是很驚喜。”這是一整張虎皮,不僅完整,近距離聞半點異味也無,可見削制得很好。她以往也接觸過,卻大多有異味,要麽就是看起來灰撲撲的,皮毛上半點光澤也無。蔚藍擡手摸了下,隻覺得異常柔軟。

但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紫金嵌紅寶石手爐,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狐皮披風、頭上的狐裘帽子,還有腳上的鹿皮軟靴,等坐到虎皮椅子上,這造型怎一個屌字了得!

簡直比賣皮草的還要猖獗,要在後世穿成這樣,就算不被拖出去槍決,也會被動物保護組織的人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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