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鷹神氣活現,聞言拍打着翅膀看向他的目光更加鄙夷,老子是鷹不是鳥,老子聽不懂,你叽歪啥呢?
白浪看的直想發笑,他家島主今兒真是被刺激大發了,竟然跟個扁毛畜生較勁。面色卻鄭重道:“爺,正事要緊,瞧這小東西還沒走,這是等着您回信呢,看樣子不是小事。”
雷文瑾白他一眼,手中的動作卻是半點不慢,看完後嘁了一聲,遞過去道:“你自己瞧吧,我就說還有後手,果不其然!”
說完緊接着又是一笑,點着頭看向在原地撲閃翅膀的老鷹,咬牙道:“看,你家主子就是這樣,不榨幹爺身上最後一滴油水,看樣子是不肯罷休了,哼!”
話雖是這樣說着,卻吩咐白浪道:“告訴鄖陽,就說爺知道了,讓他按計劃行事。”謝術昭麽,這王八蛋,他早就想殺了,蔚藍這回倒是辦了件好事。
白浪已經看完,聞言憋着笑點頭,“屬下這就去辦,不過……”說着看了雷文瑾一眼,不确定道:“爺,這秦羨漁能信的過?以往可沒見他與鎮國将軍府有什麽往來,就是睿王這邊,也沒見他冒頭的。就這次,好像忽然就開竅了似的,屬下懷疑,這事情會不會有詐?”
“啧,”雷文瑾抱臂歪了歪頭,瞧向他道:“便是有詐又如何,鄖陽已經傳信過來,難道有詐咱們就不管了?再說那丫頭才跟我傳信,信中卻隻字未提,你道如何?”
“這倒是。”白浪一默,很快就明白過來,“莫非表小姐之前也沒把握,這是讓鄖陽見機行事的意思。若秦羨漁得到消息後行爲有異并不可信,事情自然不了了之,但他若是誠心投誠,那……”
“嗯。”雷文瑾點頭輕笑了聲,仰頭見天邊的最後一縷光亮都已經消失,擺手道:“機會難得,信不信得過姑且另說,便是秦羨漁真有什麽小心思也不怕,隻要他能将謝術昭引到翠湖嶺,就算功德一件。”
他以往怎麽就沒直接沖謝術昭下手?
謝術昭身份特殊,姜澤身邊的暗勢力百分之七十都是他在掌管,他本身實力不俗又格外惜命,身邊的狗腿子同樣不俗,但凡出門,明裏暗裏總會有十幾二十号人跟随,貿然出手并無十足的把握。
當然了,他若是多派些人,肯定是能達成目的的。可謝術昭平日裏活動的區域主要是上京城,上京城是姜澤的地盤,殺人簡單,想不打草驚蛇卻難,稍有不慎便會後患無窮。
可眼下不同,謝術昭離京之時隻帶了幾十号人,翠湖嶺與績溪城又隔着條南嶺江,一旦謝術昭進入翠湖嶺範圍,可就由不得他了!
想跑路,行啊,可他總不能直接遊過南嶺江吧,如今才剛初春,想想那滋味!想求救,那也行,可麒麟衛是幹什麽的?姜澤安排在劉天和身邊的人已經盡數折損,這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麽?
再加上秦羨淵還躲在山裏,蔚藍的這個主意還真是……雷文瑾都要佩服起來了,他以往怎麽就沒想到呢?不過,就算想到也沒辦法,麒麟衛可不是他能随便指揮得動的。
白浪也想明白這點,高興道:“是屬下想多了,屬下這就下去安排,爺說的不錯,這人要是想尋死,那是誰也攔不住的,哈哈,現在就看謝術昭會不會上當了。但屬下估摸着他定然不會多想。”
至少換成是他,他不會多想。
無他,謝術昭到績溪郡已經多日,準備工作倒是做了不少,卻一直沒什麽實質性的進展。非但如此,還一到績溪郡就接連吃虧,發現真實的情況和他想象的遠不一樣。
這頭一遭,便是姜澤安插在績溪郡的人手全都嗝屁了;緊接着發現秦家的流通現銀被洗劫一空,已經有人早他一步捷足先登;再是發現劉天和并不怎麽得用,甚至這人私底下還有些異心;爾後曝出秦家本支與秦羨漁的事情、再加上蔚家軍蓄勢待發蠢蠢欲動,正主秦羨淵又一直不知所蹤……
謝術昭本就是奔着秦家家财來的,正是因爲秦家的家财,姜澤才會在秦家傳出通敵叛國的名聲之後沒立即下旨處置了。可這都過去多少日了?前前後後加起來都半個月了!
再加上上京城的消息謝術昭所知有限,他心裏會不會着急?肯定急呀!于是他開始聯系秦羨漁,可秦羨漁根本就不買他的帳!謝術昭身居高位已久,不用想也是滿肚子氣!
但事情還沒辦妥,他既不能直接沖秦家本支開火,也不能直接把秦羨漁殺了,更不能出手招惹蔚家軍——非但不能招惹,還隻能保持适當的距離小心防備。
可這并不算完,他防備蔚家軍的同時,還得防備着秦家和劉天和早就沆瀣一氣,未免兩者反撲,行動間隻會更加小心翼翼。這麽多的事情加在一起,謝術昭心裏哪會踏實?顧及早就耐心告罄。
偏秦羨漁在這時候動了。
但秦羨漁動了,卻不是向着他,二人之間可是貨真價實的舅甥關系,這讓謝術昭怎麽咽的下這口氣?連日的焦躁加上怒火,便是明知冒險,估計謝術昭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思及此,白浪心裏倒是有些複雜了,一面掏出炭筆給鄖陽回信,一面小心翼翼的瞧了雷文瑾一眼,他怎麽覺得,表小姐的腦袋好像比他家島主要好用些?
這事兒吧,雖看起來是巧合,可誰又能說不是實力?若蔚藍沉不住氣,下令麒麟衛在謝術昭甫到績溪郡的時候就出手,秦羨漁還會不會冒頭?
秦羨漁不冒頭,蔚家軍會不會少個盟友、麒麟衛能不能殺了謝術昭姑且另說,總之姜澤會給蔚家軍記上一筆。可現在就不同了,就算謝術昭死的渣都不剩,姜澤仍将事情怪罪到蔚家軍頭上,卻找不出證據!
啧啧,現成的背鍋人選呀,他是不是應該稱蔚藍一聲甩鍋小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