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蔚藍聞言蹭了蹭鼻子，也知道自己找的這個借口實在太拙劣了。早在尚未到達蒼岩堡之前，她與姜衍就認真分析過大夏兵有可能逃遁的方向并部署好兵力。
當時大夏兵進軍啓泰的路線還沒找出來，可以說蔚家軍在整個連雲山沿線皆有安排，卻唯獨漏掉了蒼岩堡。原因無他，正是想看看大夏兵會不會往蒼岩堡逃竄。若是，倒是可以省去不少功夫了，就算真的逃出去幾個大夏兵也是無所謂的。
“你知道的，這世上總有些智障。”就比如她，偶爾會犯下蠢。但這跟智商無關，隻是單純的犯二，“萬一咱們運氣好遇上了呢？”
“貧嘴。”姜衍搖頭失笑，理了理衣擺起身，“走吧，先出去看看，早些安排好早些歇下，明日還要趕路呢。”他身着一襲墨色暗紋錦袍，隻在腰間墜了一枚羊脂白玉，比穿白衣和青衫的時候多了幾分陽剛，身姿顯得格外清隽挺拔。
說着朝蔚藍伸出手，面上一派溫和寵溺的神色。
這正是暗道入口所在的那個山洞，因着洞口大開，偶爾有風吹過，微微搖曳的火光映照在他身上，直接朦胧出一道淡橘色的光暈，讓他身上的氣息顯得愈發柔和。
蔚藍歪着頭打量他，爾後伸出手笑眯眯道：“睿王殿下長得真好看。”盡管這張臉她已經看了無數次，還是無法否認其得天獨厚的優勢，但凡他想，簡直就是撩妹神器。
嗯，說是行走的荷爾蒙也不爲過。隻她比一般人的段數稍高一些，以往又心思不在，這才沒甫一見他，就直接變成顔狗。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随着時間的推移，蔚藍發現自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已經漸漸多了起來。
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過渡，蔚藍倒是并不排斥，甚至偶爾還能體會到幾分甜蜜——來自于戀人之間的親昵互動，蔚藍以往從不曾體會過，因此偶爾會覺得陌生，甚至覺得有些不夠真切。
這也難怪了，暗戀和相戀到底不同，當你滿腔愛意一腔孤勇又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時候，能剩下的，大概隻有無盡的酸楚和失落；這與被人記在心上認真呵護，又如何能比？
蔚藍猶記得聽人說過，在愛情的世界裏，先愛的人總是先輸。
以往她時常碰壁，隻差沒碰得頭破血流了，但那是她自小便萌生的感情，就連她參軍都是爲了那人，她眼裏心裏也隻看得到他，再加上生活環境簡單，又笃信京城所至金石所開，且從未想過放棄，因而體會并不深刻。
到此時，卻是有些明白了。
愛情本無輸赢，隻暗戀和單戀就像是獨角戲，即便你有再多的動力和熱情，單的久了總會感覺孤單，會漸漸無力。這與輸赢無關，單看你能不能克服困難堅持下去。
但相戀與即将相戀不同。就像是講相聲一樣，倘你是逗哏的，必然有個捧哏的，倘你是捧哏的，必然有個逗哏的，隻有互動和相互成就，才能彼此圓滿。
而她與姜衍，在這一捧一逗之間，關系已經愈發親近。
這念頭不過瞬間，蔚藍手上已經多了一抹溫熱，下個瞬間被人輕輕一帶，鼻息間傳來一股好聞的松木香氣。
“你叫我什麽？”卻是姜衍輕輕拉了她一把，一面替她系着披風，一面垂眸問她：“想什麽呢，心不在焉的。”
蔚藍回過神擡眸看他，“多大點事兒。”這也值得較真。又笑着搖頭道：“我在想，幸好咱們來了西海郡。”
“既然說好的，自然要兌現。不過，這與咱們來西海郡有什麽關系？”
“想知道？”
“當然。”姜衍骨節修長的雙手利落的在她下颌處打了個結，輕輕點頭道：“你知道的，有關你的事情，無論大小，我總是想知道的。”
蔚藍唇角彎起，戲谑道：“因爲西海郡的誘惑少呀！”倘留在上京城，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狂蜂浪蝶呢，估摸着她與姜衍之間的甜蜜模式才剛打開，很快就要切換成陳醋模式。
姜衍聞言先是一怔，愣了幾息才反應過來，旋即笑開，“你這是信不過自己還是信不過我？若是信不過我，我會繼續努力，你隻需看着便是。”
“若是信不過自己……”他說到這微微一頓，直接将蔚藍的手包進掌心，垂眸看她，桃花眼中滿滿的全是笑意，随後笑意愈來愈濃，又伸手比劃了下，輕笑出聲道：“你知道的，我自小便喜歡你，從你還是個小團子的時候，我便喜歡你，你無須懷疑自己的魅力。”
姜衍也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可蔚藍同樣好看。
如今是她年歲尚小，接觸的人還不夠多，又早早被他定下，所以盯上她的人少。可随着她年歲漸長，能力逐漸凸顯，外表的青澀慢慢褪去，注意到她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當然了，這點姜衍是絕對不會與蔚藍說的。思及此，他越發肯定了先前的做法——當他第一次覺得蔚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同尋常時，便果斷出手。若他裹足不前，沒準到現在連蔚藍的小手都還沒拉上！
蔚藍聞言覺得有些好笑，前半段還好，至于後半段……怎麽聽着像是強行開挂炒CP的節奏呢？不由翻了個白眼，扭過頭笑眯眯道：“那你喜歡小時候的我多一點，還是現在的我多一點？”
姜衍聞言倒是認真思索起來，可小嬰兒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還會尿床，能有多大魅力？說破天去，頂多是個奶包子，哪像現在這般有趣？不僅可以親親抱抱，日後還可以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但這明顯就不能宣之于口啊，說出來會挨打的，“都喜歡，小時候和現在一樣喜歡！”姜衍面上笑意不變，說完後在心裏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