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近看遠看,都是座石頭山,連絲毫人氣都感受不到——這一切的一切,蓋因蒼岩堡就連住處,都是依山而鑿的兩層洞穴,除此之外,根本就沒别的建築。
蔚藍總算知道自己是忽略什麽了,若說被鑿空的山腹是個大工程,那根據山體結構鑿成的洞穴,同樣是不小的工程。不過是因爲這些山洞面積不大,數量又多,她走入了思想誤區,并沒挨個仔細的檢查。
二人從後山下來,直奔左側的一溜兒山洞而去,蔚藍腳下步子邁得飛快,“你是怎麽發現的?”
姜衍聞言笑了笑,“其實并不是我發現的。”
“那是誰,難不成是阿栩?還是追浪和逐浪?”
姜衍隻知道是追浪和逐浪打開暗道入口的,具體的卻還沒來得及細問,聞言笑道:“先别着急,等下就知道了。”
就這幾步路的距離還遮遮掩掩,蔚藍一時間不由得更加好奇了,但沒走幾步便反應過來,當即叫了聲,“梅朵,安平!”她怎麽就把這兩隻忘了呢,梅朵安平雖是狼,但她養大兩隻的方式,卻是借用了訓練軍犬的方式!
再加上蔚栩嗅覺敏銳,這發現入口的方式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果然,蔚藍話音一落,不僅梅朵和安平風一般的從二層的山洞中蹿了出來,就連蔚栩都興沖沖的跑了出來,“姐姐,我在這裏!”
蔚藍眼睛一亮,看位置,正是她兩年前帶着蔚栩落腳的地方,不由得應了聲,當即便提氣躍了上去。姜衍與粟米聽濤緊随其後。
蔚藍揉了揉蔚栩的腦袋,蔚栩也不躲閃,笑眯眯在前面引路。
進入山洞,就見大小熊與追浪正守在暗道入口,洞中落了一地的碎渣,暗道内黑漆漆的。蔚藍并沒第一時間進去,反倒撿起就近的碎石掂了掂,又探身在暗道的四壁上摸了摸,當即便明白過來。
山洞四壁的岩石結構與暗道中的截然不同,就像賭石一樣,外面一層看起來與尋常頑石一般無二,但内裏卻很可能大有乾坤。她從暗道入口退出來道:“阿栩怎麽發現的?”畢竟山洞表層的結構與别處沒有任何差異,僅靠梅朵和安平是發現不了的。
蔚栩有些小得意,仰着腦袋道:“我也是忽然想到的,上次和姐姐來的時候,不是在這住過一晚麽。當時這洞裏放着糧食,又占據了大半的地方,看起來是蒼岩堡最爲寬敞的一個山洞了。如今這糧食雖不在了,昨日我們上來也沒發現異常,但我想着,若我是蒼岩堡的寨主,一定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可蒼岩堡統共就這麽大地方,這後路應該留在哪兒?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鬥,寨主也不例外,所以,若我是寨主的話,絕對不會将暗道入口留在自己住的地方。而蒼岩堡與别處不同,這裏的所有住處全都是山洞。”
說着擡手指了指門口,“這些山洞全都是沒門不能鎖上的,若将暗道入口開在自己的房間,豈不是很容易就能被人發現?能随時被人發現的,自然就不是秘密了。”
蔚藍贊許的點了點頭,重新打量了四周一眼,“所以,你将目光落在了這裏?”
“嗯,”蔚栩笑眯眯的,“這山洞裏當時堆積了好多糧食,應該是當庫房用的。既是庫房,那平時定然有人把守,能進來的人也就有限。可别人進庫房不易,寨主容易啊,平時再讓心腹的人守着,隻說是守着糧食,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于是我便帶着梅朵安平來了,許是因爲前幾日才有人從此處經過,這洞裏又不大通風,所以還殘留了些膻腥味兒。我聞出來了,梅朵和安平也聞出來了。這山洞梅朵和安平昨日不曾上來,但有咱們的人來檢查過,我起初還以爲是自己人留下的。
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咱們這一行人,誰也不喜牛羊肉和乳稞,怎麽可能會留下膻腥味?便與追浪和逐浪哥哥說了,追浪和逐浪哥哥又在山洞裏仔細檢查,才發現這塊的石頭顔色看起來雖和别處一樣,周遭卻隐隐有一圈裂紋,随後擡手一敲,就成現在這樣了。”
追浪和逐浪聞言點了點頭,逐浪道:“之後聽雨去通知了睿王殿下,屬下先帶着梅朵和安平進去查探了一番。”
“暗道裏大概是什麽情形?”太長的話,逐浪不會這麽快回來。蔚藍估摸着出口就在後山的某處,又笑着拍了拍蔚栩的腦袋,贊賞道:“做的好。”至少比她好,她這次是腦袋秀逗了。
想着又看了眼姜衍,那意思仿佛在說:看看吧,咱兩還不如一個孩子……
姜衍笑着搖了搖頭,随即贊同道:“阿栩很聰明。”鼻子還很靈敏,這是天賦,至少他就沒發現這山洞裏還有别的味道。
蔚栩笑彎了眼,卻并不驕傲,随即将目光投向逐浪。
逐浪似乎在組織語言,聞言這才道:“暗道裏沒有光線,因怕小主子擔心,屬下隻走了兩裏左右便停下來了,梅朵和安平倒是走得更遠。”可梅朵和安平又不會說話。
他說着微微皺了皺眉,又補充道:“僅寬度的話,能同時容納兩人并排前行,高度大約一丈,屬下曾認真檢查過地上的痕迹,明顯有人經過,且還能看到馬蹄印,看樣子是不曾打掃過的。”
蔚藍和姜衍聞言對視了一眼,姜衍微微颔首。
暗道的長度可以忽略不計,隻寬度和高度,再加上地上的痕迹,已經能肯定的确是有人從暗道經過了。而蒼岩堡荒廢已久,誰沒事會牽着馬從暗道經過?更别說追浪和逐浪将暗道打開之前,入口處還有僞裝。
“先将人全都叫回來吧。”蔚藍想了想吩咐聽濤,既然已經發現入口所在,白令和夜魅等人繼續留在外面就沒意義了。無論他們下一步打算如何做,總之先要人手齊備。
聽濤颔首,“屬下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