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刀俎與魚肉

“動作要快。”尹尚籌謀多年,自覺此乃天賜良機,末了補充道:“務必要在蔚家軍大部隊撤回之前下手。”也就是說,要在尹卓與秦羨淵的事情尚未完結,蔚家軍大部隊撤回安平鎮之前,将事情辦妥了。

玉樹自然明白尹尚的意思,聞言點頭道:“是,屬下明白。”達瓦帶走的隻兩萬兵馬,若是等到蔚家軍撤回時與之撞個正着,達瓦便是不死也該死了。

他說完又皺了皺眉,問道:“殿下,那安平鎮那邊……”

“不必理會。”尹尚不以爲意,“骁勇與杜權都不是好糊弄的,這些人若能被選中當然是好,若是不能,也無所謂。”總歸當初讓人混進災民中,隻是想給杜權骁勇找些事做,難不成他還指望着這區區上百的探子,就能直接将三十萬蔚家軍啃噬殆盡?

若說蔚池遇襲之前,蔚家軍是個半新不舊有漏洞可鑽的篩子,那在蔚池遇襲之後,這篩子已經變成了水火不侵的銅牆鐵壁。想要安插人進去又哪裏那麽容易?不過麽,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從來就沒什麽事情是絕對的。

便是蔚藍想辦法摧毀了梅朵雪山通道那又如何,他能開通梅朵雪山通道,自然也能開通别的通道。也好在他早早留了一手,若非如此,今日的計劃斷然無法成行。

思及此,尹尚淡淡一笑,吩咐道:“就這樣吧,咱們明日回府,你稍後直接傳信給四驸馬即可,讓他不必過來了。”

“這,現在就回去?”之前可是半點苗頭沒露,玉樹有些不解,詫異的擡起頭來,“難不成殿下是身體抱恙?”這是含蓄的說法,前些日子尹尚前往坳谷,之後被風雨樓和肅南王府追得跟狗一樣,雖不曾危及性命,卻狠狠吃了頓苦頭。

玉樹隻以爲尹尚惜命,才想要提前回尼瑪城,但他思忖着,折多山綿延出去好幾千裏,恰好位于折多山中段,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正是岷獨峰。

岷獨峰居高臨下,距離尼瑪城大約有六百來裏,可距離稻壩草原同樣有好幾百裏地。更甚至,距離折多山與連雲山交彙之處已經是近千裏。這樣得天獨厚的位置,無論是神行軍還是蔚家軍,都不足爲慮。

而達瓦已經進入西海郡,留下來,收到消息的速度隻會更加及時,反之,洪武帝子嗣衆多,骠騎營與蔚家軍開戰,不知道有多少視線集中在尹尚身上……玉樹沉吟了一瞬,踟蹰道:“殿下,此時回去,恐對殿下不利。”

尹尚又如何不知,擺手道:“無礙,咱們離開的時間已經夠久,也是時候回去了。”正因爲如此,他才更應該回去,“尹卓兵敗已成事實,若是本王所料不錯,父王應該很快就會傳召本王了。”

畢竟,鼓動尹卓出兵的是他,尹卓手中還握着所謂的證據。他的動作,能瞞過其他人,卻未必能瞞得過洪武帝,近十萬的兵馬折損,隻尹卓一個,又如何能平息洪武帝的怒火?

便是洪武帝明知他的意圖,同樣盼着将蔚家軍拿下,本心裏無意要懲處他,卻奈何他兄弟太多——若說在骠騎營與蔚家軍尚未開戰之前,他的這些兄弟還沒收到消息,到眼下,隻怕已經跟臭水溝裏的蒼蠅似的,開始聞風而動了。

再者說,骠騎營還有個巫瑪,巫瑪人雖留在臨縣養傷,消息卻應該已經送回梵音城。當然,除此之外,他也不是沒有别的盤算,就比如那木家族……

玉樹聞言這才打消顧慮,心下不禁暗歎一聲,那位置誰都想要,可卻是誰都無法輕易得手。出了外間,岷獨峰周遭漆黑一片,隻遠處的雪峰點綴着一抹銀白,這抹銀白高高矗立巍然不動,正如那九五之位一般,想要翻越過去,少不得要做好先剮下一層皮的準備。

尹尚與尹卓原有盟約,但在骠騎營與蔚家軍開戰之時,尹尚卻是半點消息也無,因此,他現下的這些想法,尹卓與那木達半點也不知曉,當然,蔚藍與姜衍就更加不清楚了。

蔚藍受傷後,姜衍與粟米一同到了卧龍山莊,彼時姜衍下令風雨樓遷往西海郡,風雨樓主力全部往西海郡進發的同時,也餘下部分人手追着尹尚而去。追到泊宜郡境内時,肅南王府收到蔚藍的傳信,雷文珞同樣出手,但風雨樓的人卻并未撤回,而是尾随尹尚一同上了折多山。

隻折多山在淩家滅門之後,已經成了鄧家的一言堂,再加上四驸馬騰沖帶領的大夏兵,山上戒備森嚴,風雨樓幾人上去之後,雖摸到尹尚的落腳點,卻因重重防護,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而達瓦帶領的軍隊,早在尹尚前往啓泰時,就已經蓄勢待發,等尹尚脫險,達瓦當即便帶人往連雲山而去。當時風雨樓幾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尹尚身上,加之折多山山脈綿長地勢兇險,誰能想到,尹尚會派兵從折多山進軍再翻越連雲山,直接進入啓泰呢?

這也怪不得風雨樓的幾人,莫說是風雨樓的人了,就連雷文珞也沒想到的,畢竟,尹尚讓四驸馬騰沖進入折多山,是擺明了車馬要與神行軍開戰的——達瓦帶兵離開之際,四驸馬騰沖正與神行軍在稻壩草原上叫嚣,而尹尚正在養傷!

蔚藍倒是有這個懷疑,也早早往肅南王府去信,孰料通訊會意外中斷?整個肅南王府,會有此懷疑的,大約也隻有肅南王雷震霆了,因爲蔚藍兩年前就提到過這個問題。

但一則尹尚麾下本來兵馬不多,光稻壩草原就集中了兩萬以上,一則因爲折多山與連雲山委實難以翻越,在積雪未化之前,莫說是牲畜馬匹了,就連人上去了,都很難翻越,再加上雪崩等意外因素,就算尹尚的兵馬順利翻越過去,損耗也難以計數。

二則,蔚家軍兵力充足,無論尹尚是想要偷襲蔚家軍的後路,還是想要直接朝麻城進發,雷震霆都不認爲尹尚能翻出什麽浪花來。當然,這還有個前提,那便是尹卓揮兵啓泰的消息,雷震霆并不知情。

這便是消息落後的弊端了。有關骠騎營與蔚家軍開戰的消息,雷震霆在蔚藍離京之時雖然知曉一二,卻隻以爲骠騎營會正面與蔚家軍在蕭關交鋒,至于深入啓泰腹地,大約隻有腦子有坑的人才會去幹!

可誰能想到,尹卓還真的腦子有坑呢!不但有坑,還徹底的放飛了自我。等收到朝廷邸報,雷文瑾的信也到了,雷震霆看完消息後差點沒氣得連胡子都翹起來,甚至直接将雷文珞捉回來狠揍了一頓,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先說麻城與菊山縣。蔚藍與姜衍暫時不知尹尚的消息,自然隻着手與眼前。

菊山縣就不說了,有姜衍親自坐鎮,自然出不了什麽亂子。當夜,粟米得了姜衍命令,馬不停蹄的趕往塘壩縣,直接将丁向從床鋪裏請了起來。說是請還是客氣的,丁向睡得正香,冷不防有人膽大包天的居然敢闖進他的卧室。

他原本是想要發火的,待的看清來人是誰,便是再如何火大,也隻能憋着。及至粟米将姜衍讓他去菊山縣的事情說了,丁向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這這,睿王真這麽說?”他身上隻着素白中衣,頭上發絲散亂,因着才剛起身,連外袍都沒來得及穿,整個人迷迷瞪瞪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粟米。

粟米颔首,似笑非笑道:“丁縣令這是沒聽清?”

丁向自然是聽清了,隻沒想到姜衍膽子這麽肥,他一面手忙腳亂的穿着外袍,一面急道:“米侍衛,莫不是你糊弄下官?菊山縣非西海郡下轄,本官這個縣令是皇上任免的,這忽然去了菊山縣,本官倒是不介意時候受罰,可這對睿王殿下的名聲,可不怎麽好。”

這世上果然沒有掉餡餅的事情,丁向原還以爲搭上姜衍,會有另外一番前程,卻不了下一刻,姜衍就直接将他往火堆上架!原本他已經向姜衍投誠,理應鞍前馬後,可鞍前馬後是一回事,去了菊山縣又是另外一回事,他隻想做姜衍背後的人,在姜衍的庇護下謀點好處,可沒想當馬前卒啊!

俗話說,出頭的椽子先爛,他若真的按照姜衍的命令行事,莫說是另一番前程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很難說——姜澤拿姜衍沒辦法,可要對付他這個芝麻小官卻是再容易不過!

還米侍衛呢,看樣子是想用拖字訣了,粟米施施然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翹着二郎腿道:“丁大人拳拳心意忠心可嘉,我代我家王爺謝過了。可菊山縣被屠民心不穩,眼下尹卓尚未落網,丁大人做了多年的父母官,定然不會眼睜睜看着無動于衷吧?”

已經上了賊船,哪有将人放跑的道理。粟米笑眯眯的,說出的話卻是不容質疑,丁向好不容易整裝完畢,見他手有意無意的摩挲着劍柄,冷不丁背脊一寒,作勢思考了一瞬,這才咬牙道:“米侍衛所言有理,睿王殿下一片愛民之心,本官既然穿了這身官袍,正是應該爲百姓辦事。”

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丁向也不例外,可落子無悔,他雖怕死,卻不是兩面三刀的人,又思忖着姜衍敢這麽做,定然有所依仗。與其繼續推脫惹的眼前之人不快,壞了自己在姜衍面前的印象,還不如幹脆些。丁向話落,腦子裏已經轉過彎來,最後的那點不甘便也散了。

粟米對他的識趣非常滿意,起身道:“既是如此,那咱們現在便出發吧。”

丁向聞言點頭,卻是道:“還請米侍衛稍等,下官需得将妻兒老小安頓好。”就這麽走了,妻兒老小還不得急死?

“這便不牢丁大人擔心了。丁大人一心爲民,王爺定不會薄待有功之人。”事實上,在丁向投誠之後,縣衙後院就被看了起來,甚至連丁向與其妻鄒氏的話,粟米也一清二楚。

丁向去菊山縣乃是爲了接下菊山縣的政務,哪裏需要拖家帶口。

丁向聞言先是心下一沉,旋即抱了抱拳,“王爺思慮周全,下官佩服。”除了佩服還能怎麽辦,丁向也沒辦法啊!他的脖子還沒那麽硬,如今還沒取得姜衍信任,姜衍想将他的家眷看起來,也在情理之中。

實則換個方向來想,姜衍将他的家眷看起來也不是壞事。眼下骠騎營打得不可開交,姜澤在幾城定然會有眼線,若是得知他聽了姜衍的安排去菊山縣,保不準姜澤會拿他的妻小開刀。甚至,丁向并不認爲姜衍是那麽小氣的人,要刻意針對他。

最大的可能,還是防備着姜澤拿他的妻小做文章——畢竟,姜澤想抓住姜衍的把柄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若是能先将他殺了,再捉了他的家小,往姜衍頭上栽個謀逆的名聲,姜衍就是不想承認都沒辦法,所謂黃泥巴落到褲裆裏,不是屎都是屎了,就是這麽回事。

“丁大人能想通就好。”粟米見他想通,收起臉上的玩世不恭之色點了點頭,緊跟着大步跨出房間,丁向緊随其後。于是,丁向這個塘壩縣縣令,隻因姜衍一句話,立即便到菊山縣走馬上任了。

蔚藍是第二日一早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因着雷文瑾的到來,蔚藍心下松快的同時,對上京城和績溪郡又生出了别的想法,因此,這一夜睡得并不算好。待得迷迷糊糊醒來,天色才剛麻麻亮,整個郡守府衙,仍是安安靜靜的。

“主子醒了?”聽濤聽到動靜忙打了簾子進來,見蔚藍眼下一片青黑,不由得有些心疼,對于昨夜粟米到來,她沒特意叫醒蔚藍的事情,又肯定了幾分。

“嗯,今日天氣如何?”蔚藍伸了個攔腰,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很好,豔陽高照。”聽濤輕笑,先遞上熱水面巾伺候蔚藍梳洗,又着人将早飯全都擺上,這才道:“主子等下要不要去園子裏曬曬太陽,後院還有個小花園,小花園裏别的景緻沒有,玉蘭倒是開得正好。”

蔚藍挑眉,“你今日心情很好?”

“确實是心情極好。”粟米來的時候,聽濤雖沒将蔚藍叫醒,也沒看姜衍給蔚藍的信,但卻從粟米口中知道些大概,再加上今早陸續送來的信,想要心情不好都難。

也無需蔚藍再問,聽濤當即将菊山縣的大概情況與雷文瑾已經捉到秦老太君幾人,并将人送往上京城的事情說了,末了道:“另外,睿王殿下給主子寫了封信。”她說着打趣的看了蔚藍一眼,眉眼中全是興味。

孰料蔚藍臉皮夠厚,壓根就不爲所動,一面喝粥一面道:“拿來吧。”她伸出手,又道:“白令白豚呢,趙群和梁曉可有消息。”

信就放在聽濤身上,她遞給蔚藍,道:“在隔壁後者呢,主子可是要見他們?趙群和梁曉暫時沒什麽消息,倒是蘭富強,估計主子用完飯,人就該過來了。”

蔚藍颔首,咀嚼着脆蹦蹦的腌瓜條道:“暫時不見了,鄖陽回來之前,便讓他們代替鄖陽的位置。”至于趙群和梁曉,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三兩下喝完碗中的小米粥,又夾了個包子,這才道:“就按你說的辦,等會去後花園賞花。”

聽濤笑着點頭,蔚藍喝了口茶漱口,這才拆開信紙來看。

信上的内容果然如蔚藍所料——早在菊山縣回到蔚家軍手中,姜衍又沒立即返回時,蔚藍就已經有了猜測,因此并不怎麽意外。隻姜衍素來行事穩健,少有如此激進的時候,看樣子,菊山縣被屠的事情,不僅對她是種刺激,對姜衍來說同樣如此。

片刻後,她将信疊好,吩咐聽濤道:“讓藍二來見我。”

聽濤雖是不解,卻也沒問,恭敬的轉身出去,不多時,藍二笑眯眯的進來,“主子,可是有什麽吩咐?”

蔚藍點頭,“那兩個倭人如何了?”

“正要跟主子說,雖然沒招,卻不是面無表情了。”要知道,這兩個倭人,最開始可是帶鹽的鞭子抽在身上,連眼睛都不眨的,“屬下覺得他們定然會招。”

蔚藍颔首,“那便繼續熬着,别讓人死了。”

“屬下明白。”藍二應下,昨日菊山縣被屠,就連真信田沖逃遁之後直接追着尹卓而去,主子都沒下令直接将人殺了,又更遑論此時,顯見是拿這兩人還有用啊。

蔚藍揮手讓人退下,先給花貓與姜衍各寫了封信,這才帶着聽濤聽雨與白令白豚去了花園。蘭富強一直讓人留意着後院的動靜,得知蔚藍去了後院,立即便吩咐董方拿了好茶,屁颠颠的往後院跑。

“蘭郡守好興緻,前面的事情可是忙完了?”她前腳剛到,蘭富強便已經帶了董方進門,時機可謂卡的剛剛好,看樣子是準備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蔚藍見狀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蘭富強暗暗咬牙,面上卻是恭恭敬敬的,“郡主說的是,下官過來,正是想與郡主說說城中事務。”

“坐吧。”蔚藍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玉蘭花,半點都不謙遜,“城中事務有本郡主的人在,該知道的,本郡主半點都沒落下,蘭郡守想說什麽?”這是實話。

有周旺财與趙群梁曉在,城中該處理的事情已經全都處理妥當,且蔚家軍的威名與口碑遠勝于蘭富強這個郡守,蘭富強唯一需要做的,不過是讓衙役出面安撫民心,這點蔚家軍也可以做,隻蘭富強身爲麻城郡守,做起來更加名正言順罷了。

蘭富強被噎了下,但他臉皮也不是蓋的,先在蔚藍下首坐了,“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郡主既對麻城事務了若指掌,當是清楚下官來的目的了。”說罷又讓董方将茶遞了過去,這才道:“這茶是下官好不容易得來的,聽說郡主前些日子受傷,這茶茶性溫和,天寒時喝恰是正好。”

蔚藍視線在董方遞過來的茶磚上停留了一瞬,心下不禁莞爾。茶性溫和這點,還是她提出來的,這茶如今還在試做,工藝并不算十分成熟,原定是要今春之後才大量上市的。蘭富強能弄到手,足以說明其手段。

至于蘭富強拿出這茶的目的,蔚藍并不怎麽在意,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這倒是,可這對本郡主有什麽好處?”她眼中明明寫着笑意,卻是雲淡風輕毫不在意,末了道:“既然蘭郡守舍得好茶,聽雨,沏上吧。”

聽雨聞言笑着點頭。

蘭富強見狀不由心下一沉,這茶産自泊宜郡,迄今爲止十分稀少。他倒并不清楚這茶是蔚藍自己搗鼓出來的,帶茶過來本是他的試探之舉。

一則這茶難得,他想告訴蔚藍,他能弄到手,實是手中有人,就連泊宜郡都有自己的力量,想讓蔚藍悠着點。二則點名蔚藍前些日子受傷他一清二楚,若他真想做些什麽,也不是沒有機會。三來麽,是想看蔚藍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到底會不會喝這茶,若是不喝,反倒是好。孰料蔚藍直接讓人将茶沏上了……

事已至此,要說蘭富強心下不失望,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他言罷欲言又止的看了蔚藍身後的幾人一眼,卻見蔚藍搖頭道:“都是本郡主自己人,蘭郡守有話不妨直說。”

蘭富強面上神色變了變,下意識與董方對視了一眼,咬牙道:“既是如此,下官也就不賣關子了。此番之事,乃是那位一手促成,郡主就沒想過多個盟友?”說着擡手指了指天,他原本還對蔚藍的深淺抱有懷疑,見此卻是已經笃定。如此,倒是不好糊弄了。

蔚藍聞言笑道:“盟友麽,本郡主自是想要的,不過,要的卻并非蘭郡守這樣的。”說着搖了搖頭,“蘭郡守如今是個什麽處境,難不成還需要本郡主明說?本郡主孤陋寡聞,尚且不曾見過魚肉跟刀俎講條件的,蘭郡守可是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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