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一時彼一時,再多的分析與計劃,都抵不上變化來得更快。就算不看姜衍與蔚藍的關系,也不計較蔚家軍的兵權,隻看在蔚藍會倭國語的份上,真信田沖也想一探究竟。
但這話他不會與尹卓明說。
思忖間,他擡眸看了尹卓一眼,見他面上挂着笑意,心下不禁有些發寒。每個士兵都是國家的财富,尹卓一路上丢下衆多士兵跑路,心裏難道就沒半分惋惜不舍與愧意?
他是倭國人,當然不會在意大夏人的死活,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話卻是聽說過的。如此,跟着尹卓,他真的能達成所願?之前尹卓想利用秦家人來要挾秦羨淵,他隻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尚且可以接受,但抛棄自己的将士……
真信田沖下意識搖頭,待得尹卓再三相問,這才回過神來。
“真信可是覺得此計并不妥當?”尹卓不知真信田沖心中所想,見他有些走神,隻以爲他敗在姜衍手下受了刺激,不由安撫性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信田沖面不改色,微微沉吟道:“事已至此,将軍的想法倒是可行,但績溪郡距離此處還有四五百裏的距離,咱們必須在秦羨淵反應過來之前控制秦家,否則很可能前功盡棄。”
是了,尹卓方才說要直取績溪郡住入秦家,依照這三百人的身手,便是秦羨淵反抗,也不得不從。可秦羨淵怎麽可能到現在還沒收到消息?真信田沖微微皺眉,出言道:“将軍可有那木的消息,江山等人現今如何?”
骠騎營确實還有人可用,但依照尹卓這種打法,再加上隐魂衛緊追不舍——雖眼下已經撒出去五十來人加以阻撓,看起來成效不錯,可相應的,原先的三百人,也隻剩下二百五十左右,倘隐魂衛一直追到績溪郡,這三百人還能剩下多少?
再加上至今未動的秦羨淵,到時候别說控制秦家了,别直接被秦羨淵反抄了才是萬幸。真信田沖想到這看了眼旁邊的三人,難道他們要給尹卓陪葬?
見三人露出同樣的表情,真信田沖不免想起被姜衍蔚藍擒住的兩人,臉色頓時愈發難看。尹卓至今不曾問過二人半句,心性委實太過涼薄,又怎堪爲伍?
難道他以前都是瞎的!他簡直就是上了賊船,可上船容易下船難,他已投入良多,總不可能半途而廢。更遑論,他在這大陸之上并無别的依仗,短時間内根本就沒的選擇。
聽得真信田沖問起這茬,尹卓同樣面色不好,搖頭道:“那木達至今沒有消息。”很難說是被蔚家軍直接殺了,還是臨陣脫逃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尹卓素知那木達膽小老實,比之臨陣逃脫,他更希望那木達是前去刺探消息的時候遭遇了不測,否則,他以往的容忍放縱豈不變成笑話?再者說了,那木達背後還有那木家族,若是臨陣脫逃,治罪下來,以那木家族二流家族的實力,根本就保不了他。
“至于江山等人,本将軍離開麻城的時候,雷洪生傳信說是救下幾個,其他的不知所蹤,早前江山等人與麒麟衛遭遇,想是兇多吉少。”說罷,他打量了真信田沖幾人一眼,見幾人面色不好,又道:“真信是擔心了?”
這話就有些一語雙關了,真信田沖聞言隻作不知,略點了點頭。
尹卓面色沉重的歎息了聲,“一将功成萬骨枯,我大夏人崇武,馬革裹屍乃是兒郎們的榮耀。真信所想本将軍明白,江山等人追随本将軍多年,本将軍回去後定會好好安置其家眷。”
話落,轉而又道,“說來虧得真信出手,本将軍手裏才能握了張壓根兒就不怕秦羨淵反水的底牌。”說着微微眯眼,神色莫辨的擡手指向秦老太君四人。
秦老太君幾人被扔在一株大樹下,此時已經醒來,才剛喂了些水和吃食,被堵了嘴捆在一起,驚恐的瞪大眼瑟瑟發抖。見尹卓和真信田沖看過來,幾人神色更加驚懼,秦甯馧與秦甯馨哭得涕淚橫流,秦甯馥雖是沒哭,卻是發絲散亂,面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唯一鎮定些的,大概也隻有秦老太君了。她死死盯着尹卓與真信田沖,又從旁邊的士兵身上掃過,目光狠厲得恨不能将這些人千刀萬剮,卻奈何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真信田沖見此點了點頭,他還沒那麽多的恻隐之心,早在出手之時,他就已經想到幾人的下場,倘若秦羨淵不曾食言而肥,尹卓便是想擄幾人,大約也沒機會。說到底,幾人均是被秦羨淵所累。
既然是秦羨淵的家小,享受了秦羨淵賺取的榮華富貴,那麽,就應該擔負與之匹配的風險,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尹卓卻在此時起身,大刀金馬的走到秦甯馥面前,蹲身捏住她的下巴道:“本将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大夏骠騎将軍尹卓。你爹曾與本将軍爲盟,卻不想臨時變卦,所以,你如今的下場,可都是你那好爹爹一手造成的。”
說着又看向秦老太君,“老人家不必擔心,我大夏同樣是禮儀之邦,本将軍雖是粗人,尊老愛幼卻是懂的,你看,你這三個如花似玉的曾孫女,不都好好的?”
秦甯馥與秦老太君聞言心下劇震。秦老太君對秦羨淵所行之事心中有數,但秦甯馥卻是半點不知。因着并不知曉麻城城門口的那出,二人均是沒往姜衍身上去想。
但如今被尹卓所擒,很明顯情況并不樂觀。秦老太君已是心亂如麻,一方面,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孫子會棄她不顧,一方面又開始擔心三個曾孫女的處境,這可是秦家這一輩裏最出色的三個姑娘了,看尹卓的眼神不懷好意,秦老太君心知秦甯馥三個恐怕要全都毀了。
至于姜衍,秦老太君暫時還想不起來。
可秦甯馥卻是不同,盡管她并不清楚秦羨淵與尹卓之間的盤算,卻好歹是秦家花重金培養出來的,奔的又是姜衍側妃、甚至是正妃的名頭——若說在姜澤派人欲毀幾人清白,姜衍事後不曾追究之時,她還對姜衍那套爲幾人名聲着想的說辭深信不疑,此時卻是再不能自欺欺人。
姜衍脾性如何她并不如何了解,可她自小便聽着有關姜衍的傳言長大,據說姜衍早慧,據說他智多近妖、據說他才華謀略無雙、據說他位列四國高手排行榜第三……據說,還有很多據說,盡管這些全是傳言,但姜衍是紫芝山三公親傳弟子這點卻毋庸置疑。
姜衍是不是爲了她與二妹三妹的名聲考慮她已經不願深想,總歸姜衍武功高強才智無雙是可以肯定的。就連她秦家遠在績溪郡,都能知曉姜澤的野心,知曉姜衍的處境,姜衍也能在姜澤的不斷迫害中屹立不倒,他既然親赴西海郡,明明知曉姜澤的打算,知曉姜澤不會輕易放過他,又怎麽可能沒有足夠自保的能力,怎麽可能讓她和曾祖母被尹卓所擄?
是有心還是無意?秦甯馥的下巴被捏的生疼,眼中迅速蒙上一層水霧,她雙眼沒有聚焦,她害怕尹卓,覺得無比屈辱,因此并不去看尹卓,隻在心下細細思索被擄之時的所有細節。
首先,那小院非常隐蔽,她們并非第一日住進去,她不相信姜澤的人不曾一路盯梢,可就連姜澤的人都沒發現,尹卓帶領的骠騎營正與蔚家軍交戰,又如何能一找一個準,直接将她們擄了?
秦家女眷的落腳點,到底是誰透露出去的?秦甯馥不相信尹卓有這樣的能耐。
還有,事發之時天色才剛蒙蒙亮,當時姜衍不在,整個小院隻有兩個侍衛,那麽,姜衍去了哪裏?他是故意離開的,還是他同樣出了意外?秦甯馥不知秦羨淵與尹卓合作,但卻隐約察覺到姜澤與尹卓的關系,難不成是尹卓與姜澤同時出手,這才會尋到機會?
如此說來,是她錯怪姜衍了?不不不,姜衍不會這麽弱,若他當真這麽蠢笨,又焉能活到今日?秦甯馥低垂的眼睫不停顫抖,瞬間就轉換了無數念頭,心下已是紛亂如麻。
秦老太君見曾孫女受辱,原本蒼白泛黃的臉色漲得通紅,她拼命的瞪大眼,企圖用身體将尹卓的手撞開,卻因被捆得嚴嚴實實徒勞無功,嘴裏不時發出急切的嗚嗚聲。秦甯馧與秦甯馨見此,不由得艱難的往秦老太君身後縮去,隻想裏秦甯馥越遠越好。
尹卓見此興味的勾了勾唇,面上笑意越發明顯,微微松開對秦甯馥的鉗制,又扯掉她口中的棉布,粗粝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唇瓣,低聲道:“看來秦大小姐非常冷靜,不愧是秦羨淵的女兒。”
秦甯馥身體僵硬,心中屈辱異常,又是害怕又是憤怒,就連前幾日差點清白不保,都沒那麽害怕過,待得尹卓的手指再次作怪,她心下一橫,猛的張口,欲将尹卓的手指咬住。
卻不料尹卓早就防着這招,瞬間将手抽走,且重新撫上她的臉頰,似笑非笑道:“秦大小姐這是急了?别着急,本将軍天生對美人兒多了幾分耐心。”
急?秦甯馥有什麽可急的,她氣的胸膛不停起伏,脫口便道:“尹将軍還請自重,可别污了你骠騎大将軍的名頭!”
尹卓聞言哈哈大笑,“好好好!秦大小姐果然沒讓本将軍失望,這還沒進我骠騎将軍府的大門,就開始爲本将軍着想了,本将軍心下甚慰,等此番事了,定然會八擡大轎迎你進門,便隻是個側妃的名頭,也讓你風風光光的!”
至于自重是個什麽鬼,尹卓表示他不知道。一來大夏民風開放,二來麽,他擄走秦家女眷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回敬秦羨淵,想徹底将他綁到自己的戰船上麽?
既是如此,還有什麽比當衆将他與秦甯馥的關系坐實來的更加幹脆?手下的觸感異常柔滑,就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若非急着趕路,他便提前要了秦甯馥又如何?思及此,他看向秦甯馥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灼熱。
“不要臉,下流無恥!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家雖是商賈,秦家女卻斷無做妾的道理!何況,我何時說過要,要……”秦甯馥又羞又怒,便是心思比尋常人更加靈敏,卻到底是個未出閣的閨秀,話說到一半,根本就說不下去,當即便扭開頭去,淚水順着臉頰滾滾而下。
可尹卓哪裏容她掙脫,擡手捧着她的臉欺近了幾分,幾乎連呼吸都噴灑在秦甯馥臉上,“秦大小姐不愧是美人,這梨花帶雨的樣子更加惹人憐愛,怎麽辦,你越是哭,本将軍就越是心悅于你。”
他說罷貼着秦甯馥的臉頰道:“至于你說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将軍這不正帶你回家嗎,等回到績溪郡告知你爹,你爹定會同意的。”
這話輕飄飄的,秦甯馥聽完後卻是瞳孔猛縮,整個人跟篩糠似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不蠢,尹卓與真信田沖之前的話她全都聽到了,眼下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秦家女眷全都是質子,是用來威脅她爹的。可她爹爲人如何,她再清楚不過,又怎麽會輕易妥協!
所以,尹卓所謂告知秦羨淵,不過是威脅之言。她爹隻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點頭,什麽情況下才是迫不得已?想到某種可能,若是他爹趕不及施救,秦甯馥肝膽俱裂,“你走開,你走開,打死我也不會予你做妾!”
尹卓聞言嗤笑出聲,“不願給本将軍做妾,還想給誰做妾,難不成是給姜衍?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實在可笑!秦大小姐這是在尋本将軍開心?你說秦家女不予人做妾,卻緣何秦老太君兩年前就帶你姐妹三人住進了睿王府,難不成是本将軍理解錯了,爾等不過到睿王府小住?可這小住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些!”
“秦老太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這話實在是太過打臉,周圍的士兵頓時哄笑出聲。
秦甯馥姐妹三人的臉色就不用說了,秦老太君隻覺得自己一張老臉全都腫了。她抖抖索索也說不出話,看向尹卓的目光幾乎目呲欲裂,試問,還有什麽被人當衆揭穿那些見不得人的陰暗心思更加讓人難堪?
尤其這人當着衆人的面輕薄她秦家女!她活到這麽大歲數了,從來就沒被人如此侮辱過,當下便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厥了過去。秦甯馥見狀大痛,猛地就撲了上去,卻因手腳被綁,完全就無濟于事。
尹卓見狀起身擡了擡手,“醫官,好生照料着,可别本将軍才剛洞房花燭便辦喪事。”
醫官早就看得瞠目結舌,尋了兩個輔兵,低眉斂目的上前将秦老太君挪開,秦甯馧與秦甯馨看尹卓的目光跟看惡鬼無異,她們若是沒聽錯的話,尹卓方才說的是洞房花燭……
兩人頓時哭得更加厲害,若非被堵了嘴,隻怕整個林子裏都是二人的哭聲。秦甯馥赤紅着眼狼狽回頭,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幹什麽,難不成以爲拿捏住我們就能拿捏住我爹!尹将軍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說完,秦甯馥便要咬舌,卻是又被尹卓捉住,他掃了眼秦甯馧二人,複又在秦甯馥面前蹲下,軟語溫言道:“都說秦大小姐聰慧,本将軍看着怎麽有些犯蠢?要我是你,定然會歡歡喜喜的嫁了再圖轉機,你這麽要死要活的,惹怒本将軍可不是好事。”
秦甯馥心下無比絕望,倔強的扭過頭去,尹卓愣是将她頭扭過來,直視着她道:“想死?你死了,本将軍會讓秦老太君和你兩個妹妹陪葬。”
他聲音輕柔,但說出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栗。但這還不算,接下來的話簡直讓秦甯馥如墜冰窖。隻見尹卓的目光再次從三人身上掃過,輕輕笑道:“你若不死,便乖乖做我的側室,你若想死……”
他指向身後的士兵,壓低了聲音道:“死有很多方法,秦大小姐是聰明人,知道本将軍想說什麽吧?骠騎營麾下兒郎衆多,遠離故土随本将軍出生入死,本将軍正愁找不到方法慰藉,你若三番兩次尋死,到時候爲了鼓舞士氣,本将軍少不得要将你姐妹賞給将士們了。”
這話一出,秦甯馧與秦甯馨哀哀的搖頭,頓時目露祈求的看向她,也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秦甯馥咬舌原本也是不堪受辱一時之氣,尋死也是需要勇氣的,她年輕美貌,還有大好的花信可供揮霍,她理應成爲人上人,被人捧着敬着,怎麽能輕易去死?且死後還要被人糟蹋!
秦甯馥萎頓下來,渾身力氣像被抽幹了一樣,忍着下巴上的疼痛,不甘不願的點了點頭。她對尹卓恨意不消,卻是不再莽撞行事,隻垂下眼眸兀自垂淚。
尹卓将對秦羨淵的滿腔怒火發洩道秦甯馥身上,心裏總算好受了些。他目的達成,根本就不把秦甯馧與秦甯馨看在眼中,嘲諷的看了眼二人,起身後徑直翻身上馬,也不去理會真信田沖等人的神色,下令道:“走!”
時不待我,秦羨淵現在是沒動靜,但誰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麽?越是早到績溪郡,便越是多分把握,眼下沒有退路,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一往無前。
秦羨淵的人馬與那木達此時正往礐山與塢城山方向的天塹趕。
因着朱定韬并姜衍暗中部署的兵力,一行人在坳谷前段多繞了些路,雖是快馬加鞭,卻是耽誤了不少時間,出發近兩個時辰之後,才堪堪趕到。
“停,就在此處埋伏即可。”那木達手下的一百多人俱在,加上秦羨淵手下的八十來人,整支隊伍約莫有二百五十來人。
秦羨淵這邊派出的人名喚秦绶。聽得那木達讓隊伍停下,秦绶稍微有些意外,“那木将軍,我家老太君年事已高,咱們是不是應該主動往雲霧嶺方向搜尋,若隻等着尹卓上門,萬一尹卓改變路線,亦或路上出個什麽岔子,豈不追悔莫及?”
盡管出發之前秦羨淵早有交代,讓他盡量多聽那木達的意見,可秦绶直覺不妥。按照那木達的說法,尹卓擄走秦老太君幾人的目的,不就是利用秦家三位小姐的親事來做文章?他不好直接拿秦甯馥幾人說事,隻能拿秦老太君的年歲說事。
尹卓破釜沉舟,拼着将秦羨淵得罪死了的風險也要擄人,顯見是衡量過後,已經有了十足底氣,可他這底氣從何而來?無非是生米煮成熟飯罷了。
眼下人在尹卓手中,宜早不宜晚,稍微晚點,這營救計劃就有可能變成笑話。便是之前收到消息,明知尹卓身後有隐魂衛緊追不放,秦绶仍是頭皮發麻。
那木達聞言先是看了看天邊的夕陽,這才微微眯眼道:“放心,本将軍說了不會出岔子,就定不會出岔子。尹卓此人雖是狠辣,卻有一點好處,那便是愛惜羽毛。”若非如此,尹卓視他爲眼中釘肉中刺,又怎麽會容許他在蔚家軍中呆上這麽多年。
話落又道:“且隐魂衛追得緊,尹卓便是想做什麽,也要有機會才是。未免夜長夢多,他現在定然會抓緊時間趕路,咱們隻需候在此處以逸待勞,尹卓自會主動撞上門來。”
“凡事沒有絕對。”秦绶憂心忡忡,語氣有些生硬。
那木達聞言擺了擺手,“你在擔心什麽?本将軍與你家家主有言在先,若是事情沒成,于本将軍而言可說沒有半分好處。”
與秦羨淵達成協議,那木達心情還算不錯,說到這不由笑了笑,“你便不相信本将軍,也該相信你家家主,又或者說,應該相信你家家主的銀子。且先想想,你家老太君在隊伍裏,尹卓若還想從你家老爺身上撈到好處,少不得會收斂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