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第二場勝利

這日天黑十分,骠騎營終于開始攻城。

城樓上箭矢如雨,雖一時之間難決勝負,卻架不住骠騎營的三萬人馬,其中三分之二都是騎兵,在剩下一萬步兵直撲城門的情況下,兩萬騎兵幾乎吸引了蔚家軍的全部注意力。

周敦厚與潘越商定的計策,本就是想引骠騎營入城,六子與這名小将在經過最初的極力抵擋之後,餘下的大部分時候都表現得力有不逮,當骠騎營的雲梯架上牆頭,蔚家軍開始節節敗退,在加上果洲鎮城門本就殘破,根本就經不起長久沖擊。

眼見骠騎營的士兵攀上牆頭,邬天霸心中的懷疑愈盛,六子與這名小将且戰且退,到得下了城樓,哨兵與西北商行的人立即一分爲二;哨卡的士兵直接引着骠騎營往事先圈定的伏擊點而去,而西北商行的人,則是負責将受傷的士兵全都轉移到蔚家軍在果洲鎮設置的臨時營地。

兩刻鍾後,伴随着果洲鎮城門大開,骠騎營近萬人追着哨卡的士兵而去,邬天霸策馬行至城門,面色冷厲帶着狐疑,旁邊的小将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主動上前道:“将軍稍後,且讓屬下帶兵先行。”

邬天霸聽着周圍的動靜,回頭看了這小将一眼,濃眉緊鎖道:“快去快回。”雖然他們已經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死也要死的有價值,總不能輕而易舉便上了蔚家軍的當直接蠢死。

其餘幾名小将聞言并不反對,毫奔因着之前觸怒了邬天霸,已經引起邬天霸的懷疑,此時也不忘了表忠心,“将軍,末将請命與古前鋒同去!”夜色中,他面色凜然斬釘截鐵,就仿佛之前與邬天霸的争執并不存在。

這樣的小心思邬天霸一眼就能看透,隻牆頭草陽奉陰違見縫插針,總比明着跟他唱反調好,“去吧。”他淡淡揚了揚眉,面上看不出半分喜怒。

毫奔已經肯定果洲鎮内并無蔚家軍援軍,當下完全就不以爲意,半低着頭朝邬天霸抱了抱拳,狠狠一夾馬腹,領着麾下士兵與古爾拉氣勢張揚的進了城門。

“将軍,按照蔚家軍的作風,若是援軍已經趕到,定然會出城直接應戰。”見毫奔與古爾拉已經帶兵離開,邬天霸面上仍有疑雲,另一名小将若有所思的進言,“依屬下看,他們遲遲不敢打開城門應戰,定是援軍并未趕到,如此,區區幾百兵力,便是真有埋伏,也萬難與我軍匹敵。”

這人是邬天霸的心腹,邬天霸聞言不由點了點頭,“目前看來确實如此,可到底如何,總歸要查探清楚才見分曉。”

他說着扭頭看了這人一眼,目光嚴厲道:“白立,你别忘了,咱們的妻兒老小還等着咱們回去,此番進軍啓泰,可不比平日裏打草谷,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的境地。”

“将軍所言極是,反正咱們多的時間都已經耗上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時半刻。”白立心下暗歎,口中卻是認真聽訓。

與此同時,周敦厚與潘越也密切留意着邬天霸的動靜,大約邬天霸壓根就沒想過還會有人繞到他們來時的路上打探消息,就算知道,也沒料到對方會這麽快返回,因此,潘越最初派出去打探消息又折回的五人,在這時候起到了關鍵作用。

确定骠騎營進城的兵馬已近對半,其中兩人悄無聲息的返回城中報信,骠騎營進城後,制造出不小的動靜,而周敦厚與潘越已經按原計劃在原地待命——二人事先商定好的伏擊點,是入城後往左不過兩裏地一條并不寬敞的巷道。

巷道兩側原是百姓居所,因着百姓已經被盡數遣散,而西海郡大部分的民居皆是土石結構,巷道裏除了哨卡士兵倉皇奔逃的腳步聲,隻剩下骠騎營緊追不舍的馬蹄聲與喊殺聲,可饒是如此大的動靜,在狹窄冗長的巷道裏,卻透露出别樣的森冷。

爲了更加逼真,哨兵們進入巷道後并不一味奔逃,因此,骠騎營的人追上後,也不盡然就是暢通無阻,雙方結怨已深,一旦殺紅了眼,又哪裏顧得上這許多?

收到風雨樓傳信,早就候在北城門的周敦厚當即便帶着八千蔚家軍出城,悄無聲息的往骠騎營隊伍後方而去,而留下的兩千人,則埋伏在北城門,隻等關鍵時候,給予骠騎營重重一擊。

潘越這邊阻斷追擊西北商行的人,一路上且戰且退,并不發揮出完全的實力,同樣直接引着骠騎營往伏擊點而去,毫奔與古爾拉緊追其後,在周敦厚已經帶着八千人出城的情況下,隻當城中隻有這些人手,仔細确定之後,當即就派了人回去報信。

也因此,邬天霸聞訊後盡管仍是半信半疑,卻也決定放手一搏,幹脆帶領餘下的兵馬直接長驅直入。骠騎營士氣高漲,暗夜裏馬蹄聲聲,除開之前攻城時折損的,不足兩萬的大夏兵,卻在這個不大的小鎮上踏出了震天動地的氣勢。

夜濃如墨,喊殺聲混合着哀嚎聲、刀劍相擊的铿锵聲混合着馬兒嘶鳴聲,不過片刻的功夫,俨然交織成一曲收割性命的亡魂曲——可這亡魂曲到底爲誰而奏,又到底是誰收割誰,卻不好說了。

周敦厚這邊全是步兵,在雙方開始厮殺之後趕到東城門,期間悄無聲息的,按照事前商議好的對策,蔚家軍八千人在進城後直接分成三撥,一撥四千人直接追着骠騎營而去,另外四千人這分成兩撥,直接守在巷道入口,将骠騎營的後路堵死。

先不說周敦厚如此分配,戰況到底如何,骠騎營是不是會如原先所料般退走,隻風雨樓這邊,就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又更遑論,在伏擊點的兩側,已經準備了大量的烈酒與桐油——桐油就不必說了,西海郡本就天寒地凍,這是家家戶戶的必備生活物資,至于烈酒,邊陲小鎮,就更不會少了。

邬天霸并不怎麽信任毫奔,但他對白立與古爾拉卻是十足信任。

入城後,他雖覺得對方存了有意将他們往巷道中引的嫌疑,卻因着了解草原的房屋結構,又聽古爾拉說城中确實無人,于是仗着兵力上的優勢,并不怎麽将這些伎倆放在眼中。

可話說回來,便是邬天霸真的心存忌憚,到了此時也是别無選擇;因爲骠騎營的先頭部隊,已經有近萬兵馬追入巷道,倘若真有埋伏,他就此放棄,便等于将進入巷道的兵馬全都放棄了,如此,怯步不前隻會對局勢更加不利。

但他好歹是尹卓的得力心腹,受尹卓影響,也是小心謹慎慣了的,于是下意識便留了一手,骠騎營所有兵力入城後,他隻調派了兩萬人馬進入巷道追擊,餘下的一萬人,則與他一同前往蔚家軍在果洲鎮的臨時營地。

臨時營地也确實另有乾坤,早先在城樓上與骠騎營對戰受傷的士兵全都集中在此處,卻奈何此處靠近北城門,距離伏擊點大約有七八裏的路程。

而風雨樓的人在骠騎營的人徹底進入巷道、周敦厚的人就位之後,便立即施展出真正的實力,先前吸引骠騎營進入巷道的哨兵,也仗着對地形更加熟悉,收到信号後立即避入巷道兩側的民居,将提前準備好的桐油與烈酒全都往骠騎營身上潑灑。

黑暗中,雙方人馬本就處于混戰,風雨樓的人忽然氣勢大變,收割起性命來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這已經讓骠騎營的人心神大亂,因此,血腥味混着桐油與烈酒的味道并不怎麽明顯。

等骠騎營的将領察覺到事情不對,巷道盡頭已經有火光升起,古爾拉最先反應過來,當即便大喝一聲下令撤退,可巷道本就不夠寬敞,再加上骠騎營能率先追進這條巷道的,大半都是騎兵,想要迅速撤退,又哪裏那麽容易?

馬匹和人的速度再快,能快得過熊熊燃燒的火焰?更别提春季草原風大,厮殺中馬兒本就受驚,再加上火光蹿起,隻會讓馬兒更加躁動。一時間,前面的人出不去,後面的人也退不開,想退,有周敦厚的人在外面守着,巷道入口不過丈許,還能怎麽退?

有心縱火與意外走水本就是兩個概念,不過片刻,巷道中火光已經連成一片,無論人畜,根本就無法下足。

周敦厚的人死守巷道兩側,若在平時,要以區區幾千兵力硬抗近兩萬兵力必然吃力,但此時卻又不同,骠騎營的兵力在慌亂中被打亂,倉惶之下在巷道中擠擠攘攘亂成一團,着火的,摔下馬被踩踏的不計其數,真正輪到蔚家軍出手的也就少之又少。

兩撥人馬配合默契,邬天霸這邊根本就沒摸到臨時營地的位置,便不得不匆忙帶兵折回,可便是趕到也無濟于事。

火勢蔓延極快,在邬天霸帶兵回防的短短半刻鍾裏,火光将整條巷道照得亮如白晝,無數的火人在巷道中橫沖直撞,或奔逃或慘叫,哀嚎聲響徹雲霄,空氣中除了血腥味,甚至彌漫着人肉燒焦的味道。

夜色中,哀嚎聲與慘叫聲傳出老遠,這樣的場景即便不是親眼所見,也能想象其中慘烈,邬天霸險些氣的吐血,他臉色鐵青渾身肅冷,牙齒被咬得咯咯作響。

作爲一軍主将的邬天霸定力非凡尚且如此,跟在他身後的一萬兵馬就更不用說了,初初聽到動靜的時候,已經有人神色巨變,越是臨近巷道,惶惶之色就更是無法遮掩。

邬天霸很想立即帶兵撤退,可他才與蔚家軍交手,被上萬雙的眼睛看着,又怎能堕了骠騎營的士氣?命令是他下的,倘若此時敗走,便是全身而退,也少不得會落下個不顧将士們死活的名聲!

更何況,對方很明顯就是有備而來,他就是想退也不一定能退得出去,與其臨陣退縮白擔了惡名,還不如決一死戰!骠騎營草是原上的雄鷹與狼群,絕非貪生怕死之輩!

邬天霸想要打個漂亮的翻身仗一雪前恥,也要看周敦厚與潘越給不給他機會——眼看着離巷道越來越近,周敦厚隻留下堵住巷道兩側的四千兵馬,自己帶領了四千人,彙同火勢蔓延開後就從巷道中撤出的風雨樓諸人,再加上北城門兩千兵馬,直接将邬天霸的一萬兵馬包了餃子。

巳時末,太陽已經斜斜升起,柔和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棂揮灑進來,混合着風爐上彌漫出的濃郁茶香,氤氲出一室的靜谧祥和。

姜衍擡手蔚藍斟了杯茶,徐徐道:“也因此,盡管蔚家軍與骠騎營在兵力上仍然存在懸殊,但有風雨樓的加入,這懸殊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及至翌日淩晨戰事結束,邬天霸麾下的三萬兵馬,能跟着他逃出去的,不過區區三四千人。”

“所以說,果洲鎮如今已是形勢穩定,若是尹卓并無援軍,無論韓棟和李良宵做出什麽決定,都沒了後顧之憂。”蔚藍點了點頭,她之前雖然知曉周敦厚與潘越的計劃,卻不知結果如何,“那麽,傷亡如何?”

“可以這麽說,至于傷亡,”姜衍聞言微微皺了皺眉,“尹卓留下的三萬兵馬最後逃出去的不足四千,且這四千兵馬中,大部分是他麾下最精銳的營。蔚家軍與之相比,已經好了許多。”他說到這頓了頓,有些擔憂的看了蔚藍一眼,“戰亡的七百餘人,輕傷兩千餘人,重傷五百多。”

這還是在有風雨樓加入的情況下,蔚藍聞言閉了閉眼,半晌後才道:“很直觀的數字。”她抿了抿唇,聲音悶悶的,房間裏氣氛頓時變得凝重,仿佛再明媚的陽光,也照不進心裏去,略微沉吟後低聲道:“倘若周敦厚不開城門,情況會不會有所不同?”

“阿藍,你知道的。”姜衍深深看了她一眼,“杜将軍目前并無增派援軍的打算,早開城門與晚開城門并無什麽區别。若硬要說區别,早下手,咱們能掌握更多的主動權。若是等到邬天霸将果洲鎮的兵力摸清,周敦厚再出手,未必就會有如今的局面,到時候他根本就不會上套,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因着好奇心與輕敵而上套。”

邬天霸是尹卓麾下心腹,其能力并不在周敦厚之下,時間拖得越久,對蔚家軍隻會更加不利。還是那句話,有戰争就會有傷亡,用更少的傷亡換取更大的利益,這已經是一種勝利,但這話姜衍想了想不曾明說,說出來隻會讓蔚藍更添難過。

是以安撫道:“這是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也是繼蕭關首站之後的第二場勝利,無論對蔚家軍還是對啓泰百姓來說,都是絕對的好事。前者,可以提高蔚家軍的士氣,雖然蔚家軍未必就需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提高士氣,可戰争勝利後起到的作用卻是毋庸置疑的。”

“後者,可以提高蔚家軍的威望,百姓對蔚家軍隻會更加信賴。”在鹿城與蕭關兵泊宜郡陸續開戰,啓泰烽煙四起的情況下,接連兩場的勝利,無異于已經爲蔚家軍在與姜澤徹底撕破臉皮之後,是否還能擁有更好的名聲與威望做好了鋪墊。

畢竟,啓泰與大夏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雖時有摩擦,卻不過小打小鬧,根本就體現不出蔚家軍的鐵血與價值——人們總是健忘的,尤其在安定時期,很容易便會把将士守疆衛土抛頭顱灑熱血這會事抛諸腦後,也隻有在戰時,将士們的功勳才會顯現出來,也隻有這樣,才讓百姓們無視他們的功勳。

“理是這麽個理。”但感情和理智是兩回事,能不能想通、想通後能不能心無波瀾的接受,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許是女性的天性使然,便是蔚藍已經看淡生死,還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她微微垂眸,斂去眼中的情緒,轉而說起韓棟與李良宵這邊的動靜,“韓棟與李良宵彙合,已經徹底放棄刺殺尹卓與燒毀糧草的打算,接下來是打算繼續追着尹卓跑,等到尹卓兵疲馬乏的時候再行動手。”

“在尹卓留下的三萬兵馬已經潰敗的情況下,這個計策本身并沒有問題,可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她說着看了眼姜衍,“你也說了,杜伯伯與骁伯伯這邊是絕對不會再派援軍的,臨縣這邊雖然暫時沒有動靜,近幾日也隻小打小鬧幾場,但蕭關畢竟是攻破啓泰的第一道防線,誰也說不準尹卓是不是留了後手,洪武帝那邊會不會有别的打算,萬一洪武帝覺得形勢大好,暗中往臨縣增派了援軍呢?更别提尹尚這邊了。”

“你說的并非沒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姜衍搖了搖頭,“首先,我并沒收到洪武帝那邊的消息,其次,尹卓私下裏不可能豢養足夠撼動蔚家軍的私兵,若非說變數,這個變數應該是在尹尚身上,你近段時間可有收到泊宜郡的來信?”

“并無。”蔚藍皺了皺眉,“這也是我一直擔心的,我收到泊宜郡的最後一封信,還是離京之前。坳谷一戰,尹尚逃脫之後,我曾與外祖父傳信,他們收到消息定然會派人攔截尹尚,卻是不知爲何一直遲遲沒有消息。”

“論理說,外祖父是無論如何都會與我回信的。”言罷,她想了想道:“不對,事情不對。”說到這,她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頭上的白玉朱钗輕輕搖晃,讓她尚顯稚嫩的面龐,忽然之間就多了幾分婉約,“前幾日因着沼澤地與鹽湖的事情,咱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尹卓身上了,除了尹尚和尹卓,還漏了一個人……”

“你說秦羨淵?”姜衍很想将她的眉峰撫平,擡了擡手,思及約法三章又無奈放下,柔聲道:“應當與秦羨淵無關,風雨樓遷往西海郡之時,我已安排人手盯着他,若此事真與他有關,除非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往泊宜郡安排了人手,且這人手還必須能深入肅南王府,能接觸到肅南王府的幾位主子才行。”

之所以說是肅南王府的幾位主子,是因爲隻有接觸到這幾人,才能打探到更爲機密的消息,蔚藍輕歎道:“若是這樣的話,那這盤棋就下得太大了,可外祖父和兩位舅舅還有表哥都不是糊塗人。”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兩年前雷雨薇遇害,與肅南王府安排的陪嫁劉嬷嬷有關。

劉嬷嬷是肅南王府的老人了,事情真相大白之後,不獨蔚池痛恨後悔,肅南王府同樣如此。自此以後,肅南王府對暗樁釘子排查格外嚴苛,毫不誇張的說,想要進肅南王府,連祖宗八輩都會被挖出來。

單是進肅南王府尚且已經很難,想要進入肅南王府的核心決策圈就更難了,這事兒别可能不大清楚,蔚藍卻是心中有數。

“所以,是秦羨淵出手的可能性很小。我除了安排風雨樓的人盯着他,還有湄洲郡守蘇青枝。”更别提蘇青枝手裏,還幫他掌握着一支上萬人的水軍了,想必秦羨淵也已經察覺到這點,這才會半點也不敢動翠湖嶺的兵器。

他說到這唇角浮現笑意,桃花眼深邃内斂,其間全是沉穩與笃定,“另外,還有件事情被你忽略了,那就是秦老太君與秦家三位姑娘,如今正往西海郡而來,這是現成的軟肋,鳴澗鳴雨的能力你心裏有數。

而秦羨淵是商人,所圖所謀,無不是以謀取更多的利益爲目的。有他們在,無論秦羨淵是出于商人的本性,還是出于長遠考慮,在形勢明朗,距離目标更近一步之前,他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即便他能做一些,也隻敢背地裏折騰一二。且他既然早就與尹卓勾結,你在坳谷受傷一事,他定然已經知曉,如今你是好是歹,消息尚未傳出,他犯不着畫蛇添足。”更不用說,他早就在坳谷布下人手,若是秦羨淵敢動,他完全不必手下留情。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