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幺蛾子

聽濤前往杜府和泰王府送信,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回來了,蔚藍将杜文佩和姜固的回信展開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随後吩咐白貝道:“去庫房挑選些禮品,咱們明日一早去趟二房。”

白貝皺眉道:“小姐,可是兩位小姐在信裏說了什麽?”要不然依照大房和二房的關系,自家小姐隻怕是閑得發毛,也不願踏足東院的。

蔚藍颔首,她給杜文佩與姜固的信,原是詢問二人兩日後的梅花宴是否收到邀請,順便提醒杜文佩,也從姜固那兒打探些消息。誰料有關梅花宴的消息沒打探出來多少,卻是聽聞了有關她與自家老爹不孝的傳聞。

這消息也不知道是陳氏還是孔氏、亦或是蔚桓傳出去的。她微微蹙眉,看向白貝道:“二房那邊這兩日有什麽動靜?”按說若事情是二房自己傳出去的,鄖陽和秦風應該會收到消息,既然二人沒與她彙報,那就是其他有心人爲之。

再有,這消息極爲隐晦,也隻姜固近兩日在宗室間走動聽到些風聲,杜文佩和她可說是隻字未聞,就連聽濤方才出去走了圈,也還沒收到消息。

白貝搖頭道:“沒什麽異常。”

将信遞給白貝,蔚藍嗤笑了聲,“還真是奇了怪了,你先去準備東西,大房與二房雖然分家,但這孝道,咱們卻還是要遵循的。”道理上這樣講完全沒錯,因爲陳氏畢竟是祖父的續弦,如今病重在床,她既然回來了,怎麽都該上門探望一番。

“奴婢知道了。”白貝看完信面色沉了沉,轉身出去,又去找了鄖陽查探流言的出處。

蔚藍對二房一家子委實沒什麽好臉色,但既然決定要去,第二日一早,還是帶着蔚栩,又将白貝幾人全都叫上,拎了東西大張旗鼓的往東院而去。

榮安堂裏,金桂正伺候着陳氏喝藥,聽聞蔚藍來了,陳氏先是愣了愣,随即便一把将藥碗掀了,拍着床闆高聲道:“誰要這小賤種來看我!她一定沒安好心,快讓她滾!金桂,快去,讓她滾!老身還想多活幾年!咳咳咳……”

藥碗摔落在地,在鋪着絨毛氈毯的地上咕噜噜滾出老遠,金桂與銀桂反應過來面色一變,忙幫着陳氏順氣,又端了茶水給她潤喉,至于那藥碗,卻是暫時顧不得了。

待陳氏将氣息喘勻,金桂這才恭順道:“老夫人,您先别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奴婢這就去打發了大小姐。”她說着小心翼翼的扶着陳氏躺下。

銀桂擱下茶碗也在一邊附和。

誰料陳氏卻是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先不忙。”她說着,用枯瘦的手抓住金桂的衣袖,眼中閃爍着精光道:“那小賤種是先去了暮雪齋還是先到榮安堂來的?都帶來了些什麽?”

金桂愣了愣,“奴婢看大小姐是直接到榮安堂來的。”至于到底帶了些什麽過來,金桂有些爲難,她又不能未蔔先知,如何能知道大小姐會帶什麽東西過來?

“左不過是藥材與補品吧。”金桂踟蹰道。

陳氏想了想,籲出一口氣道:“讓她進來。”大房家資豐厚,總不可能拿幾盒糕點就把她這個老太婆給打發了。

金桂看了陳氏一眼,又朝銀桂使了個眼色,銀桂這才疾步去大門口請人。

拂雲訣修習到第四層,蔚藍的耳力比之往日更好,陳氏也沒壓低聲音,她将屋中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見銀桂讪笑着迎出來,也不等她出聲,蔚藍勾唇笑了笑道:“我聽祖母聲音挺洪亮的,想來已經恢複不少?”

銀桂神色尴尬,面上的笑意幾乎繃不住,她垂下頭朝蔚藍和蔚栩福了福,恭敬道:“奴婢見過大小姐和三少爺,回大小姐話,老夫人這是見您來看她,心裏高興的呢,”

她一面說着,又一面做了個請的動作,“大小姐和三少爺請随奴婢來。”

說的還真像那麽回事,蔚藍似笑非笑的掃了眼她,點點頭跟上,見院中除了兩個灑掃婆子,也沒有其他下人,隻挑了挑眉,也不怎麽意外。

室内窗戶關得嚴絲合縫,充斥着濃濃的藥味,再加上陳氏慣用的熏香味兒,蔚藍甫一進入就覺得氣息一滞,蔚栩更是被熏得打了個噴嚏。

回頭好笑的看了蔚栩一眼,她低聲道:“忍忍。”

蔚栩眼眶泛紅,乖乖點了點頭。

轉過一道屏風,便見陳氏正斜靠在床榻上,頭上戴了個赤金嵌碧玉的抹額,面色蠟黃眼眶神陷,正定定看着她與蔚栩,渾濁的三角眼中精光閃閃。

蔚藍垂眸笑了笑,拉着蔚栩上前見禮,“見過祖母。”說罷,她也不等陳氏叫起,徑直拉着蔚栩起身道:“祖母慈愛,孫女和阿栩這兩年時常惦記着祖母,祖母可覺得身體好些了,方才在外間,孫女聽祖母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想來離康健也是不遠了。”

陳氏原是想讓蔚藍和蔚栩多站會兒的,不料蔚藍先發制人,直接用話堵她,都說她慈愛了,難不成她還能讓姐弟二人再站回去?再說惦記她,這就更加不可能了,隻怕巴不得她早死還差不多。

她眯了眯眼,黑着臉擠出一抹笑道:“坐吧。”

言罷又對銀桂道:“先給大小姐和三少爺上些甜湯。”

銀桂低着頭出去,蔚藍這才吩咐白貝幾個将東西交給金桂,又拉着蔚栩在旁邊的圈椅上坐下道:“原本我爹也是想過來看看祖母的,不過他這兩日正忙,便讓我與弟弟過來了。”

說着指了指旁邊被金桂堆在一起的各類錦盒,蔚藍輕笑道:“這是爹爹讓準備的人參和燕窩,還有些北地藥材,都是給祖母補身體的。”

陳氏眼中劃過精光,點頭道:“你們有心了,這兩年在淩雲寺過得可好?”

“勞祖母惦記,孫女和阿栩過得挺好。”蔚藍将陳氏的動作收入眼中,歪了歪頭,笑眯眯道:“祖母呢?”蔚藍心中狐疑,陳氏原是不想見她與蔚栩的,又何以忽然之間改變主意,難不成還真是爲了這些補品?就算眼皮子再淺,也不至于淺到這種地步吧。

殊不知陳氏打的還真是這個主意。且不說這兩年她一直在給孔氏别苗頭了,就隻說大房與二房分家之後,她的日子就極不好過。

大房與二房沒分家之前,她喝燕窩可以吃一碗倒一碗,就算是雷雨薇掌家,她也還能存下私房錢,可分家之後,不僅燕窩久不久才能吃上一頓,除了月銀,私房錢更是别想了。

蔚桓倒是不曾苛待她,但畢竟俸銀有限,再加上分家之時又隻得一成家産,孔氏又是個精于算計的,這兩年不僅将掌家大權死死抓在手心,甚至連她院子中的丫鬟都散了個七七八八,隻餘下幾個貼身的伺候。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陳氏自嫁入鎮國将軍府後,就沒吃過什麽苦頭,沒想到臨老臨老了,卻要夾緊尾巴縮衣節食的過日子,這又讓陳氏怎麽受得了?

前兩日她之所以會與孔氏争執起來鬧得不可開交,其中也有孔氏将财政大權抓得太緊的緣故,琉姨娘雖然隻是個玩意兒,但這玩意兒卻對她言聽計從,陳氏這才生了些将琉姨娘扶植起來,與孔氏打擂台的心思,如此,她手上也多少能寬松些不是?

這樣想着,陳氏不由輕歎一聲,面上愁苦道:“祖母一把年紀了,好與不好也就那麽回事。”她說着話鋒一轉,又慈愛道:“你們年歲尚小,許多事情大概是不知道,這人參和燕窩之類的,若是長期吃,倒是真的延年益壽,有補益身體的作用,隻偶爾吃吃的話,卻是起不了作用的。”

說罷,她目光貪婪的看向蔚藍,側放在一旁的雙手不自覺抓緊被褥,心中暗道:快說啊快說啊,你若是識趣的話,接下來就應該順着她的話,大方表示祖母的身體才是重中之重,這些人參燕窩并不值當什麽,等她用完後會再拿過來,一定會足夠她平日裏天天吃。

可蔚藍聽了後卻是沒什麽反應,倒也不是她沒聽懂陳氏的意思,而是被陳氏的腦回路給震驚了,就算她舍得送,陳氏也敢吃,就不怕自己整點慢性毒,直接送她去見佛祖嗎?

陳氏見她不言不語,還微微瞪大眼,面上神色看起來傻乎乎的,隻以爲她年齡小,沒能體會自己的言下之意,便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堆放禮物的矮桌,惋惜道:“祖母以前用過的人參燕窩倒是不少,如今卻是用得……咳,咳咳咳……”

說到這,她忽然開始咳嗽起來,不過幾息時間,原本萎黃的面色就咳得通紅,也不知是憋的還是臊的。

但蔚藍想,陳氏應該不會覺得羞臊,羞臊的人說不出這種話來。

若是她沒理解錯的話,陳氏這是鐵了心要讓她再多送些燕窩和人參過來,好供她長期享用,若是她不拿的話,是不是就真的不孝了?

陳氏應該也是拿準了這點,所以才耐着性子在她面前作戲?可實際上,大房與二房分家之後,大房每年撥給陳氏的贍養費是分文不少的。想來陳氏以往也有過這個想法,隻因爲老爹不好說話,陳氏心存懼意,并不敢在老爹面前提。

如今自己與蔚栩主動送上門,陳氏大約是覺得自己年齡小面子薄,以爲逮到個小肥羊了吧?今日若是讓陳氏從她身上打開缺口,有一就有二,日後還保不準會變着法的從大房扒拉些什麽進她的口袋呢。

金桂和銀桂見狀,半低着頭滿臉尴尬的幫陳氏順氣。

白貝與聽濤幾個也震驚了,她們見過厚顔無恥的,但卻從來沒見過這麽無恥的,這哪裏是一府老封君的做派!比之尋常人家打秋風的破落戶還不如,難道口腹之欲真的能讓人連自尊和面子都不顧?

意識到陳氏一直在唱獨角戲,似乎有些不妥,蔚藍這才垂眸笑了笑,起身到陳氏跟前坐下,殷殷的望着她,誠懇道:“祖母真是,您讓孫女說什麽好呢。”她握住陳氏的手,微微蹙眉,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陳氏心下一跳,拿不準蔚藍到底會說出什麽話來,被蔚藍握住的手不由抖了抖,正欲開口,就聽蔚藍道:“祖母真是見多識廣,這樣的養身常識,祖母若是不說,孫女和爹爹還真不知道。”

她說着起身,朝着陳氏微微一福,認真道:“如此說來,這人參和燕窩雖然金貴,卻未免華而不實了,虧得孫女巴巴的拿到祖母面前來丢人現眼,孫女受教了,這就拿去全都換了,給祖母換更爲養身的東西過來。”

“您就放心吧。”她說完也不理會陳氏瞠目結舌的表情,複又坐下拍了拍陳氏的手,鄭重道:“孫女記得軍中将士長期食用五谷雜糧,平日裏還要天天鍛煉,可身體卻格外壯實,想來是因爲食用五谷雜糧的緣故。祖母有空的時候,不如讓金桂和銀桂多扶着你在院子裏走走,生命在于運動,祖母本就是心寬慈愛之人,過些日子,定能健健康康的。”

言罷,她一副我無知我慚愧的表情,連聲吩咐白貝幾人,“趕緊将這些礙眼的東西拿去換了,順便問問爹爹,我蔚家軍中的将士平素都以哪些吃食爲主,可别再搞錯了,連祖母都知道的事情,你們竟然不知,難不成都是榆木疙瘩?”

這簡直就是神一樣的轉折,白貝與聽濤幾個原本面色有些扭曲,爾後是被訓得一愣,反應過來忙抖着肩膀去拿東西,當即就要拎着出門。

“咳咳咳咳……”你才是榆木疙瘩!大大的榆木疙瘩!

陳氏聽了前一句,原本心中正歡喜的,孰料蔚藍話鋒一轉,卻是要将已經送過來的人參和燕窩拿走,已經到嘴的肥肉焉有再被拿走的道理!

她這回是真的咳嗽起來了,一張臉漲得通紅,手指着蔚藍說不出話來,她能說什麽,難道能說先前隻是裝腔作勢,目的是爲了讓蔚藍送更多的好東西過來?

還拿她與軍中的軍籍賤民相比,蔚藍這是想幹什麽?聽話聽音,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蔚藍這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陳氏氣得夠嗆,瞪着眼死死盯着蔚藍,想從她面上看出些端倪來。

奈何蔚藍面色如常,見金桂和銀桂手忙腳亂的幫陳氏順氣,當下退後幾步,氣咻咻道:“祖母您先歇着,孫女這就回去問問管事的,看他到底安的是什麽心,爲何明明有更适合祖母的補品,卻非要拿這不中用的東西來糊弄孫女!”

“都回來!”陳氏止住咳,嘴皮子哆嗦道:“将東西放下,人參和燕窩就很好,祖母沒有怪責你的意思。”堂堂鎮國将軍府,拿出來的絕對不會是次品!這些都是錢啊,燕窩價值千金,人參的價值就更加難以估量,陳氏心肝脾胃都在抽痛。

可蔚藍哪裏會依,擺手道:“祖母不用多說,孫女既是做得不好,就要改正,否則豈不白擔了來探望祖母這個名聲。”她皺着眉,朝白貝幾人揮手,“快去快去。”

陳氏拿蔚藍沒辦法,阻攔不了立時氣得直翻白眼,想表達下自己的憤怒拍拍床闆什麽的,又覺得自己心口拱了一團火,哎喲哎喲幾聲便躺了下去,哼哼唧唧的說不出話來了。

金桂見勢不對,大着膽子出聲道:“大小姐,老夫人身子不好,前些日子就有中風的迹象,還請您……”言下之意,你還是少說幾句吧,再說下去,要真把陳氏刺激出個好歹,這罪名誰也擔不起。

蔚藍了然,看着陳氏聳起的顴骨上赤紅一片,當即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好生伺候着,我去從新挑選些适合祖母養生的東西送過來。”

還送?也不怕直接把陳氏氣死!金桂和銀桂在大房與二房分家後,就被孔氏收買了。

她們雖知道蔚藍是刻意的,心裏也巴不得陳氏被氣出個好歹來,但陳氏一死,就意味着蔚桓要丁憂,她們也不好做得太過,至少在針對大房的事情上,陳氏和孔氏是統一戰線的,是以隻能苦着臉點點頭。

蔚藍心情愉悅,繃着臉拍拍屁股走人,她也不去暮雪齋了,直接便與白貝幾個回了西院。事情傳到蔚池耳中,蔚藍被數落了一頓,她縮着脖子乖乖聽訓,心中卻是沒忘,曦和院走水之後,陳氏是想要将她和蔚栩挫骨揚灰的。

蔚池雖然責怪蔚藍行事冒失,但到底還是沒駁了她的意思,轉眼就吩咐秦風讓幾個侍衛扛了幾袋黍米和黑面去榮安堂,言明全都是給陳氏補身體的。

陳氏先被蔚藍氣了一場,收到黍米和黑面更是氣得哎喲連天,但掙紮了半天,到最後卻是連怒氣都發不出來,事情鬧大了,豈不是讓人看她笑話?

這邊孔氏在蔚藍從東院離開後,就收到消息,本心裏,陳氏被氣她是樂見其成的,但爲了蔚桓的仕途與整個二房的前程,陳氏暫時還不能死,是以,等秦風安排的人扛着黍米上門之後,二房又風風火火的請了大夫。

蔚桓下衙後聽了這消息臉色氣得鐵青,不免又沖到暮雪齋主院發作了一通,“我看你眼皮子是越來越淺,難不成還要讓人笑話我堂堂尚書府養不活妻兒老小?家裏的燕窩人參并不是沒有,母親既是想吃,你明日就送些到榮安堂!”

媽的!老娘想吃個燕窩和人參還變着法的問小輩要,傳出去他蔚桓的臉皮還要不要!

孔氏先頭隻顧着高興了,倒是還真沒想到這茬,現在想想多少覺得有些心虛,柔柔弱弱的認錯道:“是妾身錯了,母親之前也不曾說過,妾身并不知道母親想天天用人參和燕窩。撥到榮安堂的藥材補品,每個月都有定例的,如今老爺既是說了,妾身等下就讓人送過去。”

你有能耐你養吧,你那老娘以往是吃慣了好東西的,更何況,陳氏此舉到底用意如何,孔氏不信蔚桓會看不出來,她說完又滿臉委屈的看了蔚桓一眼。

蔚桓人精一樣的人物,又何嘗不知陳氏的心思?但陳氏是他老娘,做出這種事情來,本就讓他覺得難堪,如今被孔氏用這樣的目光打量,他隻覺得心中一陣怒氣翻湧,指着孔氏的手不停發抖,見孔氏又要開哭,最後隻得咬牙冷哼了一聲,直接拂袖而去。

走出暮雪齋後,蔚桓滿臉陰霾的朝西院方向看了一眼,越過高高的院牆,隻依稀能看到些燈火,他握了握拳,在心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讓隔壁的火光徹底熄滅!

二房到底如何,蔚池和蔚藍都不太關注,隻要陳氏不死,一切就都萬事大吉。

關于蔚藍和蔚池不孝的流言,蔚藍在翌日收到結果,看着記錄在案頭上的林林種種,蔚藍并不怎麽意外,心中甚至連一絲波瀾也生不起。

總歸馬上就要進宮,有什麽手段,都盡管使出來吧。

邀月宮中,謝詩意送走尚衣局幾人,将謝琳打發來伺候她的宮人全部遣退,施施然回了裏間,捧着茶杯淡淡問道:“靈犀,你覺得姑母要舉辦賞梅宴,是真的對我好嗎?”

她說完神情專注的看着靈犀。靈犀是祖父給她的人,無論謝琳想做什麽,謝詩意覺得,她都應該讓靈犀心中有數,以免最後的結果讓謝琳大失所望,會再次将錯處全都歸結到她一個人身上。

當日進宮之後,她第一時間便是到延禧宮與謝琳請安。

皇宮中一如既往的奢華輝煌,似乎一切都沒有便,又似乎一切都變了。隻她踏入延禧宮的大門,看着高位上那個錦衣華服加身,滿頭珠翠、仍舊美豔如往昔的女人,心中再生不出半點敬慕之心。

她将自己内心最真實的想法盡數壓了下來,配合着謝琳的慈愛上演了一處感天動地的戲碼。這種戲碼她從小演到大,如今再做不過是駕輕就熟。

賞梅宴的事情是謝琳直接拍闆定下的,其中的目的謝琳不曾明說,是以她到現在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這并不妨礙她對賞梅宴報以滿心的期盼——因爲隻有見到她想見的人,隻有等到謝琳出手,她才知道等待她的,将會是什麽樣的命運,她到底該如何取舍,又該如何應對。

靈犀聞言有些不解,詫異道:“小姐爲何會有此一問?屬下看太後娘娘是真的對您好,這兩日送到邀月宮的吃食,衣物和首飾都是小姐您喜歡的。您尚未離京之前便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女,屬下覺着,太後娘娘興許是想趁着賞梅宴,幫着小姐從新融入上京城的閨秀圈呢。”

謝詩意淡然含笑,似是有些狐疑的搖了搖頭,随即又皺眉道:“誰知道呢,且先看看吧,你這兩日也累了,先去歇着吧。”

靈犀聞言心下微動,倒是也沒多說什麽,隻趁着謝詩意小憩的功夫,悄悄退了出去。

翌日是個雪天,巳時初,賞梅宴在映月宮舉行。

蔚藍到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仿佛爲了應景般,扯絮般的雪花随着寒風紛紛揚揚而下。

她腳下穿了雙羊皮軟靴,身上披着純白的狐裘披風,白貝撐着傘,随領路的宮女越過八角亭一路往西,走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呈現在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梅林,火紅火紅的梅花點綴在虬結蒼勁的枝丫上,馥郁的梅香飄散在寒風中,呼吸間隻覺沁人心脾。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