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身敗名裂

尹尚同樣對蔚藍有所懷疑,但他此時卻無暇他顧。

一則,尹娜是他啓泰之行最重要的棋子,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尹娜身上,在尹娜的安危沒有确定之前,他壓根就沒有心思追究罪魁禍首。

二則,尹娜與謝詩意到底是如何落水的,如今還隻是猜測,具體情形到底如何,也隻有等找到尹娜與謝詩意之後才能水落石出。

而他向來行事謹慎穩妥,自然不願意輕易将矛頭對準某人,萬一這其中有人做享漁翁之利呢?别忘了,除了姜衍蔚藍與他有仇,站在國與國的立場,拓跋珏與趙玺同樣不會希望大夏與啓泰聯姻成功。

短暫的一瞬間裏,尹尚腦子裏已經轉了無數個彎,一時間難免心思起起伏伏。

索性老天并未讓他太過失望,就在宮婢與内侍、并各家丫鬟小厮開始忙碌起來的同時,衆人隐約聽到碧波湖上有呼救聲響起,這聲音支離破碎,若不細聽,幾乎要讓人忽略過去。

尹娜托着謝詩意在碧波湖中沉沉浮浮,反複嗆水的窒息感讓她胸腔刺痛發悶,冰寒刺骨的湖水讓她四肢僵硬,原本繁複華麗的衣裙,此時如水草般糾纏在她的雙腿上,幾乎讓她整個人無法動彈。

但強烈的求生欲望并不容許她輕易放棄,她仰着頭,雙眸緊盯着不遠處重新恢複光亮的畫舫,一手托着謝詩意的腰,一手耗盡全身力氣扶着船體,直到她看到越來越近的幾個黑點,這才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大甘心的暈了過去。

一炷香後,尹娜與謝詩意總算被人救了上來。

衆生百相,畫舫上頓時又開始竊竊私語,才剛逃過一劫的閨秀與公子哥們圍成一圈,有好奇的,有驚訝的、有關切的、有焦慮的,也有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的。

曹芳華面色擔憂的被映雪映梅扶着走出船艙,待看到尹尚的貼身侍衛抱了兩人上來,她忙不疊的吩咐宮女去拿幹淨的毛巾,又讓人準備炭盆衣物,眼中卻是劃過笑意。

蔚藍被白貝與聽濤扶着起身,安靜的走到一衆閨秀身後,面上神色帶着恰到好處的好奇與驚訝,倒是與尋常閨秀一般無二。

謝詩意與尹娜早就暈死過去,此時被兩名渾身濕哒哒冒着寒氣的侍衛抱在懷中,隻依稀能看到二人已經脫落的繡鞋與滴水的發梢,并不能窺到二人臉色。

兩名侍衛眼見衆人圍成一團,而謝詩意與尹娜的貼身丫鬟既不曾送來衣物,也無人上前接手,當下便愣了愣,頓了頓,其中一人道:“回禀殿下,公主與謝大小姐溺水昏迷,現下雖無性命之憂,但卻急需更衣診治。”

這侍衛說完低下頭去,隐晦的與旁邊侍衛對視了一眼,二人原就凍得有些發抖的身形此時抖得更加厲害,但當下,卻是誰也不曾将尹娜與謝詩意交給主動迎上來的宮婢。

倒也并非二人不清楚男女授受不親的厲害,也不是他們貪戀美色,而是他們真的不敢撒手——眼下既是二人的丫鬟不曾上前,很可能在二人落水之前,兩人的丫鬟就已經被害!

下手之人不明,曹皇後與謝太後不睦,中間夾着個謝詩意,他們自是清楚。

而他們是尹尚的侍衛,沒有尹尚發話,他們若是将人交給曹芳華的人,但凡交接的時候稍微露出些間隙,尹娜公主與謝詩意衣不蔽體的樣子很可能會現于人前,他們又怎敢撒手?事後出了問題,這責任誰負?

二人的臉色有些青白,緊貼在胸前的柔軟讓二人此時又冷又熱,方才那滑入凝脂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指尖,思及方才救起尹娜與謝詩意時那白花花的一片,二人心下不禁有些絕望。

他們今日不但看光了尹娜公主與啓泰貴女的身體,還上手摟入了懷中,便是他們無心,事後隻怕也活不成了。可眼下既是撒手會活不成,不撒手也是活不成,左右都是個死字,還不如将事情做得周全一些,興許還能搏得一條活路。

蔚藍見此,心知謝詩意與尹娜的丫鬟應該早就被白貝解決了,對這兩名侍衛不敢撒手的原因便心知肚明,她垂眸的瞬間眼中劃過笑意。

曹芳華見侍衛不撒手,招手讓映雪映梅退回,心下不禁一陣暗嘲,看吧,這就是一國皇室的體面,如此體面,就連異國名不見經傳的小侍衛,都知道她與謝太後那點龃龉!

其餘人等面上神色也是各異,但因不見二人的丫鬟上前,心下多少猜到些,又思及二人落水後衣裙全都貼在身上,着實是有礙觀瞻,是以倒也并不苛責。

看曹芳華不出聲,凝華公主皺了皺眉,擺手道:“還是盡快帶公主與謝大小姐到廂房更衣吧。”大庭廣衆之下,這都是個什麽事兒!

“公主所言極是。”尹尚點頭,兩名侍衛都是他的人,到底什麽品性他自然清楚,二人此時分明就面有難色,心知事情有異,尹尚當下吩咐二人道:“先将公主與謝大小姐帶到二樓廂房安置。”

他說完看向曹芳華,面色平和道:“還請皇後娘娘将不相幹的人暫時遣退,舍妹與謝大小姐溺水昏迷,如今還是靜養爲宜。”他這話語氣雖然含蓄平淡,但卻隐隐透露出幾分壓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二皇子說得極是,是本宮思慮不周了。”曹芳華目的達成,也不介意尹尚話中的不客氣,神色如常的揮手讓衆人退下,轉而卻是面有難色道:“可船上眼下并無太醫,畫舫距行宮還有些距離,二皇子身邊可有懂醫之人?公主與謝大小姐畢竟是弱女子,眼下這樣也不是個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可都不好交代。”

曹芳華說着視線在蔚藍與姜衍身上掃過,今日這出本來就是謝詩意爲姜衍和蔚藍安排的,自然不會如此貼心的準備太醫,卻不想陰差陽錯自食惡果,當真是大快人心!

她倒是當真感謝将謝詩意與尹娜扔下水的人,謝詩意與謝琳謀算皇後之位,尹娜異國公主膽大包天,竟然與虎謀皮同謝琳沆瀣一氣;就算謝琳與尹娜此番針對的并不是她,可二人既然敢拖她下水,事情就斷然不能善了。

如今能看着二人倒黴,她心中自是愉悅。尤其謝詩意,大庭廣衆之下與侍衛有了肌膚之親,看她日後還有什麽臉面來觊觎後位!

圍觀的閨秀與公子哥們也很識趣的退開。

尹尚聞言面色不變,搖搖頭拱手道:“并無,還請皇後娘娘吩咐畫舫靠岸,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曹芳華沒意見,當即下令畫舫折回,又吩咐了宮人上前帶路,兩名侍衛也松了口氣,依言抱着尹娜與謝詩意往二樓廂房而去。

可意外總是無處不在。

就在一行人邁上樓梯時,也不知是路滑,還是侍衛在水中消耗氣力太過力有不逮,總之,二人腳下一個趔趄踏空,猝不及防的從樓梯上栽了下去。

原本被安穩抱在懷中的謝詩意與伊娜頓時脫手而出,連同兩名侍衛一起順着樓梯咕噜噜的滾了下去,這一變故讓所有人始料未及,尹尚與玉樹原本就行在後方,剛想上前補救,卻是發覺身體無法動彈,甚至連話都說不出。

一時間,原本已經散開的閨秀與公子哥們又重新圍攏過來。

隻見兩名侍衛面如土色的跌坐在地,面上神情還有些怔愣,但卻并未第一時間起身,而謝詩意與尹娜也徹底袒露在人前。入目所及,二人正斜挂在樓梯底部,此時衣襟大開……

此情此景,若是能忽略掉二人散亂的濕發與不斷噴水的口鼻,倒是真的算得上玉體橫陳了。

衆人呆了呆,畫舫上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沉寂,須臾後,有閨秀與公子哥們發出低低的驚叫聲迅速退開,便是平日裏極爲跳脫的樓向陽與姜澄,此時也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将樓梯下方的動靜收入眼底,二人飛快别過頭去,面頰上染上一層薄紅。

當然,也有不少公子哥兒們雙目圓睜看得極其投入的。

誰能想到,參加個遊園會,還會有這等豔福等着他們?便是後面的比試作廢,他們最終沒能抱得美人歸,過過眼瘾也是值了的!這種火熱急切的心情,直到一道銳利如刀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這些公子哥才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線。

蔚藍繃着臉,心中的小人兒仰天大笑,但站在她身邊的白貝卻有些懵逼,眨眨眼滿心不解,她這還沒動手呢,是哪位好漢如此貼心!

而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蔚藍身後的姜衍,則是面色有些僵硬的别開頭,額角青筋跟跳舞似的蹦得歡快,他擡手遮住蔚藍的眼睛,輕聲道:“别看了。”說罷,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有些沒好氣的罩在蔚藍身上。

“混賬!”尹尚氣得臉色鐵青,察覺到氣息通暢之後四下掃視了一圈,也不等兩名侍衛回神,擡腳就将二人踹如湖中,随即上前,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蓋在尹娜身上,回頭對曹芳華道:“今日之事,本殿等着皇後娘娘給個說法!”

尹尚這會兒是真的氣得狠了,便是明知道今日的事情追究起來讨不到半分好處,甚至還有可能得罪謝琳,這話還是下意識脫口而出。

他怎麽能不氣,好好的一枚棋子,不過才到啓泰幾日,就已經徹底廢了!經此之後,尹娜别說是與啓泰聯姻了,就是嫁給尋常的權貴,估計也不會有人要!

更别提,他方才想要動手時分明渾身氣息凝滞,這才使得他無法在尹娜墜下樓梯的第一時間出手,而玉樹與達瓦一手調教出來的侍衛身手同樣不低,就算比不得影子衛與鷹部的人手,也斷然沒有下個樓梯跌倒的道理!

若說這中間沒人做手腳,打死尹尚都不相信!可在場諸人中,有動機針對他,又能在衆多高手在場時,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同時對四人出手的,除了姜衍,尹尚完全不作他想!

可姜衍的身手已經到了如斯境界嗎?尹尚心中狐疑,會不會是北戎與南疆也參與其中?

如此想着,他直接抱着尹娜起身,眸色陰沉的在衆人身上掃過,待視線落到姜衍與蔚藍身上時,那目光猶如淬滿毒液的毒蛇信子,黏膩森寒得讓人發毛。

奈何無論蔚藍還是姜衍,誰都不是吓大的,二人對這樣的目光視若無睹,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被尹尚踹飛的侍衛以平沙落雁式華麗麗墜入湖中,但此時卻誰也不會在意區區侍衛的性命。衆人隻目光隐晦的在尹尚、曹芳華與蔚藍姜衍身上打轉,尹尚方才那一眼,隻要是個會喘氣兒的,都能看得明白。

曹芳華也是神色怔忪,她是料到姜衍與蔚藍會反擊,卻沒想到這反擊會這麽快,手段這麽狠,衆目睽睽之下,經此一事,謝詩意與尹娜無疑是身敗名裂!

“自然,待得回宮,本宮會将此事親自禀明太後娘娘,謝大小姐是太後娘娘嫡親的外甥女,二皇子殿下可以放心。”曹芳華回過神來,對這意外之喜很是滿意,憋着笑點了點頭。

要說法,呵呵,還想要什麽說法!這事兒又不是她主導謀劃的,想要說法就自己跟謝琳狗咬狗去。她說完這話,吩咐映梅親自領了丫鬟送謝詩意去廂房,又叮囑随行的老嬷嬷去熬姜湯,這才扶着映雪的手往船艙裏走。

轉身之際,卻是同樣掃了眼姜衍與蔚藍,目光中帶着旁人難以理解的深意。

蔚藍迎着曹芳華的視線不閃不避,倒是姜衍看了曹芳華一眼,聲音淡淡道:“此處就有勞皇後娘娘了,阿藍方才受了些驚吓,本王要帶她去二樓歇歇。”

他說罷旁若無人的拉着蔚藍下樓,又輕聲道:“走吧,此處風大。”

“倒是真的有些風大,不但風大味兒也大,全是血腥味。”蔚藍皺了皺鼻子,擡頭看向姜衍,鳳眸裏亮晶晶的,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曹芳華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也無心再招呼拓跋珏等人,隻點點頭徑直進了船艙。

她也是習武之人,雖然武藝并不出衆,可也能察覺到尹尚方才的反常,尹尚的反應太慢了,哪有自家妹子被人看光了,這才後知後覺出頭的?就算尹尚出手慢了,那他身邊的侍衛呢?

正主已經離開,衆閨秀與公子哥兒們再呆在甲闆上也是無趣,當下便三三兩兩散開。

褚航将姜衍與蔚藍的互動看進眼中,眸色不由得暗了暗,随即垂下頭遮住眼中的情緒。

樓向陽毫無所覺,拍了拍他的肩膀興味道:“走吧,咱們也下去。”方才的事情很明顯是姜衍動了手腳,樓向陽雖心中暗歎姜衍不會憐香惜玉,但眸中卻滿是愉悅,他說着又招呼面上同樣帶着笑意的姜澄,姜澄颔首,幾人一起去了二樓。

拓跋珏與趙玺從樓梯上收回視線,二人毫無征兆的對視了一眼,卻是誰也不曾說話,隻笑了笑緊随其後,他們同樣不願再呆在三樓。

餘下凝華公主與蘇陳氏顧白氏站在原地,凝華公主閉了閉眼,一句話也不願多說,隻沉着臉在丫鬟的伺候下轉身;蘇陳氏與顧白氏心如明鏡,自然不會在此時多話。

畫舫很快返程,蔚藍與姜衍就在與謝詩意尹娜相鄰的廂房坐着喝了會茶,期間二人一直沉默,大約小半刻鍾後,畫舫抵岸。

也不知謝詩意和尹娜是真暈還是假暈,總歸直到回了行宮禦園,二人都沒醒來。之後曹芳華徑直帶了尹娜與謝詩意入宮,尹尚随行,其餘人則各自回府。

派去刺殺蔚藍與姜衍的暗衛從碧波湖撤退之後,便急急回了皇宮,是以,謝詩意與尹娜落水的事情,謝琳在曹芳華一行人還沒回宮的時候就已經知曉。

延禧宮中落針可聞,搖曳的燭光忽明忽暗,謝琳盯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暗衛首領目光入刀,面上幾乎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厲聲叱問道:“你們就這樣回來了?就這樣回來了?既是人已經落水,又何以不直接将人殺了再走!”

落水後能不能活着救上來尚且兩說,救上來清譽有損就是廢棋,與殺死姜衍相比,謝詩意的皇後之位又算得了什麽?何況有了今日這出,謝詩意還能坐上後位嗎?

那個位置,可是容不得半點污垢的,難不成她今日的謀劃,非但不能達成所願,還要讓另外一樁也徹底毀了?這叫她如何甘心?

謝琳頭疼的揉了揉額,“廢物!一群不知變通的廢物!”

“太後娘娘息怒,屬下等人也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您有言在先,不能讓謝大小姐有什麽閃失,屬下萬不敢怠慢!謝大小姐與尹娜公主是被人點了啞穴再扔進湖中,屬下等人撤退之後先尋到謝大小姐與尹娜公主解了啞穴,又送到畫舫之下,确保二人安危之後這才離開的!”

暗衛統領也是個硬氣的,謝琳怎麽吩咐他怎麽做,但他是皇家暗衛,嚴格說來,僅供正統皇室血脈驅使,如今落到個女人手裏,盡幹些陰損歹毒的事情不說,還要平白受辱,心中自然不會痛快。

------題外話------

因爲涉H,這渣章被駁回審核,發現得晚了,所以更新也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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