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貝難得見蔚藍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下不禁有些狐疑,趁着給蔚藍添茶的功夫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可是秦風的話惹您不快了?”她雖然跟着蔚藍的時間并不長,可也知道蔚藍是極爲驕傲自強的性子,秦風質疑蔚藍的安排,沒準蔚藍是因此而不快也不一定。
蔚藍聞言有些怔愣,反應了下才明白白貝在說什麽,她垂眸喝了口茶,又将茶杯放下,這才擺手道:“你也太小看人了,你家小姐我是這麽小肚雞腸的人嗎?秦風做得很好,我幹嘛要生氣?”
見白貝欲解釋,蔚藍面上露出笑容,制止她道:“秦風的躊躇完全就在情理之中,一來世情如此,任我再如何心智成熟,在秦風看來,我的年齡擺在這兒,又是女子,凡事越過我爹去做決定,這的确有些欠妥,也讓他們不放心。
二來,秦風是我爹的老下屬,他能事事以大局爲先,對我爹忠心耿耿,且能對我直言不諱,我隻有高興的份,又怎麽會生氣?我之所以如此,卻是另有一事不解。”
白貝聽到這,很快斂正神色,皺眉道:“什麽事?小姐可願意與屬下說?”
“當然,這事說起來其實頗爲平常,不仔細琢磨還真難發現端倪,隻我習慣了遇事多思多想,這才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蔚藍說着擡眸看向白貝,一雙明眸中似有波光流動,又有鋒芒銳利不可擋,隻見她半眯着眼道:“你就沒覺得蔚桓回府的時間有些太過湊巧?”
白貝搖搖頭,這事兒她還真沒覺得有什麽反常的,“屬下愚鈍,還請小姐明示。”
蔚藍點頭,又端起茶來喝了口,眉頭微微蹙起,道:“蔚桓回府的速度太快了。”
“今日咱們到府門口的時候,蔚桓還在府中,可随後他便出門去了,這一趟也并未離開多久,琉璃幾人回到東院不過兩刻鍾,他便回來了,且聽趙群說,看樣子他回來得很是匆忙,竟像是在趕時間。
我就好奇了,他先前之所以出府去,想必是在大門口被我爹刺激的,這是要出去找人商議對策,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急匆匆的趕回來?是有人對他說了什麽?還是發生了别的什麽事情?他到底出去見了誰?
若說是琉璃幾人回到東院以後,将我與蔚栩活着的事情告訴了二嬸,二嬸才又打發了小厮去通知二叔,如此快的速度,除非他就在府門口溜達,否則怎麽可能回來那麽快?
興許有人會以爲他急匆匆的回府隻是個巧合也不一定,可我卻不這麽認爲。爹爹要回京的事情,他至少半個以前就已經知道,無論他準備怎麽辦、想要如何應付老爹,半個月的時間都足夠他應變謀劃。
而且,咱們在進府之前,爹爹已經與他打過照面,便是爹爹今日在府門口的所作所爲,大概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既染有心理準備,爹爹也暫時沒拿他怎麽樣。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有什麽是值得他匆匆出府,又匆匆趕回的?”
白貝聞言擰眉沉思了一陣,面上有些不确定道:“小姐,你說會不會是二老爺在府外知道了您與少爺的事情,這才會匆忙回府?”
“我也是這樣想的。”蔚藍點頭,歪着腦袋道:“蔚桓并未直接在我手上吃過虧,可陳氏與孔氏卻是在我手上吃虧吃大發了。因着身份,蔚桓或許并不會将我放在眼中,自然也就能忍得了我,可陳氏與孔氏就不一定了。”
她說着眼底劃過笑意,“陳氏與孔氏因爲曦和院走水一事背了黑鍋,又損失了小金庫,若是知道我與蔚栩還活着,沒準琉璃将消息一說,這二人就會過來找我報仇也不一定,而蔚桓匆匆忙忙回府,興許正是爲了攔下二人。”
“可在這上京城中,除了泰王與姜衍,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知道我與蔚栩回京的事情,或者京兆尹杜威清楚一二,但他又怎麽可能與蔚桓說?”
白貝點頭,想了想道:“小姐别急,咱們先派人出去打探一二。上京城裏認識蔚桓的人不少,想要打探他的行蹤應該不難。”
“你說得對,此事總歸是我的猜測,到底如何等消息出來才做得了準。着急也是沒用的,你先去讓簌月伺候阿栩起床用飯。”聽濤與聽雨已經被蔚藍打發出去找人伢子了,是以蔚藍身邊如今隻有白貝一人。
白貝含笑應下,蔚藍說着又往窗外看了眼,見大門口安靜異常,不禁勾唇一笑,喃喃道:“想必蔚桓已經應下秦風了。”
暮雪齋的外書房裏,蔚桓聽了秦風的話,隻微微思忖後便應下了。他雖然并不清楚蔚池爲何前後态度差異如此之大,但這事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一則是他被罷職多日,以往固有的消息渠道與朝中交好的同僚,因着他被罷職,這段日子與他疏遠了不少,而他以後還想在仕途上走遠,這些關系雖然都是以利益拉攏堆砌起來的,但卻仍是需要維系。
二則是,無論蔚池的真正目的是什麽,總歸這是在上京城,在鎮國将軍府,無論如何,蔚池都不會太過明目張膽的對他動手,而蔚藍與蔚栩回來,他也想确定下事情的經過,日後就算皇上問起,他也好有個交代,總不能一問三不知。
抱着這樣的心情,蔚桓爽快的應下秦風,絲毫不曾想到,這事做主的并非蔚池本人。
這邊清風院席開四桌,鄖陽與秦風直接讓人将席位安置在了清風院左側的抱廈,蔚池雖未親自作陪,但衆人都知道蔚池重傷,他們今日上門本就多有叨擾,也實屬不懷好意,再加上又有蔚桓這個八面玲珑的在,一時間,倒真是吃出了那麽些賓主盡歡其樂融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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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半之前再更一個吧,我盡量,因爲山裏網絡很不好,實在不行我就回成都了補,明天就是在貴州的最後一天了,等回成都一切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