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蔚藍本人或是蔚池,孔氏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如此針對她。這人将她的心思與弱點摸得透透的,可說是算無遺策,不僅讓蔚藍與蔚栩瞞天過海順利離京,還步步緊逼,令她經營數十年的賢良名聲一夕之間盡數被毀。
這樣的手段,便是雷雨薇在世,也不定能使出來。
而就在半個時辰前,蔚桓與蔚池才碰過面,倘若那時候蔚桓就知道蔚藍與蔚栩活着,方才在榮安堂,蔚桓定然不會絲毫征兆不露。由此可見,無論是蔚桓還是陳氏,如今都還被大房蒙在鼓裏。
劉嬷嬷的話可說是正中孔氏下懷:一來,二房如今雖是她在操持内院,卻并非她一人獨大,也并不是她一個人當家,她的處境已然不好,又何苦在針對大房一事上搶在蔚桓與陳氏前出頭?若她出手,是否會收到成效、會不會觸怒蔚池姑且另說;單蔚桓與陳氏如今對她的态度,她便覺得不值。
二來,蔚桓向來能沉得住氣,若他得知這個消息定然會仔細盤算,但陳氏卻不一定了。而事實上,無論是蔚藍還是陳氏,目前都與她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尤其是蔚藍,直接說是生死仇敵也不爲過。
既然她并不是那個首當其沖的人,與其貿然動手,反倒不如靜觀其變,倘若陳氏能率先與蔚藍掐起來,她便可以隔岸觀火,這于她而言又何嘗不是好事?
又思及曦和院走水後,自己與陳氏的小金庫同時失竊,這之後謝太後斥責自己,并頒下聖旨讓陳氏與自己禁足,陳氏當下便翻臉怪上自己,孔氏難得的垂眸笑了笑,又吩咐琉璃道:“你便走趟榮安堂吧,梧桐院的事情到底如何,還是你最清楚。”
琉璃雖因着孔氏并未采用自己的提議有些遺憾,但卻并不失望。孔氏的心思也并不猜,若能經此一事讓孔氏與陳氏之間的嫌隙更大,對她而言同樣是好事。她聞言恭敬的應了聲,又起身對孔氏福了福,這才轉身出了暮雪齋。
待琉璃走得不見人影,孔氏這才看向劉嬷嬷道:“也不知道二爺現在何處,嬷嬷打發小厮去看看吧,找不找得到另說,正如嬷嬷所言,如今陛下的人正在清風院,此事的來龍去脈到底如何,應當稍後就會水落石出。”
孔氏已經恢複平靜,也打算得很好,但劉嬷嬷才剛剛将事情安排下去,蔚桓就已經回府,且在大門口與桂榮一行人遇個正着。
見蔚桓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桂榮揚了揚拂塵,當即打趣道:“喲,蔚侍郎這一大早的,這是打哪兒回來啊?”桂榮話落,就連申姜都忍不住多看了蔚桓幾眼。
原本清風院之行,對桂榮與申姜來說就并不容易,二人都是聰明人,先是承了蔚池個的人情,心裏還多少有些觸動,但稍後二人就反應過來,他們這是被蔚池給坑了。
幾乎自他們一到鎮國将軍府起,事情發展的方向就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掌控,無論是在清風院門口吹冷風也好,還是蔚藍與蔚栩的忽然出現也罷,又或者是最後蔚池主動開口讓申姜給蔚栩診脈,這一步步看似毫不相幹并無關聯、實則全都在蔚池的算計掌控之中。
他們也知道,無論蔚藍與蔚栩是否出現,他們此行的目的最終都會達成,可到底怎樣達成,其實又大有學問。身處局中的人都清楚,即便是敵對的雙方,在表面上的平衡沒被打破之前,誰也不會輕易去觸碰那條底線,蔚池被動讓他們診脈與主動讓他們診脈,對他們來說有着截然不同的意義。
索性皇上的囑托他們已經完成,便是多了個蔚栩,申姜診脈之後并未發現不妥,但至少在皇上清楚實情之前,他們已經努力将該做的都做了,等回宮之後,他們好歹對皇上有個交代。
隻都是千年的狐狸老成精,不但被人坑了,還欠下個人情,二人又如何能夠高興?
而蔚桓又是趁着蔚池回府之後安頓的功夫出府去的,要說蔚桓并不清楚蔚藍與蔚栩的事情,他們一時之間還真難相信。
蔚桓見到桂榮等人并不意外,當即笑着上前寒暄道:“桂公公言重了,本官如今閑賦在家,雖得了皇上恩典,暫時被免禁足,但皇恩浩蕩,本官一日三省仍是時時不敢懈怠。今日之所以會早早出府,蓋因家中兄長回京,本官前些日子托相熟的朋友遍訪名醫,卻是多日沒有消息,如今兄長既已回府,下官無奈之下,這才會早早出府問明情況。”
這自然是蔚桓的托詞,事實上他能如此迅速的趕回将軍府,并不是因爲桂榮幾人上門,而是因爲孔繼儒帶給他一個消息,言及已經死去的蔚藍與蔚栩已經回京,且是跟蔚池一起回來的。思及當時在大門外連蔚池的面都沒見到,更沒見到蔚藍與蔚栩,蔚桓這才會一時之間慌了神,倉促之下火急火燎的趕回府中。
他并不擔心蔚藍知道什麽,也不太介意蔚藍蔚栩回府後,會對他日後的計劃造成影響,但他卻着實擔心陳氏與孔氏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會當即對蔚藍發難。
蔚桓比孔氏更加了解蔚池,既然蔚池敢大大方方的将蔚藍與蔚栩帶回京城,就一定會有相應的對策,在事情真相大白與皇上發話之前,無論陳氏與孔氏做什麽都是多餘,于整個二房的情形大爲不利。
至于孔繼儒是如何知道蔚藍與蔚栩回京,又爲什麽比自己這個鎮國将軍府的二爺消息更爲靈通,蔚桓并未多想,因爲相對于追究真相,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利益,二房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若此時再因蔚藍與蔚栩而出個什麽岔子、亦或是二房有人通過蔚藍蔚栩激怒了蔚池,那他分家一事即便是能順利進行,那離着他的預期也會相距甚遠。
送桂榮一行人出府的趙群聞言垂下頭翻了個白眼,若蔚桓真如他自己所說般關心将軍的身體,又何以見了桂榮與申姜連将軍的傷情都沒問上一句?說謊話不打草稿,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桂榮聞言也是略帶深意的看了蔚桓一眼,頓了頓道:“蔚侍郎有心了,想必蔚将軍知道蔚侍郎的心意,定會心生歡喜。”他說罷看了眼趙群,心中不禁暗嗤,又微微颔首道:“那蔚侍郎便先忙着吧,雜家這就回宮了。”
蔚桓這才意識到旁邊還有蔚池的人,聞言不禁略有些不自在,但面上卻看不出情緒來,務必淡然的點了點頭,道:“桂公公好走。”說着有朝一旁的申姜拱了拱手,“申院判也是辛苦了。”這年頭不僅太監不能得罪,對于能輕易決定人生死的醫者,同樣也不能得罪。
桂榮與申姜雖是将兩名醫女留在了将軍府,也将蔚池的脈案研究了個透徹,但因着要趕回皇宮與姜澤複命,當下也沒心思于假惺惺的蔚桓多做寒暄,隻點點頭,一行人便坐着馬車離開。
趙群見人走了,也沒跟蔚桓打招呼,轉身就回了清風院。
這邊蔚桓見府門口的人轉眼間就消失了個幹淨,僅剩下時刻跟在他身邊的耿三,心下不由恨恨,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出人頭地位極人臣的心思,隻有這樣,他才能将看不起他的人盡數踩在腳下。
又見府門口的門房已經換成了蔚家軍的人,蔚桓皺了皺眉,一句話也沒多說,急匆匆往陳氏的榮安堂走去,隻他動作雖快,卻沒能快過腳快嘴也快且别有用心的琉璃,更沒快過本就将蔚藍姐弟視作晦氣又恨之入骨的陳氏。
陳氏并不如孔氏想得多,她之前雖然得了蔚桓的叮囑,答應了蔚桓不與蔚池作對,短時間内也不再生出事端,可蔚藍與蔚栩死而複生的事情,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個意外,并不在蔚桓囑咐她的範疇之内。
幾乎是琉璃話音一落,陳氏就跟被人燒着尾巴的貓似的,整個人都炸了,又思及當日曦和院走水燒毀的無數奇珍古玩與名貴家具,還有她被人盜走的小金庫,陳氏隻覺得大冬天的,她胸中卻有把火在燒,便是她被金桂伺候着多喝了兩盞涼茶,可那火焰卻仍是沖天而起,任她怎樣克制都無法撲滅。
陳氏是忌憚蔚池,但她卻并不忌憚蔚藍與蔚栩,不過是兩個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她一個做祖母的,又有什麽是她不能做也不敢做的?說一千道一萬,她在身份上就高出二人一頭,而蔚藍隻是個小女娃,雖有蔚池護着,她現在不能任意處罰蔚藍,也無法讓她進祠堂,可蔚藍作爲内宅閨秀,卻莫名其妙的離府好幾個月,誰又知道蔚藍是不是壞了名聲?更甚者,誰又說得準蔚藍是不是本身便是蓄意離家,帶上蔚栩與某個野男人私奔了?
要知道,曦和院走水的時候,蔚池還一點消息也沒有呢,更遑論當時整個鎮國将軍府都在她那好媳婦孔氏手中掌管着,蔚藍一個黃毛丫頭,便是能帶着蔚栩逃出去,又哪裏來的能力弄來五具身份不名的屍骸掩人耳目?要說蔚藍沒有幫手,打死陳氏都不相信!
如是想着,陳氏隻在腦中過了一遍,便讓銀桂喚來了針線房的管事嬷嬷周氏。
這周氏無兒無女,是陳氏嫁入鎮國将軍府時帶來的陪嫁,隻鎮國将軍府滿門榮耀富貴,周氏是個地道的粗人,又是個大嘴巴,便也不怎麽上得了台面,陳氏總擔心周氏惹禍喪命,便讓她在内院做了個管針線的管事嬷嬷。
陳氏想得清楚,她不能正面對蔚藍下手,那弄臭了蔚藍的名聲,這卻總是可以的。她在周氏耳邊低語了幾句,周氏滿面鄭重與得色的點點頭,又拍着胸脯奉承道:“老夫人放心,此事便包在老奴身上了,不出三日,老奴定讓滿上京城的人都知道那位是個什麽貨色!”
陳氏自然是放心周氏,她聞言眯了眯眼,容長臉上顯現出兩道深深的法令紋,又癟嘴道:“仔細着些,别讓人看出端倪來,有句話怎麽說,叫什麽,兵貴什麽的……”
琉璃見狀,在一邊插話道:“老夫人,您想說的可是兵貴神速?還是您老有見識,知道此事宜早不宜晚,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說來此事也不跟您相關,還是大小姐自個兒立身不正,這事就是傳出去,也追究不到您老的頭上來,您就放心吧!”琉璃說着,面上的笑意越發真摯,心中也由衷高興,有這樣一個拖後腿的老娘,又有一個已經離心的正室夫人,蔚桓接下來的日子顯然不會好過。
蔚桓的日子不好過,她也才有機會。通過此事,孔氏無論是與陳氏還是與蔚桓,矛盾隻會愈發尖銳,蔚桓大約會怪孔氏辦事不精心,沒有提醒陳氏,而陳氏隻怕會怨孔氏掌管後宅不利,沒打探清楚實情就讓自己來傳話。
且依照蔚池與蔚藍的手段,此事應該很快就會查到陳氏頭上來,到時候陳氏與大房也會卯足了勁的鬥,而陳氏身邊并沒有得力的智囊,便是陳氏到時候因爲此事遷怒自己,自己會受些責罰,卻也并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
服軟裝可憐什麽的,以前她沒在孔氏面前用過,但孔氏對這樣的招數卻是信手拈來,她便是隻看,也應該看會了,事發之後,她掉幾滴眼淚,再将陳氏奉承一番,又以贖罪的名義央了陳氏到榮安堂來伺候,陳氏因爲厭惡孔氏,是多半會趁機應下的。心中打定主意,琉璃對于自己眼下的想法更加堅定。
隻見陳氏面上露出笑容,樂呵呵的點了點頭,遂道:“你這丫鬟倒是聰明,隻可惜了。”可惜什麽陳氏沒說出口,但她心下卻是覺得,孔氏是個精明的,像琉璃這樣剔透的人兒,樣貌又齊整,在孔氏面前多半沒有出頭的機會。
她想着又看了眼周氏,擺手道:“速去速去,沒聽琉璃這丫頭說兵貴神速麽?”她現在已經跟孔氏翻臉,孔氏身邊的大丫鬟卻來讨好奉承她,陳氏就算是再如何愚笨,也知道這風向不對,但能夠挖孔氏的牆角,亦或是在孔氏身邊安插個眼線,她并不覺得有必要深究,總歸就在後宅這一畝三分地,又有什麽好擔心的?且能讓琉璃背主,對孔氏來說才是打擊,這事兒她樂意去幹!
周氏笑着應下,暗下決心要将此事辦好。
等蔚桓進了榮安堂,琉璃已經離開,陳氏正喝着茶,讓金桂銀桂一個捏肩一個捶腿好不惬意,見蔚桓進來,她面上露出喜色,道:“桓兒今兒個怎麽這樣得空,才不到一個時辰,已經兩次來榮安堂了,莫非是有什麽事情要與爲娘商議?”
蔚桓聞言微愣,心中琢磨着,以自家老娘的脾性,若是知道蔚藍與蔚栩還活着,面上怎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應當是大發雷霆才對啊!但既然陳氏心情頗好,蔚桓也不忍壞了興緻,隻斟酌道:“兒子如今閑賦,可不就是有時間,母親又是因何高興?兒子方才知道藍丫頭與阿栩竟是活着,莫非母親正是因此開懷?”
這事便是用腳趾頭想,那也是不可能的,蔚桓此舉不過是爲了探探陳氏的口風,果然,陳氏聽罷當即面色一黑,但卻并未發怒,而是頓了頓擺手道:“沒有的事,那兩個小賤種活着的事情娘确實是聽說了,不過卻不是因爲他們而高興。”
她說着又狐疑的看了眼蔚桓,卻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安排說出來,她能忍蔚池,是因爲蔚池手握重兵,可内宅的事情卻是婦人說了算的。這樣的事情,也并不适合她出類拔萃的兒子參與。
想清楚利弊,陳氏不由得拉長臉道:“娘這不是想着你先頭才說過的話,隻等着分家嗎?那兩個小賤種回不回來還不是一回事?與咱們又有什麽相幹?反倒是之前以爲他們死了,咱們還風風光光給他們辦了喪事,這銀子使得可不少,桓兒,分家的時候這喪葬銀子你可别少算了。”
原來是爲了這樁,蔚桓聞言點點頭,心下好笑到:“兒子知道了,大房的事情母親就先别管了,一切都交給兒子。”蔚桓有些想當然,既然自家老娘并未表現的震怒,想必也就還沒來得及伸展手腳,隻要他發了話,他老娘一般情況下都是會聽從的。
陳氏微微有些心虛,但一味的束手束腳忍氣吞聲卻并不是她的作風,她當下端起茶來喝了口,皺着眉煞有介事道:“你既是說了,娘心中自然有數,放心吧,娘不會壞了你的大事。”不但不會壞了你的大事,娘還決定好好幫你一把呢,陳氏美滋滋的想着。
蔚桓放心了,這才又在榮安堂稍微坐了會,輾轉回了暮雪齋。
與東院的風風火火不同,西院如今仍是安安靜靜。
趙群送走桂榮等人回到清風院時,蔚藍與蔚栩并未離開,蔚池坐在上首,加上玄清與郁圃,幾人正在一起說話。
方才因爲桂榮并未問起玄清,是以蔚池雖讓人将玄清請到了隔壁,但玄清卻至始至終都沒有露面,此時見桂榮等人離開,玄清自然大大方方的出來。
他一面喝着茶,一面笑眯眯的看向蔚池道:“本道就說蔚将軍是過慮了,區區一個内侍太監,那裏敢善做主張與蔚将軍提要求?”
“非也。”蔚池聞言擺擺手,“他并不是不敢,隻是不願意得罪我罷了,等他回宮将事情始末與那位說了,那位遲早還是要派人來請,到時候少不得還要麻煩玄清師父,另外,”
蔚池說到這微微蹙眉,看向玄清道:“也不知睿王殿下如今境況如何,據說黑河郡的事情已經了了,睿王殿下也已回京,可這案子卻至今沒有定論,别到時候案子沒定,又讓睿王殿下陷入此事之中受了拖累,如此反倒不美。”
玄清聽罷毫不在意,圓乎乎的臉上笑得一派慈和,“蔚将軍不用擔心,咱們日後總歸是一家人。”他當然知道蔚池有别的消息渠道,也知道蔚池說的是客套話,這話在路上的時候蔚池就已經提過,如今再提,不過是将他當做姜衍的長輩,借此來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他那好徒兒既然能三催四請的請他下山,便是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又如何會沒想到他爲蔚藍姐弟出頭會産生怎樣的後果?
蔚池見玄清态度堅決,也不再客套,當下笑着道:“這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就先歇着吧,具體的事情,等休息好了再議。”
玄清沒有意見,蔚栩與郁圃是沒有發表意見的餘地,蔚藍聞言卻是擔憂的看向蔚池,“爹,您現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說罷又不确定的看向郁圃,再三确認道:“郁圃,你确定這藥丸能讓騙過太醫院那幫人還沒有副作用?”
蔚藍原本就知道郁圃醫術高明,卻并不知道高明到那種程度,上次她裝病用銅錢改變脈象,那位怪醫聖手并未能分辨出來,此次爲了避開申姜診脈,郁圃卻是專門爲老爹研制了能改變脈象的藥丸,隻是藥三分毒,這藥丸的時效、以及對身體是否有副作用,蔚藍并不是十分相信。
而申姜留下的兩名醫女已經被聽濤領到梧桐苑安置,用蔚藍的話來說,便是等閑時候,絕不會讓這二人近老爹的身,就算要讓二人近身,也需得有郁圃陪同,謹防二人使絆子,對蔚藍來說,二人留在府中,充其量隻能扮演按摩小能手一職,能偶爾爲自家老爹按摩按摩,且隻能是緩解疲勞的那種。
郁圃點頭,淡定道:“小姐放心吧,這藥丸吃一次能管兩天,便是那位明天再派人來宣将軍進宮,也是無妨的,屬下保證,并不會對将軍的身體造成損傷。”開玩笑,這事兒若是他辦砸了,還能不被前主子關進小黑屋裏回爐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