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含笑點點頭,暫時放他一馬,将視線移向白條和蔚十七,“打不過别硬拼。”
性命比什麽都重要。蔚藍之所以會讓白條和蔚十七上山,完全是爲了防備山匪突然異動,畢竟山匪人數衆多,季星雲和鄖陽無論是身手還是經驗,都比白條蔚十七更好。
二人點頭,明白蔚藍的言下之意,當即意味深長的看向郁圃,郁圃猛的點頭,不忘順手從烤架上撕了一塊狍子肉拿在手中,這才跟着二人離去。
見幾人離開,蔚藍伸手拉過看似有些懵圈的蔚栩,壞笑着捏他的臉頰,“怕不怕?”安撫毛孩子什麽的很有必要,别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蔚栩搖頭,眼中瞬時露出幾分好奇,“不怕,姐姐又要打壞人了?”土匪啊,他都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長的真的三頭六臂兇神惡煞?
蔚藍拉着他坐下,含笑蹭了蹭他的臉頰,親昵道:“嗯,你等下讓鄖陽抱你,不許哭鼻子。”
蔚栩小臉泛紅,神色激動的點點頭,讓鄖陽抱其實比讓姐姐抱好,因爲鄖陽會飛!
蔚藍全然不知自己被嫌棄了,見他神色激動,隻以爲他是因爲馬上可以觀戰而高興,不禁心中暗忖這小屁孩不知江湖兇險,又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他頭頂的小鬏鬏,無奈道:“再去吃些東西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看打架。”
簌月已經和銀杏忍冬一起去收拾東西,崔嬷嬷慈愛的看着姐弟二人,聞言又盛了一碗粥過來,拉着蔚栩到一邊繼續吃飯。
白貝對蔚藍的安排有些擔憂,見崔嬷嬷領着蔚栩走開,不由上前兩步,微微躊躇道:“主子,您就不怕這幫山匪忽然群起而攻之?”
她雖然已經跟了蔚藍幾日,蔚藍也表現出超乎她年齡的沉穩,可畢竟山匪衆多,這還沒摸清對方實力,蔚藍就将人手分散了,隐魂衛的人即便是武功高,崔嬷嬷和簌月幾人卻是手無縛雞之力,若是山匪突然發起攻擊,她和季星雲鄖陽想要帶着幾人從一百多名山匪圍攻中突圍而出,難保不會受傷,更何況,誰知道這幫山匪中有沒有高手,能夠占山爲王盤踞此地,又怎麽可能沒點能耐?
季星雲和鄖陽簌月見此也圍了上來,蔚藍看着向幾人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示意幾人坐下。
“别擔心,他們應該不會的。這幫山匪既然到現在還沒動作,那就是在尋找機會,多半是想等我們睡下後再行動。出發之前我曾查過,連雲山一帶的山匪草寇不比赤焰山,雖然山頭衆多,但大多數匪巢将人數控制在兩百人左右一處,人數過于龐大的,有聚衆叛亂之嫌,官府一旦得知,就會大力派兵圍剿。如今圍困咱們的有一百多人,想必山上留守的人并不多,所以,我賭他們後方空虛。蔚十七和白條他們若是能順利端了山匪的老巢,咱們據山而守勝算更大。”
白貝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他,這個想法出其不意,說不定真能一舉拿下山匪老巢,迂回而行,總比讓大家直接拼個你死我活要強,可就這樣分散人力,也着實冒險。
季星雲和鄖陽也點點頭,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多,對于蔚藍的想法更能理解。任何時候,主動出擊都比被動挨打好,更何況,到時候就算是山下不敵,山上的蔚十七和白條聯手還連幾個人質都抓不到?據他們所知,這些山匪大多是流民集結而成,大多數都是有家小的,抓幾個人質不難。
“再則,”蔚藍頓了頓,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淡笑,目光幽幽的看向山頂,“我也想體會一把做山匪頭子的感覺。”
“主子是想把這些山匪收爲己用?”白條聞言有些驚訝的瞪大眼,覺得自己跟不上蔚藍的思路,好好的閨閣千金,幹嘛要收用一幫山匪,而且這些人雖然武功不見得高強,卻是自由散漫慣了的,可說是野蠻成性,想要收服又哪裏那麽簡單?即使收服了,也恐有異心。
蔚藍神色平靜的點點頭,“此去蕭關,我們需要更多人手。”
不但尋找爹爹需要人手,順利到達蕭關同樣需要人手。
這世界皇權至上武力盛行,誰手中擁有更多籌碼,誰就能活得更好。她需要培養自己的勢力,而連雲山地處西北交通要塞,位置折中,周圍群山環繞,不但是天然的演武場,也是絕佳的庇護所,茫茫群山,山匪草寇衆多,隻要稍微謹慎就可以混淆有心人的視線,正常人誰會想到鎮國将軍府大小姐是個山匪頭子?在連雲山發展自己的勢力實在再好不過。
白貝内心掙紮,但鄖陽卻是眼中一亮,點頭贊許道:“主子的想法不錯,到時候他們若是敢反抗,就打到他們服爲止。”
季星雲也微微颔首,旋即鄭重的看向蔚藍道:“不過,要收服這幫人光靠武力還不行。”
蔚藍會意,“我明白,到時候見機行事吧。”人心最是複雜,人性卻最是簡單,隻要你明白對方想要什麽,能把握住方向掌握好分寸,大多數時候,事情都不太難。
白貝見季星雲和鄖陽贊同,想了想,眸中劃過一抹釋然,誠然,主子的想法确實大膽,可這大膽的想法,卻令冷靜下來的她熱血沸騰,主子說得不錯,隻要拿下這幫山匪,端了牯牛山作爲據點,他們将不再勢單力薄,這會是一個全新的起點。
“那屬下再到周圍看看。”白貝豁然起身,目光閃亮的朝蔚藍抱了一拳。
這一刻,白貝是真的心悅誠服。她原本以爲等蕭關事畢之後,她這輩子頂天也就在内宅做大丫鬟罷了,可眼下蔚藍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她們絕不僅僅止步内宅,這對于生性灑脫不喜内宅束縛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天籁之音。
更何況,以小主子如今的年齡,能有如此心胸和魄力,眼界也不輸于任何一個男子,完全值得她衷心追随。
“去吧,警醒些。”蔚藍揚眉,又對季星雲和鄖陽道:“将篝火燃得更旺一些。”
二人點點頭,這是要多争取一些時間的意思,雖然讓堂堂隐魂衛去燒火有些大材小用,但二人沒有異議,甚至覺得跟着小主子,比以前跟着将軍更暢快一些,将軍雖然也很好,但大多數時候太過嚴厲,做事一闆一眼的。
“小姐,您真要去做山匪頭子了?”簌月見幾人走開,有些欲言又止的開口。
蔚藍側頭看了她一眼,淡笑道:“怎麽?不可以?”簌月能忍到這會再開口,已經進步不小。
簌月微蹙,有些發愁道:“小姐,您現在年齡還小,可以後總要嫁人,做山匪有什麽好的?就是将軍知道小姐的打算,也是不會同意的。”自從出了上京,小姐的性子越發肆意,如今竟是要去做山匪,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以後還怎麽了得?
“做山匪有什麽不好?自由自在。”蔚藍搖頭失笑,誰不想過好日子,可現在不是沒辦法嗎?她要是不強大起來,那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又何找出真兇?
再說了,要她學那些大家閨秀的行事作派,還不如一道響雷将她劈回去的好!
“可這樣總歸不妥。”簌月苦臉心中不甘,但她知道自己勸服不了自家小姐,不由得對造成這一切的幕後之人又平添了幾分恨意。
“簌月,牯牛山距離蕭關還有一千多裏路,這一路都不會太平,咱們要提防的人除了青柳身後的人,還有上京城那位,除此之外或許還有二房,剩下的才是山匪。”蔚藍側頭正色看向簌月,這個小丫鬟是目前除了蔚栩之外,跟自己最親近的人。
簌月愣了下,旋即沉默的點點頭,她也明白這是無奈之舉。
蔚藍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頭,語重心長道:“既然出來了,你也不是拘泥于世俗的性子,該放的都放下吧。沒有實力,我們隻能永遠挨打。”
蔚藍說完,也不理會簌月到底明白多少,起身回馬車檢查自己想帶的東西。
片刻後,林間一道人影快速閃出,“主子!”
白條在蔚藍身前站定,面上帶笑道:“屬下不負主子所托!”
“這麽快?”見隻有白條一人,蔚藍詫異道:“蔚十七和郁圃呢?”
“蔚十七留在山上了,郁圃在屬下後面一步。”白條咧嘴道。
蔚藍放下心來,這才道:“山上什麽情況?”
“山匪的老巢離這裏大約十裏地,就在咱們身後的半山腰上,屬下沒來得及上山頂查探,但左右兩側都是懸崖峭壁,地勢險峻。留守的八十來人,除了十幾個半大小子,其餘都是老弱婦孺,郁圃已經用藥将人放倒,全都關起來了。”
蔚藍點頭,随後看向幾人正色道:“輕裝上山,火堆不滅,馬車留在這裏。”
幾人小聲應下,各自将必備的東西帶好,白條打頭,白貝上前攙住崔嬷嬷,鄖陽抱起蔚栩,簌月幾人快步跟上,季星雲和蔚藍一起押後。
天邊一彎新月,泛着柔和皎潔的白光。
在牯牛山西面通往蕭關的夾道上,十幾名壯漢手握大刀,将身形徹底隐在巨石之後。
“旺哥,咱們再這麽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誰知道那群小白臉會不會發現不對深夜逃走?”裘三胖看了看一眼月亮上升的位置,面上浮現幾絲不耐,他們已經貓在這塊兩個時辰了,晚上又隻吃了些粗面馍馍,這天氣也不比秋日,他這會隻覺得又冷又餓。
“你瞎咧咧啥呢!咱旺哥那是算,算,算無遺策,怎麽可能出錯!”裘三身後的黑臉漢子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低聲呵斥道:“六子已經看好了,那幾個黑臉小子可不是好招惹的,這會說不定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你沒聽動靜都小了嗎?”
被喚作旺哥的男人乍然回頭,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壓低聲音道:“都給老子閉嘴!”月光下,隻見他右側臉頰上一道蜈蚣似的疤痕看起來異常猙獰。
裘三胖和黑臉漢子方童見旺哥發火,不由得互瞪一眼頓時噤聲。
周圍瞬時又安靜下來,夜風呼嘯而過,樹林裏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遠處的篝火若隐若現,但卻不聞絲毫人聲。
一刻鍾後,旺哥似乎耐心耗盡,揮手招過身後一人,粗聲粗氣道:“六子,你确定他們會發現咱們?這請君入甕的計策到底是奏效還是不奏效?不會睡了吧?”
六子樣貌清秀,遲疑一刻道:“哥,按說不應該啊!那幾人身手了得,小弟絕對不會看錯!”六子雖自己不會武,但他曾經在麻城的大飯館做工,見過的江湖好手不計其數,有沒有武功,身手如何,他還是能夠看個大概,這群肥羊雖然人數不多,但個頂個的都是硬茬。
旺哥聞言擰眉,雙眼迸射出攝人的寒光,“那你說怎麽沒動靜?難不成他們明知道有人要搶他們,還能安心睡覺?”
六子撓了撓頭,想了想道:“這個,小弟也覺得怪異,哥,不如小弟再過去看看?”
旺哥抱着大刀點點頭,往六子屁股上踹了一腳,又吩咐旁邊一人道:“花貓,你跟六子一起去,趕緊的,别讓到手的肥羊給老子溜了!”
六子一個趔趨差點栽倒,被花貓上前扶住,二人小聲的應了,動作快速的鑽進林子裏。
林中再次安靜下來。
片刻後,六子和花貓一陣風似的回來,二人尚未喘勻氣息,花貓就神情凝重道:“旺哥,人真的不見了。”
巨石後的大漢們瞬間騷動起來,也不再遮掩身型,“怎麽會不見了?”
“難道往山上跑了?”
“有可能藏起來了!”
“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六子,你說清楚!”旺哥橫刀厲喝,瞪着六子問道。
六子小心肝亂顫,咽了咽口水,面色狐疑道:“哥,隻是人不見了,火堆還燃着,馬車帳子和食物也在!”
花貓也跟着點點頭,“旺哥,這也正是小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對方既然要逃命,沒道理留下馬匹和食物,難道是惑敵之計,這幫肥羊是在故弄玄虛?”
旺哥皺着眉想了想,往地上啐了一口,幹脆揮手道:“娘的,管他到底怎麽回事,先跟老子過去看看再說!”
方童出聲,“旺哥,要不咱留幾個兄弟在這兒守着?萬一這肥羊用的調虎離山之計,趁着咱們前去查探趁機逃走這可就不妙了!”
“老二說的有理,那你帶幾個人在這兒守着,其他人跟我走!”旺哥點點頭,說完大步而去,身後一群人呼啦啦跟上。
衆人來到蔚藍等人紮營的地方一看,果然安安靜靜,花貓身上有些功夫,低聲對旺哥道:“哥,我先去看看,若是沒反應,你們就出來,若是茬子太硬,咱就跑。”
旺哥點點頭,花貓動作敏捷的從暗處出來就往馬車旁邊沖,他先是掀開其中一輛馬車的扯臉看了看,見裏面沒人,物件擺放得整整齊齊,周圍也沒動靜,便照舊又掀開另一輛馬車,情況相同,四周還是一片詭異的安靜。
花貓沉吟了一瞬,又将帳篷檢查了一遍,還是絲毫不見人影,暗處的旺哥和方童裘三胖早按捺不住,見确實沒有動靜,紛紛從暗處走了出來。
一群人将馬車和帳篷翻了個底朝天,還真的什麽線索也沒有,除了衣物和食物,也沒有銀兩和金銀珠寶,
旺哥的面色也開始凝重起來,他皺眉想了想,當即擡手,止住兄弟們的議論,沉聲道:“三弟,去通知兄弟們别等了,分散開在林子裏找找,這幫蠢羊對地形不熟,又沒馬匹,量他們也躲不遠!”
裘三胖神色激動,滿嘴油膩的啃着從火堆上取下的半隻野雞,含糊道:“旺哥放心,弟弟這就去!”
“瞧你那慫樣!老子是餓着你了還是怎的?”旺哥瞪了他一眼,又道:“六子,你帶人把這些東西搬回寨子,先給咱老娘挑!”
六子有些不放心,囑咐道:“小弟知道了,衆位哥哥小心些。”他也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就是心裏隐隐不安。
旺哥不以爲意,揮了揮手中的大刀豎眉一笑,“哼,老子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想當年十裏銀灘,老子一把大刀沖入敵營,那叫一個縱橫往來所向披靡!砍得大夏雜碎們四處逃蹿!”
旺哥身後的漢子們聞言全都嬉笑起來,頗爲贊同的點頭附和,旺哥雖然身材矮小,但卻是力大無窮,能把一柄三十來斤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尋常十來個人根本不在話下。
又有人上前拍拍六子的肩膀,豪邁道:“小六子放心,兄弟們都是這牯牛山的猛虎,你就放心回去吧!等咱們捉了這肥羊,再好好吃上一頓!”
六子點點頭,旺哥的性子沖動,他還是不放心,又朝旺哥身後的幾人使了個眼色,幾人笑着應了,寨子裏六個頭兒,六子雖然年齡小,人也瘦弱,可人上過學堂念過書,又是最小的兄弟,在寨子裏一直是軍師的角色,說話有份量。
旺哥領着一群人走遠,點燃火把在林中四處搜尋,六子叫了兩人趕着馬車從最近的密道回了山寨。
白條領着蔚藍等人一路疾走,半個時辰後,剛剛到達半山腰,就聽得得山下時斷時續的傳來說話聲,陸續有火把在林間亮起。幾人對視一眼,都松了一口氣。這一路上來藤蔓荊棘叢生,蔚藍還好,這些日子體力逐漸恢複,夜間視物能力也極好,崔嬷嬷有白貝幫忙也走得順暢,唯有簌月三人磕磕絆絆,即使相互攙扶着,還是累得氣喘籲籲。
“主子,前面就是了。”白條看了一眼臉不紅氣不喘的蔚藍,心裏不禁暗暗佩服,他可是親眼見證了蔚藍這幾日的鍛煉,無論宿在哪裏,每日早晨卯時準時起床,在周圍跑跑跳跳就是一個時辰,還外加一些他們以前不曾見過的動作和拳術,這才幾日的時間,蔚藍已經跟他第一次所見時截然不同。
“走吧,等會他們該上來了。”蔚藍從山下收回視線繼續擡步向前,大約行了百米,腳下逐漸平坦起來。
蔚藍擡眸細看,發現這是半山腰的一塊平地,呈半圓環在山間,長度約有千米左右。其間房屋依山而建,在房屋的外圍壘了一道高約兩米的石牆,石牆往兩邊延伸,将整個寨子圍了起來,中間是一道大門。
沿着大門往裏,左側是一塊空地,月色下看起來空空蕩蕩,大約有個小型籃球場大小,右側是一排挨挨擠擠的木屋,其中一間有燈火亮着,白條直接領了蔚藍過去,還沒進門,就聽一道欣喜的聲音響起。
“主子!”蔚十七疾步上前,面上帶着笑意,他雖在麒麟衛的時間不短,可剿匪這樣的事情卻是第一次幹,身處匪寨就更是稀奇了。
蔚藍笑着點頭,“怎麽樣了?”
“都好,主子進屋說。”蔚十七拱了拱手。
蔚藍颔首,一面讓季星雲去檢查寨子裏可有漏網之魚,又一面吩咐白條道:“先把大門關上,等人回來,直接讓主事的人出來說話。”
白條應下,見蔚十七和白貝留下,心領神會的拉了鄖陽一起去守大門。
蔚十七帶着蔚和白貝幾人進門,隻見寬敞的大廳裏橫七豎八躺滿了人,上至八十歲的老婦下至嗷嗷待哺的嬰兒,全都睡得香甜。
“主子,這是間議事堂,寨子裏的人全都在這了,郁圃給他們下了沉睡散,沒有兩三個時辰醒不來。”蔚十七在一旁解說。
蔚藍滿意的點頭,在廳内環視一圈,挑了幾個看起來衣着稍微光鮮手腳幹淨的,對蔚十七和白貝道:“把這幾個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