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雖然德行不怎麽樣,但至高無上的權勢地位就是他資本,再加上他身上擁有四分之一的回纥血統,五官俊朗英挺,身材器宇軒昂,總會有不少隻看重地位和皮囊的女子如飛蛾撲火般撲向他,自己若是失了本心,那才是真的苦難。
更何況,深宮之中沒有純粹的感情,她本心裏也不怎麽喜歡姜澤這樣的性子,她又何必将自己低到塵埃裏還主動往火坑裏跳?
張嬷嬷的話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她這種自小長在邊城心裏憋不住氣的?
張嬷嬷聞言歎息一聲,有些惆怅道:“老奴又何嘗不知,可娘娘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您如今還年輕,沒有子嗣自是不急,可以後該怎麽辦?雖說國公爺疼愛娘娘,但娘娘既已嫁入皇家,以後能依仗的便隻有陛下,說句不好聽的話,國公爺再是勢大,但畢竟是臣子,陛下若是對國公爺有了看法,要如何做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老奴也知娘娘心意,可您不能隻顧着眼前啊。”
曹芳華很是詫異的挑了挑眉,對于張嬷嬷的未盡之言心中有數,可張嬷嬷肚子裏有多少彎彎繞繞她再是清楚不過,依照她的心性,斷然不會看得如此深遠,倏爾不禁勾唇一笑,似笑非笑道:“嬷嬷這話是我娘教您說的吧?”
張嬷嬷聞言臉色迅速漲紅,嗫喏道:“就知道瞞不過娘娘,但夫人也是爲了您好,她是知道您聽不進去,這才讓老奴來跟娘娘您說。”
曹芳華聽罷歎息一聲,擺擺手讓映梅扶自己起來,看向花團錦簇的堆紗珠簾幽幽道:“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卻不知母親這心到底有幾分是爲了我,又有幾分是爲了弟弟?”
清官難斷家務事,張嬷嬷和映梅聞言同時垂下頭不敢吭聲,曹芳華也不指望她們回答,任由二人攙扶着去了外間。
馬車行了一路,蔚藍注視着手中的刹雪默默無言,青柳的出現讓她很是意外,但意外之中又另有收獲,隻是,僅憑青柳眼中那一瞬間的亮光,蔚藍到底無法堪透其中關竅。
誰也沒料到青柳會在審問的最後關頭選擇自盡,還是以那樣慘烈瘋狂的方式。
“主子别擔心,既然青柳已死,咱們多想也是無益,以後小心謹慎些也就是了。”白貝隻當蔚藍是因爲青柳之死斷了線索而憂心,見蔚藍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不說話,不由得斟酌着出言寬慰。
蔚藍情緒不高,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沒有得到更多的線索固然讓她心生遺憾疑惑,但更多的卻是青柳之死帶給她的震撼。青柳自盡前曾有掙紮不甘,當時蔚藍離青柳最近,從一察覺到青柳神色不對,蔚藍便果斷的出手了,可惜青柳一心求死,蔚藍就算身手再快,也沒能快得過青柳上下颌咬下的瞬間。
蔚藍從來沒想過真的要讓青柳死,即使她拿着刹雪惡狠狠地恐吓她,那也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刑訊手段,根本就不具備後續執行的可行性。
對蔚藍來說,青柳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縱然她死有餘辜,卻也不必選擇這樣慘烈決絕的方式。前世她見慣了生死,也見過更多比之青柳之死更加慘烈的畫面,但卻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讓她心中酸澀複雜的,也再沒有比這一刻讓她更加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環境。
這裏并非法制社會,這裏門閥等級森嚴皇權至上,這裏重德輕法提倡人治,甚至所謂的德法,也隻是對民不對君,君主和權貴可以完全脫離于德法之外,隻要你有身份有地位就可以高高淩駕于德法之上,她若是要想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就得試着習慣這世界的遊戲規則,這裏不比法制,這裏沒有相對的公平,沒有明确的對錯隻有立場,這裏視人命如草芥,她可能會颠覆以前的全部認知和行事準則,也可能會喪失底線不問對錯。
青柳是第一個因她而死的人,卻絕不會是最後一個。至少在尋找老爹,爲娘親報仇、護住蔚栩、振興鎮國将軍府傳承蔚家軍的道路上,她将手染獻血甚至白骨累累。她并不是聖母心腸,但也絕對不是嗜殺之人,根深蒂固的三觀難免讓她在行事之前難免多了一層考量。
蔚藍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又看了看自己白皙柔嫩甚至連個繭子都沒有的雙手,不由得收好刹雪在心底暗歎一聲。
青柳見到刹雪時的異樣蔚藍誰也沒說,但她心中大概有個猜測,隻希望鄒宇能盡快能讓楊嬷嬷開口。
楊嬷嬷是娘親從肅南王府帶出來的陪嫁,按說沒人能比她更清楚娘親嫁妝中有那些物件,而青柳在府中向來以楊嬷嬷馬首是瞻,楊嬷嬷會武,青柳亦是會武,二人同是别有用心之人,行事自然更加謹慎,對他人的防備和戒心理所當然的比尋常人更深一層,二人長期接觸,沒道理會發現不了彼此會武,可既然發現了,二人卻依然親近,這說明什麽?
蔚藍至今記得來到鎮國将軍府的第二日,自己爲了試探楊嬷嬷提出要進私庫,當時楊嬷嬷的神色并非爲難躊躇,而是充滿算計和亮光,可當時自己和蔚栩還沒離開上京城,楊嬷嬷不過得了個進入私庫的機會,隻她一人進入私庫,也無法從中帶走大批财寶,那她在算計和興奮什麽?
蔚藍當時還心有不解,如今卻是恍然,楊嬷嬷當時的神色與青柳在見到刹雪是的欣喜可謂是如出一轍,她之所以心中歡喜,應該是沖着刹雪而去的,畢竟私庫常年封鎖,楊嬷嬷一個奴才,即便是掌握着私庫的鑰匙,卻仍然不敢堂而皇之的在私庫随意進出。
素白的小手輕扣着桌案,蔚藍清澈如溪流的鳳眸緩緩眯起,也就是說,楊嬷嬷敢打着達郡王的名義謀算主子的家産,又企圖分化肅南王府和鎮國将軍府,并阻止兩府互通消息,這些都隻是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想從私庫中拿走刹雪,而青柳能在滿上京城的人都以爲自己和蔚栩殒命後隻身追到黎陽,又對刹雪露出垂涎之色,就更加印證了這一點。
蔚藍自然而然的懷疑二人便是同謀,且授命于同一個主子。不同的是,楊嬷嬷在明,而青柳大約在暗,二人應該是存了相互掩護監督的意思。
可楊嬷嬷和青柳背後的主子會是誰?蔚藍想了想,首先排除的便是新帝。
之前蔚藍曾懷疑過娘親死後停靈時間過長的原因,鎮國将軍府位高權重,娘親是一品诰命,又是昭興帝親封的郡主,可說鎮國将軍府的一舉一動都備受世人關注,而命婦越了規制停靈時間過長并非小事,稍有不慎就會遭到禦史彈劾受人诟病,蔚桓夫婦本就對大房存了歹念,娘親的身後事他們隻怕會恨不得早早辦完了事,又怎麽會拼着讓自家有損的風險明知故犯?
既然蔚桓夫妻本心裏不願,那就隻能是出于上位者授意,讓他們不得不從無法反駁。而上京城内有這個能力和手段的,除了新帝姜澤再無他人,這樣一來,蔚桓夫婦自然是新帝的人。
反過來看,楊嬷嬷若是新帝的人,她又何必多此一舉與孔氏合謀?更何況楊嬷嬷在處理私庫一事上格外小心,進入私庫的事也并未提前與孔氏通氣,當時簌月前去請她時是夜間,她卻是獨身一人前來。
“姐姐,吃糕。”蔚藍正想得入神,面前赫然出現一塊糕點,側頭就見蔚栩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己,白嫩的小手捏着糕點伸得老長,隻差一點就碰到她鼻子上了,蔚藍笑笑,從善如流的張開嘴,又揉了揉他頭頂的小鬏鬏,咽下後柔聲道:“姐姐無事,噓噓不用擔心。”
蔚栩點點頭,先是闆着臉故作深沉的拍了拍蔚藍的手,又神經強大的抿唇一笑,“姐姐别怕,我都不怕。”
蔚栩會說這話并不是毫無緣由的,昨晚的動靜雖然很小,對青柳動刑時也距離馬車極遠,且事後白條幾人将周圍的痕迹打掃得很幹淨,但奈何蔚栩生了個狗鼻子,早晨一醒就滿臉擔憂的跟蔚藍說了他的新發現,他覺得樹林裏有血腥味,一定要讓蔚藍讓人好好查探。
蔚栩畢竟還小,蔚藍不願與他談及青柳之事,隻得說是昨夜有狼出沒,被蔚十七一劍宰了,蔚十七一躍成爲蔚栩崇拜的豪傑,而蔚藍則無奈成了蔚栩眼中的柔弱姐姐。
蔚藍心裏既欣慰又好笑,不得不暫時中斷腦中的思緒,耐着性子陪蔚栩玩了會九連環,直到午時後馬車在百裏外的一處小鎮停下。
秋雨過後,上京城裏尤其潮濕。
距離上京城南不遠的一處莊子上,地下室裏陰暗不見天日,空氣似乎靜止不動,不大的空間裏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和腐屍味,過道兩側分别是幾間囚室,而過道盡頭則赫然是一間水牢。
水牢中央立着一個米字形木架,木架上挂着一個人;之所說是挂,是因爲木架上綁着的人四肢像是癱軟般,以一種扭曲的姿态軟綿綿的挂在木架上,若是沒有繩索羁絆,相信被綁住的人一定會毫無意外的跌入水中。
這人正是楊嬷嬷,隻見她此刻頭顱低垂,散亂的頭發遮住整張臉,身上衣服早就髒污破敗,原本保養得宜的雙手被鐵鏈牢牢勒住,鐵鏈上有幹涸發黑的血迹,手腕上紅白交錯,紅的是血,白得是骨,而她的雙腳則浸在水中,池水渾濁,不時還會有蛇蟲上前光顧一二。
鄒宇一身黑衣,神色淡漠的站在水牢前,見楊嬷嬷又昏了過去,心裏也不着惱,隻吩咐身後的兩名黑臉漢子道:“把她帶上來。”
黑臉漢子聞言立即上前,這兩人原是孿生兄弟,一個叫劉金滿,一個叫劉銀滿,二人早前都是蔚家軍先鋒營的悍将,因幾年前劉金滿在戰場上受傷右腿落下殘疾,便輾轉被蔚池安排到幕後,專門負責上京城的暗樁,這處莊子明面上是二人賴以生存的安身立命之所,實際上卻是蔚家軍的聯絡點。
劉金滿和劉銀滿出身貧窮,父母都是黃土地裏刨食的老實人,兄弟二人十二三歲便死了爹娘,最後因爲食不果腹而進了軍營,對于其它營生一概不會,劉金滿原本以爲自己退下戰場會窮苦潦倒,從此郁郁不得志的消磨一生,卻不想蔚池擯棄了比他更好的人選,優先擇用了他,并且還讓劉銀滿與他一起,心中對蔚池不禁感念至深,也因此,即使二人已經離開軍營多年,對蔚家軍仍是忠心耿耿。
兄弟二人都是暴脾氣,得知楊嬷嬷是因爲企圖謀害小主子才被抓到此處,二人早就想狠狠收拾她一頓了,隻是礙于小主子并未發話一直不敢下狠招,如今聽鄒宇的意思,二人心知肚明,面上不禁露出喜色。
劉銀滿動作迅速,手裏握着一條浸了鹽水的皮鞭大踏步上前,他身材魁梧長手長腳,直接就扯着楊嬷嬷的後領将她從水牢中給拖了出來。
楊嬷嬷渾身惡臭淌着污水,幾日前還穿戴精細,面對蔚藍時風光倨傲的人,此刻竟如豬狗般匍匐在地毫無知覺,身上的金銀首飾早就一掃而空,繡鞋掉落足袋破損,露出一雙被泡得腫脹發白又被蛇蟲啃咬得血迹斑斑的雙足。
劉銀滿朝鄒宇投去征詢的一瞥,見鄒宇微微颔首,便擡手卯足了勁一鞭子抽在楊嬷嬷背上,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後,楊嬷嬷喉頭嘶啞的咕哝了兩聲,但卻沒有立時醒來,似是想清醒又清醒不了的樣子,劉銀滿見此也不意外,毫不客氣的再次揮鞭,直到楊嬷嬷的身體因爲疼痛蜷縮成一團,呻吟着費力的睜開眼。
“你主子是尹尚?”鄒宇上前兩步注視着楊嬷嬷冷冷開口。
這話是蔚藍在信中跟鄒宇分析的,鄒宇作爲蔚家軍的一員,跟随蔚池征戰多年原本就對大夏人恨之入骨,此時得知楊嬷嬷是爲大夏人辦事,且楊嬷嬷本人也極有可能是大夏人,看楊嬷嬷的眼神便不由更加冷冰,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楊嬷嬷自醒來那一刻便知道自己着了蔚藍的道,聞言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鄒宇一眼,又迅速合上眼簾,扭過頭虛弱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是一介奴仆。”
她還是決定咬緊牙關不松口,蔚藍隻是個小丫頭片子,若是背後無人支招,斷然想不出如此招數來對付自己,這極有可能是因爲蔚池還活着。
當日她之所以會被蔚藍偷襲成功,一方面是因爲她對蔚藍不設防,另一方面則是在私庫外放冷箭的人武功了得,而她眼前站着的這些人不僅訓練有素還心狠手辣,一看就是從千軍萬馬中厮殺出來的人,手上定然沾染了不少性命,應該正是當日與蔚藍聯手對付自己的,也是蔚池手下的人馬,而她如今所處之地,應該就是蔚池的藏身之處。
楊嬷嬷對自己的處境心知肚明,這些天她雖然昏沉,不大清楚自己被關進來多少日子,卻有心仔細留意了周圍的動靜,這地方極是僻靜,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很難聽到絲毫響動,周圍除了有老鼠偶爾跑動的聲音,簡直就是一絲人氣也無。而她如今武功被廢,手腳被也被折斷,自救已是不可能,想要等人來救就更加不可能。既然早晚都是個死字,她又何必平白便宜了這些讓她落的如斯境地的仇人?
楊嬷嬷想着又睜眼看了鄒宇一眼,心裏隐隐有些慶幸,此人隻在她剛被關進來的時候露了一次面,其餘的時間隻有這兩個黑大個在,如今這人再次出現,想必自己很快就能脫離苦海了。
“不知道也沒關系。”鄒宇抱劍而立神色不動,仍是冷冰冰道:“你大夏企圖從尼瑪城派兵通過折多山進入啓泰,同時對泊宜和蕭關動兵,這總沒錯吧?”
楊嬷嬷雖閉着眼睛看不到鄒宇的神情,但聞言還是不可避免的身體一僵。
這事兒她知道得并不清楚,但隐約聽青柳露了些口風,難道是他們将青柳也一并抓住了?但細想又覺得不大可能,青柳比自己隐藏得更深,這完全就沒道理,自己被抓還有個說頭,很可能是因爲與孔氏之間的那點事兒被人知曉了,這才會露了行迹,否則蔚藍又何以拿不私庫爲突破口來誘自己上套?
但事情畢竟令人驚駭,主子智謀無雙步步爲營,此等計劃又如何會輕易被人窺破玄機?楊嬷嬷頓了頓緩緩睜開雙眼,眼中泛着血絲,帶着色厲内荏與不屑一顧道:“此乃國事,諸位都是蔚将軍手下的能人,又何必問我一介老婦?”
鄒宇點點頭,想到蔚藍在信中所言,面上不由露出幾分笑意,之前對楊嬷嬷用刑,楊嬷嬷硬挺着不吭聲,即便是廢了武功又掰斷了手腳,也能扛着疼痛熬過來,對蛇蟲鼠蟻更是毫不懼怕,如今總算找對了門路。
鄒宇在隐魂衛一直負責刑訊,對于審問犯人自有一套,楊嬷嬷如今的表現已經說明一切。若楊嬷嬷不是尹尚的人,對自己提出的問題大可與往常一樣隻言不發,或是真的不知而表現出滿臉驚駭,又或是茫然無措,可如今楊嬷嬷拖着破敗的身體色厲内荏自壯聲勢,恰好說明她心中不甘,既想知道自己掌握了多少,又怕一不小心洩露心中所想,更何況她一出口就點名自己是将軍的人,說明她對自己的身份和将軍如今的處境有過猜測,眼下正是左右爲難欲進又退的表現。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鄒宇也沒心情再跟楊嬷嬷廢話,地下室裏空氣污穢不堪,在私庫的這兩年終日無事,已經将他的鼻子養得嬌貴了,想了想便對劉金滿兄弟二人道:“你們繼續,留口氣就行。”
劉金滿和劉銀滿自然知道鄒宇的意思,幾人搭檔多年,楊嬷嬷的表現他們也看在眼中,既然已經知道楊嬷嬷背後之人是誰,能讓楊嬷嬷吐口,掌握更多大夏的消息自然是更好。
鄒宇風風火火的出去給蔚藍傳信;劉金滿和劉銀滿等鄒宇離開,又去拿了一套拔指甲的鉗子來,直看得楊嬷嬷不禁心中大恨,若非是她輕敵看走了眼,又何以會有如此下場?
楊嬷嬷一面在心中詛咒蔚藍和蔚池,又一面隻暗暗祈禱青柳沒事,希望在她失蹤之後,青柳能将消息帶回大夏,否則她二十幾年的功夫就全都白費了。
就在前幾日,她還以爲自己能完成任務排上暗部的重金懸賞榜,卻不想世事無常,隻轉眼間她就淪爲了階下囚,如此這般,她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可她現在就算是想死都成了奢求,楊嬷嬷如是想着,指尖蓦地傳來一陣劇痛,這痛感不由令她失聲尖叫,渾身不自覺的開始顫抖起來。
京郊地下暗室裏慘叫聲連連,延禧宮中卻是笑語晏晏。
謝琳攜娘家侄女謝詩意在禦花園中消磨了一圈,又剪了幾支瑤台玉鳳回來插瓶,此刻心情已是大好,原本烏雲密布的臉上又重新恢複了豔陽高照,喬嬷嬷見此也不禁暗暗點頭,對謝詩意又謙卑恭敬了幾分。
謝詩意是謝琳大哥謝術昭的嫡長女,前幾日剛好過完十三生辰,嬌嬌弱弱跟朵花兒似的年紀,不僅人長得眉目如畫清麗如仙,琴棋書畫女紅掌家也是無一不精,規矩禮儀更是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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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的問一聲,我能不能求個票順便求個抱?我的腦細胞已經死了大半,我覺得我以後都不會再寫權謀文了!哭唧唧!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