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雲的臉色當然好看不了,起初他并未将青柳放在心上,但等他追出兩裏地後,就發現不對了,青柳的輕功極好,可以說并不在他之下,因着想要留下活口,又怕逼急了青柳會直接自盡,他一路跟随也不敢貿然出手,誰知青柳引着他在鎮上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鄖陽趕到,二人同時出手封了她周身大穴,這才将人拿下。
且不說他一個大男人被青柳當猴耍,單就青柳的身手,能在隐魂衛的監視之下在鎮國将軍府隐藏多年,他的臉色也好不了。
鄖陽同樣面色凝重,看向蔚藍道:“主子,這丫鬟的來曆不簡單。”
蔚藍點點頭,她又何嘗不知,青柳在鎮國将軍府不顯山不露水,七年來不曾露絲毫端倪,單憑這份僞裝和隐忍就令人側目,更何況季星雲和鄖陽身手不差,青柳一個丫鬟能勞動二人同時出手,且耗時兩三個時辰才帶回來,又怎麽可能會是簡單角色?
“把她弄醒。”蔚藍上前兩步在青柳面前蹲下,皺眉打量着她,原以爲隻是個慣愛見風使舵偷奸耍滑的丫鬟,卻不曾想還是招埋藏至深的暗棋。
但思及第一次見到青柳時的情形,蔚藍想了想又不禁心下了然。
當時楊嬷嬷打頭,青柳與另外兩個丫鬟就站在楊嬷嬷身後,打眼看去青柳表現得與二人無異,不僅低眉順眼,還全然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如今想來,青柳當時的舉動分明就是爲了掩飾身份而刻意爲之。
隻不知青柳到底是誰的人,潛伏在鎮國将軍府又意欲爲何?蔚藍能順着楊嬷嬷的行事去推測她的身份和意圖,對青柳卻是一無所知,根本就無從判斷。
季星雲出手如電,快速沖青柳身上的幾處大穴下手。
青柳呻吟一聲悠悠轉醒,初時還有幾分迷茫,但随即便快速回神,不由得眉峰蹙起,眼中有利光乍現。
蔚藍并不等她扭轉視線,直接笑着欺身探過頭去,青柳被眼前驟然放大的人臉驚得險些尖叫出聲,待看清面前之人的模樣,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縮,張大嘴驚愕道:“大小姐!”
蔚藍此時雖然做男子裝束,皮膚也被塗成了麥色,可那熟悉的眉眼和唇角的笑意分明是蔚藍無疑,青柳目光微閃,七年的時間,她親眼見證了蔚藍的成長,從四歲到十一歲,她熟悉各個時期的蔚藍,對蔚藍有足夠多的了解,即便是這張臉是化成了灰,青柳也自信自己不會認錯。
青柳面上神色不停變化,在與蔚藍視線對上的瞬間便勃然變色,除了驚疑不定,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蔚藍起身退後兩步将一切盡收眼底,雙眸中不由盈滿笑意,扭頭朝身後的白貝招了招手。
白貝應聲上前,蔚藍看了青柳一眼淡淡道:“好好搜搜。”
火光黯淡,青柳這才看清蔚藍身後站着的季星雲和鄖陽幾人,季星雲幾人見白貝俯身蹲下,隻冷冷掃了青柳一眼便撇過頭去,雖然青柳是個人犯,但她畢竟是女子,非禮勿視,他們才不稀得看。
青柳見此不由得心下猛地一沉,昏過去之前的記憶瞬間回籠,她本能的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依然完全無法動彈,不由得張了張嘴,強自壓下心中的惶惑,有不确定道:“大小姐還活着?怎麽會到了黎陽?”
蔚藍豎起食指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搖搖頭揚眉輕笑道:“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如今府中大約正在辦喪事,你應該乖乖呆在府中爲主子披麻戴孝才對,又何以到了黎陽?”
不管青柳到底是誰,又是哪方人馬,隻她能在自己離京後的第二日便獨自一人追上前來就是個極大的隐患,蔚藍不得不懷疑青柳身後之人知道自己和蔚栩還活着,可他隻派出了青柳一人,是因爲太過自信,還是他原本就沒想讓青柳對自己怎麽樣,隻是想讓青柳在暗地裏遠遠窺視自己的行蹤?
蔚藍想不清楚,于是隻能搜身,一般的細作或是暗衛,總會在身上留下身份證明,就如同蔚十七和隐魂衛一樣。依照青柳的身手,她不可能隻是個簡單的丫鬟。
青柳無法反抗,不由得雙眸大睜,也不看白貝,隻目光慌亂不明所以的看向蔚藍,急忙忙分辨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曦和院被燒毀,巡城衛的人在火場中找出五具是屍骨,大家都以爲您和三少爺死了,大房沒了當家主子,奴婢便找了二夫人贖回身契,二夫人不願養着閑人便允了,奴婢這才回了老家黎陽。”
“你老家是黎陽的?”蔚藍半眯着眼笑了笑,崔嬷嬷可沒這麽說,當初買青柳進府是娘親經手,如今可算是死無對證,青柳雖然腦筋轉換得極快,可自己又不是二缺。她如今被自己當着幾個男子的面搜身,面上神色雖然慌亂,可思路卻異常清晰,一口氣将離京緣由說得清清楚楚連磕巴一下都不曾,這哪裏又是個内院丫鬟該有的表現?
換做别的小丫鬟估計早就羞憤得涕淚橫流了,青柳會有如此表現隻能說明她心理素質過硬,她有更在意的問題需要及時思考對策,使得她眼下根本就顧不上自己的名聲和男女大防。試想,在怎樣緊急得情況下才能讓一個女子連自己的名聲都顧及不了?更何況普通農戶之家出來的女兒,又怎麽可能身懷武藝,且還在府中刻意隐藏?
青柳眼中溢滿水光,祈求的看着蔚藍點點頭,“奴婢确實是黎陽的,這事兒大夫人知道。”
她當初賣身進府,戶籍确實是黎陽無疑。大夫人如今雖然已死,但衙門還有備案。她并不擔心蔚藍深查,可蔚藍能派人抓了自己,又讓人搜身,分明是已經對自己的身份起疑。
蔚藍面色如常,抱臂看着青柳也不說話,但目光中仿若洞悉一切的銳利之光卻與青柳任何時候見過的蔚藍都截然不同。
青柳下意識便垂下眼簾,她是在确定蔚藍姐弟已死,新帝頒下聖旨将曦和院走水一事交由京兆尹徹查之後才離開上京城的,楊嬷嬷失蹤下落不明,主子在上京城的消息據點被盡數摧毀,她原本懷疑這是新帝姜澤背棄盟約所爲;可原本以爲死了的人,如今卻還活着。如果曦和院走水一事與新帝無關,楊嬷嬷失蹤和據點被毀也不是新帝所爲,那麽……
青柳心中一時間有些驚疑不定,目光掃過背對着這邊的季星雲和蔚十七幾人時不由得更加晦澀難辨,剛才圍堵自己的兩人無疑都是高手,自己雖然輕功很好,但論身手卻遠遠不及二人,而蔚藍身邊現如今站着五人,若是這五人身手旗鼓相當,想要不動聲色的拿下楊嬷嬷再一舉摧毀主子在上京城的據點完全就有可能。
可蔚藍既然能對楊嬷嬷下手,又怎麽會放過自己?難道她現在對自己的身份并不确定?想想也是,蔚藍就算是聰慧,可畢竟隻有十一歲,就連雷雨薇和孔氏都沒發現端倪的事,她又如何能夠得知?
青柳打定主意馬上讓自己鎮定下來,就算蔚藍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她沒有證據,自己就還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白貝動作迅速,片刻後收回手,遞給蔚藍一物,蔚藍接過看了看,發現是個小巧精緻的荷包,裏面放着幾塊碎銀,數量并不多,荷包表面乍看并沒有特别之處,可仔細看卻能發現這樣的質地與青柳的身份并不相符,荷包銀白錦緞做底,上面繡着一株栩栩如生的雪蓮,尤其是封口處還墜着一枚淚滴型青玉,玉質圓潤光潔,一看就是上品。
蔚藍雖對時下流行的花卉圖案和各種玉石價格并不了解,但本着辦案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迹的習慣,還是揮揮手直接讓白貝送去給崔嬷嬷看看,崔嬷嬷久居内宅,又是跟過祖母的人,眼界見識定然比自己這個黑戶強得多。
“大小姐,這荷包乃是奴婢多年積蓄所得。”青柳見荷包被送走,強行遏制住有些狂亂的心跳開口,那荷包是她自己繡的,布料和繡線雖在上京城裏随處可買,可針法卻與啓泰常用的針法有所不同,圖案在上京城中也極爲少見,她原本以爲蔚藍不會在意這一個小小的荷包,卻不曾想她心細至此,如今也隻能祈禱蔚藍身邊并無識得這種針法和圖案的人。
積蓄?積蓄個鬼呢!蔚藍看了青柳一眼退後兩步,“鄖陽,好好招呼她。”
本來一出上京城就殺出個意外已經讓蔚藍心裏不爽,再加上深更半夜青柳還企圖惺惺作态蒙混過關,蔚藍心中就更加不爽,青柳的身份确有問題無疑,對鎮國将軍府意欲圖謀不軌之人,蔚藍也不存在憐香惜玉之心,既然如此,蔚藍又何必手下留情與她兜圈子?
鄖陽愣了愣,回過神來問:“主子,要不要見血?”
蔚藍嘴角微抽,刑訊逼供怎麽可能不見血?不見血又怎麽能讓被逼供的人心生懼意?鄖陽這是擔心她見不得血腥之氣害怕?可她前世見過的血腥多了去了,害怕這種情緒,早八百年前就被她自己給吃了。
蔚藍轉過身看也不看鄖陽,視線輕飄飄掃過青柳道:“你随意,實在不行弄死也沒關系。”
青柳被蔚藍語氣中的漫不經心給震住,回過神來大聲尖叫道:“大小姐,你這是仗勢欺人草菅人命!我如今已是自由之身,并非鎮國将軍府的奴才!”
“呵,怎麽不自稱奴婢了?”蔚藍似笑非笑的看了青柳一眼,又擺擺手看向四周道:“誰知道呢?這龜背山雖小,飛禽猛獸還是有的,再不濟還可以劃花了臉就地埋了。”
青柳的心不斷下沉,她并不擔心蔚藍會真的殺了自己。她自認了解蔚藍,蔚藍雖然脾氣暴躁,但骨子裏卻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隻要她咬定自己是回鄉,蔚藍就算是爲了釋疑,也不會馬上打殺了自己,可她現在受制于人無力反抗,萬一對方不小心将自己打個半死,或者直接打殘了呢?她又如何脫身?又該如何給主子傳信?
想到傳信,青柳腦中瞬時一個激靈,難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蔚藍的監視之下,她之所以留下自己的性命,就是爲了在上京城外截住自己,先從自己口中套出消息再殺人滅口?消息網已經沒了,若自己和楊嬷嬷全都死了,主子與新帝之間勢必結仇。
主子多疑,隻怕會以爲這一切都是新帝過河拆橋,爲了盡占鎮國将軍府所得而所爲。而新帝更加多疑,隻怕會覺得這是主子想讓他一個人背黑鍋,甚至是爲了敲詐勒索他所爲,到時候楊嬷嬷和自己已死,再加上據點消失,弄不好還要被新帝試做主子心虛,提前将自己的勢力撤出上京城所爲。
青柳想到此處不由心中大駭,看向蔚藍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可轉念她又并不确定起來,她所認識的蔚藍,斷然不會有如此深沉的心機,難道是蔚池沒死,如今正躲在暗中爲蔚藍出謀劃策?
蔚藍不知青柳所想,她原本也沒有如此宏願,截住青柳完全是出于巧合,如今見青柳面上神色變幻不定,不由對青柳的身份更加好奇,但青柳這一臉視死如歸恨毒了自己的模樣,不下狠手隻怕是不行。
見鄖陽還沒動靜,蔚藍不由看了他一眼皺眉道:“鄖陽,還不動手?”
殊不知鄖陽和季星雲幾人已經被蔚藍的淡然給驚到了,蔚藍雖在他們心中身懷武藝又沉穩果斷,但說到底還是小丫頭,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要收割人命,不僅與蔚藍的身份和年齡不符,也完全就刷新了他們之前對蔚藍的認知。
鄖陽聞言大踏步上前,原本要用鞭子将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抽得血肉模糊,鄖陽心裏還微微有些不忍,但如今見了青柳的眼神,鄖陽心中僅有的那絲憐憫也煙消雲散了。
殺人放火刑訊逼供什麽的本就是他萬分熟悉的,鄖陽沉默的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鞭,下手之前又貼心的點了青柳的啞穴。
鞭聲清脆,在靜夜裏顯得尤爲清晰,青柳瞪大眼看着蔚藍,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但身上火辣辣的刺痛瞬間占據她全部的感官,額角上大滴大滴的冷汗簌簌而下,一時間不由得心中又怕又怒。
隐魂衛的人都有自己趁手的兵器,鄖陽的兵器便是軟鞭,這軟鞭由精鋼制成,鞭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倒刺,鄖陽雖然隻用了三成力道,但每揮出一鞭子還是從青柳身上帶出一串血珠,青柳起初還一副要活剮了蔚藍的眼神,幾鞭子下去便痛得臉色扭曲,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地。
蔚藍退到一旁曲腿坐下,對于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充耳不聞,聲音涼涼道:“你若是想好了說實話,就點點頭。”
青柳咬緊下唇看了蔚藍一眼,沒想到她終日打鷹,有朝一日卻被鷹給啄了眼!此時此刻的蔚藍,又哪有半分平日裏表現出來的沖動無腦?虧得上京城的人還以爲蔚藍姐弟是被人謀害的,全然覺得她是受害者,陳氏那蠢貨甚至還想讓蔚藍姐弟灰飛煙滅,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疼痛的感覺越來越清晰,青柳的意識漸漸模糊,但她并不怕死,隻是覺得心中遺憾,她還沒能給主子傳信,也沒搞清楚此事到底是不是蔚藍所爲。
蔚藍不喊停,鄖陽就隻得繼續抽,十幾鞭後,青柳背上的薄夾襖便破敗成縷,火光下混着血迹的白皙肌膚裸在外顯得尤其紮眼,鄖陽見此尴尬的将頭扭向一邊,冷風吹過,樹林裏彌漫着濃郁的血腥味。
“停下吧。”蔚藍起身,上前幾步擡起青柳的下巴淡笑道:“你真的不怕死?”
青柳從混沌中清醒,心中已然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即便是疼痛讓她全身顫抖,目光中也全是陰狠,“大小姐好本事,我既然落到你手裏就沒想要活着離開,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但你休想從我這裏得到半絲消息,我呸!”
“看來你對剛才的這頓鞭子很不滿意?”蔚藍側身避開青柳的口水攻擊,嫌惡的皺了眉,卻是沒有放開對她的鉗制,青柳如此冥頑不靈,身份多半是死士無疑。
蔚藍看向青柳的目光不由冷了幾分,旋即抽出綁在小腿上的刹雪,銀白的刀光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刀鋒鋒利又尖銳。
誰知青柳的視線在觸及到蔚藍手中的匕首時眸中驟然劃過一道亮光,面上反而少了幾分懼怕多了幾分欣喜。蔚藍打量着青柳的神色,随即眸中神色也是一變。
當初韓棟将刹雪交到她手中時她就有所懷疑,尤其後面還多出一把假刹雪,若非刹雪大有來曆,也不會與蔚家軍兵符享有同等待遇,被自家老爹珍而重之。如今看青柳樣子,分明就是認得刹雪,或者青柳根本就是爲了刹雪而來。可青柳會是誰的人?新帝?尹尚?還是别的什麽人?
蔚藍想到此處不由心下一沉,揮手就将刹雪緊貼到青柳臉上,輕巧銳利的刀鋒貼着青柳白皙光滑的面頰緩緩遊走,似乎在尋找适合下刀的位置。
青柳還沒來得及收起滿心喜悅便瞬間清醒,她不能死,也不能毀容,可以她如今的境遇,又該如何在蔚藍手中逃出生天?青柳下意識轉動眼珠看了蔚藍一眼,見蔚藍面上無波無瀾,一時間心中不由湧起無邊寒意,“大小姐想幹什麽?”
“當然是在你臉上劃幾朵花兒。”蔚藍淡淡一笑,手中的力道加重,“我說過,你若是不乖,我會将你送進龜背山,現在看來,青柳姑娘不僅膽氣過人,還對其主忠心耿耿,忠仆難求,我這個昔日名義上的主子決定成全你,先在你臉上劃朵花,再挑斷你的四肢筋脈,然後将送你進龜背山,你放心,我技術不錯,保證你會死得美美的,這方圓百裏的猛獸也會很喜歡你。”
“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青柳隻覺得額角一痛,有溫熱順着自己的臉頰緩緩滑落,瞬間便模糊了她的視線。死她不懼,但她害怕生不如死,且不說容貌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她身上原本就有傷,再挑斷四肢筋脈送進山林,她毫無反抗之力又如何能死得幹脆?
再說她現在根本就不想死,能帶回刹雪交給主子,于她而言無疑是大功一件,她不僅能順勢提高自的聲望,說不定主子看在她多年任勞任怨又立下功勞的份上,還能給她一個妾室的位份,她又如何能甘心赴死!
青柳脖子以上的部位抑制不住顫抖,牙齒更是咬的咯咯作響,蔚藍見此微微一歎,順勢收回刹雪,憐憫的看着青柳道:“你想清楚了?你若說了,我心情好,或許還能放你一條生路,但你若不說……”
青柳雙眼赤紅的看着蔚藍,一時間心中天人交戰,她并不想死,也不想出賣主子,更不想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可她清楚,即便是自己說了實話,蔚藍也不一定會真的放過自己,更何況自己若是真的這麽做了,就算蔚藍放過了自己,主子也一定讓給她生不如死!可她現在還能怎麽辦?青柳想到自己渾身鮮血淋漓被各種猛獸撕扯的畫面,不由得眼前陣陣發黑,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怎麽樣,青柳姑娘可要跟我說實話?”蔚藍閑閑的用刹雪輕拍着掌心,神色中絲毫不見焦急。
青柳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半晌後,在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慘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