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前路與後路

君無戲言。孔志高這一跪就是小半個時辰,可最終還是沒能撼動姜澤想要成爲一代明君的決心。

早朝後,孔志高是被兒子孔繼儒攙扶着走出皇宮的。

一路上,感受着朝臣們或戲谑或鄙夷的目光,孔志高垂着頭心中恨極,恨不得馬上就收拾一頓這些見風使舵的家夥,尤其是朝中的武将,不僅看他的目光大大咧咧,甚至在與他的目光對上時也不閃躲,還光明正大的朝他咧嘴一笑,這簡直就是挑釁!

不過,朝中文武自來各有陣營,武将本就看不慣許多文臣的扭捏作态,如今姜澤形容孔志高的一句婦人行徑,可謂是大大取悅了這些鐵骨铮铮的硬漢。

孔繼儒比孔志高段位低些,被衆多目光洗禮,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心中不禁對孔志高多了幾分埋怨,到了宮門口才低聲道:“父親,既然是妹婿與妹妹做錯事,您又何必犟着去跟陛下死磕?您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脾性。”

孔志高橫了他一眼,心中孔繼儒失望不已,若非他這個兒子不争氣,進了兵部多年還隻是個小小的軍備司庫,他又何必放着親兒子不用去拉拔一個外人?女婿再親,那也是外姓人,如何能有自己的親兒子用起來放心?

孔志高盯着孔繼儒,一向平和淡然的目光不由得銳利如刀,低聲呵斥道:“閉嘴!老子做事還要你來教?”

孔繼儒見此身體一顫,心中雖不服氣,嘴上卻不敢反駁,垂着頭悶聲将孔志高扶上了馬車。

因着岑剛彈劾蔚桓和孔志高事發突然,姜澤隻好将追封蔚藍姐弟的事暫時擱置,打算等曦和院走水一事結案再做打算。

甩袖回到承運殿,姜澤這才想起自己還留了姜衍和姜澄一起用午膳,便又吩咐了小太監先将人領到禦花園的毓秀亭,姜衍和姜澄剛剛行至半路便被小太監截住,聽聞是要先去禦花園,面上倒也不見異色,二人都好奇姜澤到底想出什麽幺蛾子,便耐心十足的在毓秀亭中對弈起來。

耿三辭别蔚桓之後便一路疾馳回到上京城,趕到鎮國将軍府時剛剛卯時過半。

陳氏和孔氏這幾日原就過得水深火熱,二人夜間也無法安眠,聽得劉嬷嬷通禀說耿三回來,孔氏想着婆母陳氏也在此間,便也顧不得體統禮儀,幹脆直接讓耿三進了内院回禀,又吩咐丫鬟将陳氏叫醒。

待聽完耿三的轉述,婆媳二人這才大松一口氣,懸着的心稍稍安穩。

打發了耿三下去休息,陳氏回了榮安堂,孔氏便歪在羅漢榻上補眠,她如今尾椎受傷,加上在曦和院又怒急攻心吐了一場血,已經是熬得精疲力盡。

誰知才眯了小半個時辰,便有孔府的婆子前來傳話,說是曦和院走水一事已經交由京兆府立案徹查,父親孔志高也因此遭到禦史彈劾,眼下已經被陛下罰俸禁足了。

前來傳話的是孔氏娘家大嫂蘭寶玉跟前的管事朱媽媽,聽朱媽媽話裏話外的意思,母親陳秋香和嫂子蘭玉寶竟是因未此事對自己和蔚桓生了怨怼,覺得自己和蔚桓不但連累了父親孔志高,還連累了整個孔家。

孔氏聞言又急又怒,剛剛放下的一顆心瞬間又提了起來,既爲蔚桓的前途擔憂,也對母親陳氏的态度感到心寒,更深恨蔚藍姐弟是她的克星,就連死後都不消停。

朱媽媽走後,孔氏氣得直抹眼淚,幾番思量之後,又不禁有些頹然,直狠狠砸了整套青瓷茶具才肯罷休。

蔚桓與新帝之間的事她雖然知道得并不完全,卻多少知道一些,如今新帝既然已經下旨徹查,就說明蔚桓在新帝心中的位置已經有所動搖,如此情況之下,這件事無論查出來結果如何,總歸對蔚桓的仕途有極大影響,若是新帝能輕輕揭過手下留情還好,若是不能,那蔚桓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可蔚桓是個極度熱衷權勢的人,他到底有多麽想要位極人臣出人頭地,沒人比孔氏更加清楚。若是蔚桓此番因爲自己而斷送仕途,自己又能讨得了什麽好?自己讨不了好,三個兒子又如何能讨得了好?

現如今本就流言蜚語漫天飛,陛下再下旨徹查,豈不是明擺着對自己有懷疑?她以後還如何能再上京城的貴婦圈子裏立足?她的兒子背負着這些流言又如何能堂堂正正做人?以後還怎麽考科舉?

孔氏倒也不擔心蔚桓休棄自己,可她怕蔚桓從此對她冷待,讓兩個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和庶出子女占了上風,蔚桓雖如今還沒有其他的庶出兒子,可他若是有心,又有什麽是辦不到的?一旦自己失寵,彈壓不住後院的姨娘,自己不但面子上保不住,就連裏子都要丢個幹幹淨淨!又何況娘家人現在還對她不滿,到時候她在這府中毫無依仗,夫君厭棄,兒子怨恨,她在這深宅後院之中又豈止是生不如死?

女子在夫家的地位穩不穩固,除了看這女子本身的手段,還取決于娘家背景夠不夠硬。一直以來,孔氏都因爲自己出身書香門第而自傲,她看不起雷雨薇,甚至連太後謝琳也看不上眼;可如今,她曾經引以爲傲的家族竟在她深陷困境之時,在她背後狠狠捅了一刀。

如果說蘭玉寶的态度孔氏并不在意,那母親陳秋香的态度,就十足讓孔氏感到心寒和絕望了。母親陳氏雖然重男輕女,對她感情平平,但她自來是個凡事以夫爲天的人,若是沒有父親孔志高發話,母親又怎麽會讓朱媽媽露出這樣的口風?

想到手把手教養她長大的父親,孔氏又是淚水連連,面色青白似鬼,就連小兒子蔚昭蹬蹬蹬跑進内室她都毫無反應。

暮雪齋的動靜很快便傳到斂心院,孫姨娘聽罷不由得松了口氣。

兩日前蔚柚從暮雪齋回到斂心院便一直高燒不退,孫姨娘爲了就近照顧,也就一直沒回自己的琴湖居。

蔚柚被孫姨娘安撫着喝完湯藥,又喂了顆腌漬得酸酸甜甜的杏脯,等口中的苦味散去,有些恹恹的縮在床榻上問,“姨娘,怎麽樣,父親傳信回來了?咱們會不會有事?”

蔚柚昨日晚間就醒了,得知蔚藍姐弟已死,心裏不由得好一陣複雜。

就在兩日前她還與蔚藍掐架鬥嘴,恨不得你死我活,沒曾想,她隻是迷迷糊糊睡了一覺,蔚藍就真的不在了,甚至連小小的蔚栩也沒了。

蔚柚記事以來,這還是頭次經曆親近之人離世的感覺。蔚池和雷雨薇雖然相繼離世在前,但蔚池常年在邊關,蔚柚與自己這個叔叔一年也見不了兩面,所以沒什麽感覺,而雷雨薇盡管就住在曦和院,卻和蔚柚隔着輩分,中間又夾着個孔氏,蔚柚想要讨好孔氏,自然不好和雷雨薇太過親近,所以也并不熟絡,反倒是蔚藍,盡管平日裏兩人見了總有些磕磕碰碰,但鎮國将軍府總共就兩姐妹,二人年齡又相當,免不了接觸得更多。

孫姨娘不知蔚柚心中所想,隻以爲她是大病初愈沒有精神,聽罷笑着點點頭,又拍了拍蔚柚的後背,柔聲道:“柚兒不必擔憂,你父親應該沒事,咱們也沒事。”

孫姨娘在書房伺候了蔚桓好幾年,自然也不會是胸無點墨的。

先前耿三回府禀報後,老夫人陳氏便回了榮安堂,孔氏也還能睡得下,顯然事情并未發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而孔氏在娘家人上門之後情緒大變,多半是因爲曦和院走水一事孔府受了牽連。

朝中禦史本就是見縫插針的,就是沒事他們也能給你折騰出朵花兒來,又何況孔氏本就居心不良處處露了行迹,孔府會因此而被牽連,孔氏被娘家人敲打厭棄,孫姨娘覺得完全就在情理之中。

若是禦史們沒毫無反應,那才叫稀奇。

這雖是推測,但孫姨娘覺得八九不離十,若是二房處境堪憂,老夫人不會放着重傷未愈的孔氏回榮安堂,孔氏也無法安眠。

蔚柚聽了若有所思,旋即依偎着孫姨娘道:“這樣就好,姨娘,那女兒等下去看看大姐姐和三弟弟吧。”

“去吧,姨娘的柚兒懂事了。”孫姨娘面色慈愛,撫着蔚柚的腦袋歎息道:“你大姐姐和三弟弟也是可憐人,這府中如今還真心記着他二人的應該也沒幾個了,連貼身的丫鬟都死了,他們畢竟是你的姐弟,去送送也好。”

“不過,就别去曦和院了,你大姐姐和三弟弟如今都在梧桐苑呢。”看蔚柚乖乖巧巧的,具體緣由孫姨娘也不忍多說。

昨日曦和院起火之時孫姨娘也在場,不過她身份卑微,又聰明的往婆媳二人身邊湊,而是跟着丫鬟一起去救火了。

之後回到斂心院不過半個時辰,便有安排在暮雪齋的眼線來報,巡城衛的人走後,陳氏和孔氏回到暮雪齋,婆媳二人先是狠狠發了頓脾氣,接着陳氏便與孔氏提議,反正這姐弟二人都已經燒得隻剩骨架,還不如直接一把火燒個灰飛煙滅,事後再買兩副薄棺回來擺放幾天了事,也省了這姐弟二人下了黃泉還出來生事,但這事後來被孔氏攔下了。

孫姨娘十幾年前就知道陳氏不待見大房,也對蔚藍姐弟恨之入骨,陳氏不想給姐弟二人置辦後事原在孫姨娘意料之中,可陳氏也太愚蠢太陰狠了,再怎麽說陳氏也是蔚藍姐弟的繼祖母,就算是生死仇敵,也人死恩怨消,那有人都死了還想将人家挫骨揚灰的?

更何況蔚藍姐弟還隻是孩子,身上又能擔上什麽罪孽?巡城衛的人已經過問此事,人又剛走,如今滿上京城的百姓和權貴都盯着蔚家二房,孫姨娘真的不知道陳氏哪來的底氣這麽橫,也不知道該說她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好,還是無知者無畏。

不過,孔氏與雷雨薇别苗頭多年,對大房又妒又恨,想必也是不想理會蔚藍姐弟的身後事的,但她至少還知道自己的身份,身爲蔚藍姐弟的親長,這事兒原本就不可推脫。再加上孔氏原本就是個馬屎皮面光的,蔚家二房如今又處在風口浪險,這才不得不忍着恨意吩咐陸晟操辦起來,若換作蔚藍姐弟是在去了昕陽之後死的,孔氏沒準還真的會按照陳氏所說的去辦。

不過,即便是孔氏攔下了陳氏,這事兒卻仍是處理得很不地道。

因着曦和院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再加上鎮國将軍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蔚藍姐弟又是小孩子早夭,也沒什麽人上門吊唁,孔氏便有恃無恐的吩咐了陸晟将姐弟二人裝殓後,直接安置在了演武場旁邊的梧桐苑,梧桐院裏平時沒人打理,可說是荒蕪一片,守靈的下人也不過兩三人,還是慣會偷奸耍滑的那種。

至于那三個丫鬟,聽說昨日就已經被拉去亂葬崗了。

蔚柚聞言點點頭,對孫姨娘的話深以爲然。

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先是父母相繼離世,爾後自己和胞弟也不能幸免,誰又能說蔚藍姐弟不可憐?她之前一直嫉妒蔚藍的出身和地位,如今卻再生不出半點與蔚藍攀比的心思。身份和權勢固然可貴,但那也要看有沒有命享受,蔚柚雖然所知有限,但也明白,這絕對和大房手中的權勢有關。

“嗯,你風寒未好,姨娘讓丫鬟跟你加個披風。”孫姨娘将蔚柚攬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她的後背。

蔚柚在她懷裏蹭了蹭,悶聲道:“姨娘您真好,女兒以後再不跟您置氣了,一定會好好聽您的話。”

經此一事,蔚柚徹底歇了讨好巴結孔氏的心思,一來是她看到了權勢帶來的利弊,二來也是因爲她覺得孔氏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樣厲害,就算是内宅,大事上還是需要父親蔚桓來定奪,就比如這次的事,孔氏還不是六神無主?

她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又想起當日在暮雪齋罰跪的事,蔚柚覺得她完全可以直接讨好父親即可,隻要得了父親的歡心,孔氏以後就算想要拿捏她,也不容易。

孫姨娘眼眶微紅,笑着道:“柚兒開竅了,姨娘很高興。”

母女倆又窩在一起說了會貼心話,半個時辰後,小雨漸歇,蔚柚在幾個丫鬟的簇擁踏着木屐,穿得圓滾滾的走出斂心院。

孫姨娘站在廊下目送幾人的背影消失,遙望着淺灰色的天際微微出神,良久後,面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她是看着孔氏嫁進門的,十幾年來,孔氏仗着是陳氏外甥女這層關系,又自小與蔚桓相識感情深厚,再加上她又頗有些手段,進府之後便接連生了三個兒子,在這府中可謂是順風順水。

蔚桓前後共有五個姨娘,可如今還活着的,除了自己這個打小就伺候蔚桓的,也就隻有一個容色平平的尤姨娘而已,另外三個顔色鮮亮的,一個難産而死一屍兩命,一個失足落水而亡,另有一個與下人私通被逮個正着,最後被亂棍打死了。

孫姨娘平日裏活得謹小慎微如履薄冰,可如今蔚藍姐弟身死,孫姨娘覺得,孔氏的好日子,似乎也該到頭了。

上京城中的暗潮洶湧和朝堂上的唇槍舌劍蔚藍一概不知。

下了一夜的雨,莽嶺山的山道比之昨日更加濕滑,但蔚藍急着趕路,倒也不好在山中多做停留,隻等天色一亮能清楚視物後,一行人便收拾妥當再次出發。

馬車在泥濘中艱難前行,其緩慢程度堪比龜速,因着山中無人,蔚藍索性将車簾挂起來,一面欣賞山間的景色,一面與白貝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偶爾還解答蔚栩幾個稀奇古怪的問題。

蔚栩比蔚藍想象中更加懂事乖巧,自離開上京城後,就一直是歡歡喜喜的小模樣,但他一心一意黏着蔚藍,又時不時小心翼翼觀察蔚藍的行爲,還是洩露了他心中的真實情緒。蔚藍見此不由得心中發酸,蔚栩自以爲掩飾得很好,可畢竟隻是個五歲的小豆丁,再怎麽天資聰穎,也比不得成人更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又何況蔚藍是個觀察力入微的?

也因此,蔚藍對他更加疼惜,原先對他的責任感和恻隐之心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往血緣親情靠近,更多了幾分自然而然。蔚藍也知道這種感覺,不過卻并不排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這世間,總要有值得我們珍惜留戀并且全心全意對待的人。

馬車行至山頂已經上午巳時,衆人又下車歇了一會才繼續上路,天際淺灰色雲層層疊疊,幾乎與遠處籠罩在薄霧之中的山巒和城郭融爲一體,不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你與白條并非翡翠島本地人?”蔚藍一面把玩着蔚栩的小肉手,一面略微好奇的看向白貝。

她會有此一問,不過是因爲先前雷文瑾将二人交給自己時,時間有限并未提及二人的出身。蔚藍原以爲二人是土生土長的翡翠島人,姓氏随了翡翠島的現任島主白丘,可方才白貝在山頂眺望遠處時,蔚藍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一抹雀躍懷念之色,這份壓抑的情愫,倒不像是遠離故土,而像是遊子歸家時難掩心中喜悅。

白貝聞言微怔,接着便爽朗一笑,看向蔚藍點頭道:“小姐說的沒錯,屬下與白條在跟随少島主之前,原本是折多山淩雲門的人。”

白貝原本對雷文瑾會同意蔚藍一個十一歲的少女帶着幾歲的幼弟去蕭關還有幾分不解,但經過昨晚的事,再加上如今這一問卻是完全明白了。

新主子雖然年紀小,可不但遇事沉穩冷靜,還擁有絕大多數成年人都不及的敏銳洞察力,據說身手也很不錯,這又豈是普通閨中少女可以相提并論?倒是她之前着相了。

不過,這小身闆還真的極具欺騙性,蔚藍的五官雖然做了修飾,皮膚也被塗抹成麥色,卻難掩袖管中那一抹纖弱和欺霜賽雪,白貝裝作不經意的瞄向蔚藍端着茶杯的手,擡頭正好對上蔚藍漆黑清澈的雙眸,不由得露齒一笑。

蔚藍知道二人的大緻性格,對白貝的打量倒也不以爲忤。細想之下便明白雷文瑾的用意,常年生活在海島的人畢竟不如在内陸長大的人對陸地了解。

好笑的看了白貝一眼,蔚藍懶洋洋的靠在馬車上,又将蔚栩攬到自己身前,笑眯眯對白貝道:“折多山和淩雲門?是什麽樣地方?”

折多山蔚藍在堪輿圖上見過,但淩雲門卻沒聽過,但能稱之爲“門”的,其勢力自然不弱。西南多群山,且處處隐蔽,淩雲門既然得天獨厚的矗立在群山之中,白條和白貝又何以跟着雷文瑾去了翡翠島,還成了雷文瑾的心腹?自家有田去不耕,反而做了别家的佃農,這并不符合常理。

白貝心下一歎,卻并不隐瞞,想了想道:“折多山是泊宜郡以西一帶的山脈,最近的達瓦山距離泊宜郡首府銀杏城大約有一千多裏,西面與大夏的尼瑪城接壤,北面可直達蕭關,淩雲門位于折多山中部,尚屬于啓泰境内。屬下和白條自小在淩雲門長大,是淩雲門的子弟,七年前淩雲門滅門,屬下和白條被少島主所救,這才跟着少島主去了翡翠島。”

蔚藍點頭,堪輿圖上折多山确實是橫亘在大夏和啓泰西南至西北的橫斷山脈,剛好與連雲山經赤焰山到蕭關的這條線呈人字形交錯,泊宜腹地被夾在中間,而從中原進入泊宜的東南面是紫芝山,再往下則是南嶺江和江南地界。

古人早熟,白條和白貝看樣子十七八歲,七年前淩雲門滅門,二人雖年紀還小,卻應該已經記事了,雷文瑾能特地選出這二人,可見是煞費苦心。隻不知淩雲門滅門事件會不會與大夏有關?或者是跟老爹遇襲有關?

蔚藍挑了挑眉,她雖無意挖人隐私,卻不希望對自己身邊的人一無所知,此乃大忌,又見白貝談及此事并無勉強之色,便繼續問道:“淩雲門是一個門派?”

------題外話------

因爲上架之後的更新數量與以前相比增加了三分之二,我這幾天都還沒調試過來,很是苦惱,因爲一章寫得太久,頭腦容易發昏,思路不那麽清晰,容易出錯,如果有親發現,請善意的提醒我一聲,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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