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巡城衛的人離開之後,陳氏和孔氏便惶惶然的回了暮雪齋,陳氏心中不安,連自己的榮安堂都不回了,婆媳二人關起門來又細細商議了一番,孔氏一面吩咐了耿三親自給蔚桓送信,又一面招來大管家陸晟安排姐弟二人的身後事。
姐弟二人畢竟還未長成,算得上是早夭折,因此一切從簡,隻吩咐下人往關系極好的幾家送了信,連上門吊唁都不必。
耿三辰時初出發,一路快馬加鞭,直到下午酉時才追上朝廷派往南疆宣旨的隊伍,此時距離蔚桓收到上一封家信也不過兩三個時辰,随行的朝臣見是蔚桓的常随,起初還笑着跟他打趣,調笑蔚桓夫妻二人情深,已經老夫老妻了,居然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纏綿之态,但幾句話之後,衆人見蔚桓面色勉強,隻好悻悻然散去。
就如同孔氏了解蔚桓一樣,蔚桓自然也了解孔氏。孔氏雖已是婦人,平日裏也時不時顯露出幾分嬌态和癡纏,卻斷不是輕狂不知分寸的性子。待耿三将事情一說,蔚桓不由得當即變了臉色。
安排到曦和院的張婆子和劉婆子可都是有些手腳的,尋常人等若是鬧出什麽動靜,又如何能輕易瞞得過她們的眼睛?既然事态已經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二人才發現端倪,那必然是暗中還藏有高手。
但蔚桓首先懷疑的不是尹尚,也不是新帝。
尹尚那人他接觸過幾次,是個多疑又謹小慎微的性子,他雖不清楚新帝與尹尚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交易,但多少能猜到一些,上京城是新帝的勢力範圍,尹尚和新帝擺明了就是權勢交易,又如何肯輕易到上京城來涉險?
要說新帝本人,那就更不可能了。大哥蔚池已死,皇室暗衛衆多,新帝若是要出手,也不會眼巴巴的忍耐這好幾個月了,如今眼看着蔚藍姐弟就要去昕陽,私庫很快就能打開,新帝又怎麽會連這區區十來天都按捺不了?再則說,這事兒就算新帝按捺不住,謝太後也會極力阻止。
至于斬草除根,蔚藍姐弟還小,新帝也不會急于這一時。
再說楊嬷嬷和肅南王府,蔚桓對此與孔氏有着同樣的認知,肅南王府就算是要接蔚藍姐弟去泊宜,也斷不會做出火燒曦和院這樣的事來,結合前兩日蔚柚被激怒,最後導緻孔氏受傷的事,蔚桓不得不開始懷疑這事的源頭還在蔚藍身上。
可蔚藍幾乎是他看着長大的,在曦和院防守嚴密的情況下,若是無人相幫,蔚藍姐弟和三個丫鬟萬萬沒有走出鎮國将軍府的可能。
事情的走向開始偏離軌道是在蔚藍到暮雪齋給孔氏請安之後,再準确一些,或者是在楊嬷嬷私下答應蔚藍三七之後再去昕陽之時,他當時就曾懷疑過有人在蔚藍背後出謀劃策,如今看來當時的猜測是對的。
可這人會是誰?在火燒曦和院事發和蔚藍姐弟殒命之後,在整件事情當中受益最大的人會是誰?
蔚桓斂下心神在原地踱步,與莽嶺山和上京城不同,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是上京城以南的五百裏處的玉秋縣,天邊的夕陽還未落下,晚霞瑰麗耀眼的仿佛要刺瞎人的眼睛,可蔚桓卻沒感受到夕陽之美,而是覺得這即将到來的黑夜,仿佛是一張巨大的蛛網,将他罩得嚴嚴實實,甚至是幾欲将他吞噬,讓他心裏無法遏制的生出一陣恐慌。
算來算去,這事最大的受益者既不是自己,也不是尹尚或者新帝,更不是蔚藍姐弟。
在鎮國将軍府大房隻剩下兩個孩子的情況下,蔚藍姐弟一旦出事,他就是受千人鄙視萬人唾棄的命,被新帝申斥都是輕的了,更甚者幹脆丢了官職或是性命,畢竟,新帝觊觎蔚家軍兵符的事情,他從頭到尾知道得一清二楚。
至于尹尚,大夏國如今正是諸皇子奪嫡的關鍵時期,對于勢單力薄的尹尚來說,好不容易才搭上新帝姜澤這條線,尹尚就算是野心再大,現階段也不會主動招惹新帝,反而會竭力忍耐,盡力維護好與新帝的關系。畢竟,相比得罪新帝,讨好新帝對尹尚目前的處境更加有利。
而新帝才剛登基,蔚池之死已經引人諸多猜疑,此時曝出蔚藍姐弟的死訊,對新帝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這事兒不僅會讓朝臣心中惶惶,甚至連新帝的聲望都會一落千丈。
對方既然能想出個一石三鳥之計,不但将自己和新帝算計在内,甚至将尹尚也囊括其中,這人的真正目的是什麽?蔚藍姐弟又是否還活着?
若說這局是蔚藍布下的,蔚桓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一來蔚藍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太清楚蔚藍的斤兩,二來蔚藍姐弟之死如今雖懸而未決,但名聲卻是傳出去了,在孔氏杖斃了兩個婆子之後,蔚藍姐弟在衆人心中已是死人!
換句話說,蔚藍這蠢貨,很可能是因爲急于擺脫自己和孔氏,被人給騙了,成了别人手中對付自己和孔氏、乃至于新帝和尹尚的棋子!
也無怪乎蔚桓會如此作想。對蔚桓來說,原來的蔚藍雖然聰慧,卻也隻是個平常閨中女子,與大部分上京城勳貴少女并無太大不同,有幾分驕縱和小性子,春日踏青賞花,夏日遊河燒烤,秋日圍獵賽馬,冬日舉辦參加各種詩社宴會;心思簡單,于人情世故尚不通透,這樣一個喪父喪母的十一歲閨中少女,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威脅。
但真相往往出人預料,十一歲的少女在遇到如此變故時可能會束手無策,但對于擁有現代靈魂并且久經曆練的二十六歲蔚藍來說,名聲和身份什麽也不是,在遭遇危及性命的危險時,她能淡定果斷的許以重金尋求外援,并且置身份地位于不顧。
而揣摩人心,分析敵情、尋找漏洞并快速出擊,幾乎是蔚藍賴以生存的本能。對蔚藍來說,鎮國将軍府眼下的這些危機,遠不及她平時與之周旋的各類犯罪分子。
蔚桓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此蔚藍非彼蔚藍,而是老黃瓜刷綠漆換了芯子,蘿莉的身形禦姐的心。于是蔚桓在心中疑雲罩頂的同時,毫不意外的将蔚藍排除在外,甚至是将她的智商又降了一個等級。
“這幾日上京城就沒别的動靜?”蔚桓沉着臉問耿三。
耿三搖搖頭,“并沒有,二爺。”
其實耿三很想說,這幾日上京城的頭條八卦已經被鎮國将軍府給霸占了,尤其是二房,而且還一直是居高不下的狀态。三皇子留京的事,二爺在離京前就知道,耿三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這兩天他也有些精疲力竭。
蔚桓沉吟片刻,開口道:“那你回去吧,讓夫人說不必驚慌,既然已經将罪魁禍首杖斃了,暫時先靜觀其變,凡事等我回京之後再說。”
既然張婆子和劉婆子當着巡城衛的面認下此事,事後孔氏又果斷将二人給杖殺了,現在即便是有人想要再追查真相,那也是死無對證。
蔚桓并不擔心蔚藍姐弟是不是真死,也不擔心新帝的懲罰,新帝若想拿他問罪,早就将他召回京城了,去宣旨的人又不是非他不可。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隐在暗處的人會時不時神來一筆,因爲沒有明确的目标找不準方向,這讓他無法反擊。
蔚桓也沒想将自己心中的猜測告訴孔氏,事關新帝和尹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内宅婦人經不起吓,告訴孔氏很可能會适得其反,再則,他的三個兒子還在上京城。
“回去告訴夫人,若有什麽事拿不定主意,就去問父親的意見。”老鎮國将軍蔚照十幾年前就死了,蔚桓說的自然是孔志高。
耿三點頭應下,此時他并不知道孔志高還會因此而受牽連。
朝堂之上形勢完全是一面倒,孔志高跪在大殿之上面色頹敗,沉着臉差點沒将後牙槽給崩斷了。
姜澤見此不由得皺了皺眉,難得群臣意見統一,卻不是爲了軍國大事,而是爲了已經身死的蔚池。事件的起因雖是因着蔚藍姐弟,可究其根源卻是因爲蔚池,若非因爲蔚家軍勢大,蔚池在啓泰朝中聲望過高,又如何會有現如今的局面?
在蔚池已經身死的情況下,群臣尚且依然如此,那若是蔚池沒死呢?
此時此刻,姜澤不由得萬分慶幸自己搶先一步斷了姜衍的後路,若是等到姜衍留京又在朝中站穩腳跟,再與鎮國将軍府聯姻,那豈不是自己陷自己于危險境地?
看了眼四平八穩的姜衍,又掃過漫不經心的姜澄,姜澤壓下唇邊的笑意,淡淡開口道:“四弟,你怎麽說?”
若無意外,孔志高将是姜澄的未來嶽丈,而蔚池雖然已死,名義上卻仍是姜衍的未來嶽丈,這兩人如今才剛入朝,在政事上還沒對上,不曾想尚未搭建完成的後院卻先着了火!
姜澤心中暗喜,老四的未來嶽丈和未來姑母間接害死了姜衍未來的王妃和小舅子……呵呵呵,這事兒還真是怎麽看怎麽逗趣!
不過,怎麽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姜澤頓了頓,腦中瞬時一個激靈,唇邊的笑意不由僵住,按照他之前的猜測,蔚藍姐弟有可能是姜衍殺的,可姜衍會在羽翼未豐之時同時與自己和姜澄爲敵嗎?
論理說,姜衍初回上京最需要的就是拉攏人脈壯大自己,若是有可能,他應該會竭盡全力拉攏一切可以收爲己用的力量;而蔚桓夫婦不僅是蔚藍的二叔二嬸,也是孔欣瑜的姑父姑母,隻要有這層關系在,姜衍日後與蔚藍成親,不僅與姜澄是血緣上的兄弟,勉強還能算得上是連襟。
姜澄的婚事是父皇親筆禦賜的,隻要孔欣瑜或是姜澄不死,就斷無更改的可能,到時候姜衍除了可以拉攏蔚桓夫婦,還順勢可以拉攏孔氏一族和姜澄,孔氏雖在朝中爲官之人不多,但孔志高是天子近臣,孔志高的兒子孔繼儒如今也在兵部軍備庫任職,兩者雖看着官職不顯,但實則一個能接觸到朝中機密,另一個則可決定軍隊的戰鬥力,在某些時候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姜衍十年不曾回京,姜澤百分百肯定他并不知道自己與蔚家二房的關系。那麽,對于如今的姜衍來說,半塊不能投入使用的兵符真的比拉攏一個皇子和一個清流門第的家族更重要嗎?如此情況下殺了蔚藍姐弟,豈不是殺雞取卵?留着二人反倒是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要知道,除了以上關系,蔚藍姐弟身後還站着肅南王府呢!
姜澤陷入沉思,想通之後心裏徹底不能淡定了,又将目光重新鎖定在尹尚身上。
“啓禀皇兄,臣弟沒有看法。”姜澄擡起頭來,眨眨眼收起唇角的鄙夷之色,見姜澤沒什麽反應,又大聲重申道:“皇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臣弟真的沒什麽想法。”
姜澤回過神來被姜衍說得一噎,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這幾乎是天下臣民皆有的共識,又哪來什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姜澄此舉不過是搪塞之詞,不過看樣子他倒是真的不甚在意。
看着跪在地上臉都綠了的孔志高,姜澤斂下心神點點頭,欣慰道:“四弟長大了。”
無論是姜澄還是姜澤,他們越是毫無依仗,對他就越是有利,“既然如此,孔愛卿便罰俸半年,再禁足一月,此事畢竟不是孔愛卿所爲。至于蔚侍郎,便等他回京之後朕再召他問話,岑愛卿以爲如何?”
姜澤費盡心力想要标榜自己是個仁德寬厚的好皇帝,孔志高聽完後很是松了口氣,覺得皇帝此番懲罰合情合理,孔家也不缺那半年的俸祿,這段時間流言甚喧塵上,他正好可以趁着禁足躲躲清閑,一月後蔚桓回來,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
可惜岑剛志不在此,因此并不領情。
隻見他顫巍巍的跪下,蒼老枯瘦的雙手遞上一封折子,歎息道:“陛下,甯王殿下高風亮節,可惜這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這是老臣找到的證據,還請陛下過目!”
姜澤愣了愣,示意桂榮将折子呈上來。
朝臣們見岑剛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勢,俱是面不改色的低下頭等着看好戲,這不正是岑老頭的風範嗎?隻要他真的想彈劾一個人,每每到了最後,總是會祭出殺手锏。
姜澄得了句誇獎,勾着唇笑了笑,右手拇指和食指開始輕輕搓揉起來,很是遺憾自己手中沒有糕點,不然将這捏碎糕點的暢快感與看孔志高吃癟搭配起來,那才更加相得益彰愉悅身心。
姜衍見姜澤接果折子不由得揚了揚眉,姜澤爲了樹立自己的仁君形象,也真是夠拼了,若非如今形勢逼人,岑剛此番執着,定然是讨不了好。
姜澤高坐在龍椅之上,神情淡然的翻開奏折,不由得眉心跳了跳,還真是被這岑剛找到了證據,姜澤對岑剛的辦事效率大感佩服,如此人才,怎麽就不是在刑部或大理寺任職呢?隻可惜,岑剛查到的這些線索,于他來說并非好事就是了。
見岑剛滿臉的正氣淩然,姜澤垂下眸子抿了抿唇,右手緊握成拳,岑剛一番好意他明白,可作爲至高無上的九五之尊,如此被自己的臣子點撥着堵自己的漏洞,這與自打自臉又有何異?
如此毫無遮掩的将自己的陰暗心思和小手段曝露在臣子面前,姜澤覺得自己就好似沒穿衣服似的,他有些惱羞成怒,又有些無地自容。
可他沒有選擇,被一個臣子看到,總比讓所有臣子看到要好,姜澤無法想象滿殿朝臣朝自己投來鄙夷的目光,那将是如何滋味。
姜澤面色複雜的看了眼岑剛,見岑剛面色如常,這才合上折子,沉聲開口道:“京兆尹杜威何在?”
“臣在!”一名年約四十,長得黑黑壯壯的官員應聲出列。
“既然鎮國将軍府走水一事還有蹊跷,此事就交由你來辦,給朕查清楚了!蔚将軍爲國征戰多年乃啓泰功臣,如今已然生死不明,朕絕不允許他一雙兒女再死得不明不白,徹查,給朕查個清清楚楚!”姜澤說完臉色鐵青,啪的一聲将奏折砸在龍案上。
“微臣遵旨!”杜威畢恭畢敬的應下,垂着頭心中暗自叫苦。
陛下若真的在意此事,也不會放着大理寺和刑部不用,交給自己這個新上任的京兆尹來查了,誰不知道他出身寒門,對上京城中盤根錯節的關系不熟?這是想要自己交投名狀按着分寸來啊,可這分成又該如何把握?
孔志高見姜澤一句話就立了案,臉上神色頓時一變,不由心下惴惴,忍不住磕頭分辨道:“陛下,微臣不知岑禦史到底找到了什麽證據,但小女和小婿之所以想要送家蔚藍姐弟去昕陽爲其母守孝,不過是看兩個孩子在上京城住得憋悶,父母過世,上京城對他們來說無異于傷心之地,去了昕陽正好散散心;至于肅南王托泰王爺保存蔚家大房私産一事,也是小女夫婦真心替蔚家姐弟的今後打算,與其放在府中壓箱底,不如請泰王爺代爲經管,日後也有個出息,陛下,小女最是良善不過,他夫婦二人斷然不會有觊觎子侄家财之心啊!”
“陛下,若他二人真的有此居心,泰王爺又如何能輕易搬走私庫?還請陛下明鑒,莫要被有心之人蒙騙了!”對孔志高來說,蔚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今日就這麽折在岑禦史手中了,于他而言可是不小的損失。
孔志高說着,又朝姜澤磕了幾個頭,擡起頭來不禁雙眼赤紅,又是憤怒又是屈辱道:“陛下,微臣自入朝以來矜矜業業多年,自認家風清正,也斷然教不出如此心思歹毒的女兒,還請陛下爲微臣做主啊!”
朝臣們一聽這話,不約而同的撇了撇嘴,這話你怎麽不在岑禦史拿出證據前來說?先前也是被堵得沒話說了吧?這會兒是見陛下要嚴查,生怕查出個所以然來,這才不得拼着老臉不要,又是動之以情又是曉之以理,甚至連感情牌都打上了!
姜澤冷眼看着殿中各人神色,斜睨了一眼姜衍和姜澄,見二人一個不懂如山,一個懶洋洋的,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戾氣,覺得大家都是在看他好戲,又見孔志高眼眶泛紅,忍不住咬牙道:“孔愛卿,你也不必如此婦人行徑,朕又沒給蔚侍郎定罪,你可别給朕先哭将起來了!”
衆臣深知姜澤的性子,最是陰晴不定,這會明顯是不待見孔志高了,見孔志高一張臉憋的通紅,一副想哭不敢哭,想怒不敢怒的樣子,不由得紛紛垂下頭憋着笑。
姜澤純屬遷怒,他對孔志高并無多大惡感,隻是不忿蔚桓夫妻不中用,居然連兩個小娃娃都看不住,還将自己交代的事露了底,被岑剛給查出來了。若非這證據掌握在岑剛手中,而岑剛又是三朝元老素來忠于啓泰,換做是其他人,隻要稍微露點蛛絲馬迹出去,自己這番隻怕很難脫身。
姜衍已經決定将蔚桓當做棄子,到底能不能用,且看蔚桓在處理這件事上的手段,還有他回朝之後的表現再做定奪。
至于将這件事交給杜威去查,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以示公正,稍後他即刻讓暗衛去抹平也就是了。
孔志高跪在地上冷汗濕透背心,饒是他自忖精明過人,此時也如同待宰羔羊般無異。
自己和蔚桓的計劃雖說不上是天衣無縫,卻也算得上是計劃周全,岑剛遞上的證據應當不會将自己和蔚桓牽扯其中才是;除非是蔚桓那邊處理不當走漏了風聲,否則斷然沒有被人發現的道理,想到皇室的衆多暗衛,孔志高的身子不由輕輕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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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先前上傳的時候一不小心忽略了個細節,可能會誤導讀者以爲姜澤已經知道蔚藍姐弟還活着,現已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