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月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見自家小姐又瘦又小,跟這高高大大的少年交手明顯吃虧,不由得因爲沒有趁手的武器上前幫忙急得四下亂蹿,最後隻得撿了巷中的磚頭朝少年砸去,銀杏和忍冬見此,定了定神忙幫着簌月找磚頭,她們雖不清楚蔚十七和鄖陽爲什麽沒上前幫忙,卻還記得蔚藍跟她們說過的話,她們幾個是一體的!
蔚十七鄖陽将二人的對戰看得分明,看了眼滿臉興奮還是無動于衷的娃娃臉,不由得對視一眼,眼中閃過欣喜和意外。他們雖知道蔚藍有些傍身的功夫,卻隻以爲比普通的花拳繡腿稍好,私心裏并沒太當回事,卻不想蔚藍的近身功夫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精湛,若是不用内力單憑招數,他們也不一定能在百招之内取勝,又見簌月撿了磚頭砸人,不由得興味的揚了揚眉。
大約是怕動靜過大,簌月扔出的第一塊磚頭堪堪在飛到少年面前時被少年輕松接住,隻見磚頭在少年掌中碎成了粉末,簌月見狀大驚,接過忍冬遞來的磚頭瞅準了再砸,少年一面分心接過磚頭,一面側身避開,這一避,就見蔚藍右腿一個橫掃已經逼近自己前胸,少年心中狐疑不已,這樣的身手哪裏就是僅僅是勤學苦練就能做到的?這應變能力分明是久經曆練才能達到的娴熟!小丫頭究竟是怎麽做到的?爲什麽姑姑在家信中絲毫不曾提及?
蔚栩在鄖陽調換姿勢将他綁在身上時就已經醒來,剛開始還有些迷糊,此刻窩在鄖陽背後看得真切,這火熱的打架模式讓他瞬間精神振奮,雙眼亮晶晶的拍着小手鼓掌道:“姐姐,打他,打他,狠狠的打他!”
鄖陽快速扭頭對蔚栩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蔚栩趕忙捂住嘴點點頭,蔚藍則是暗中翻了個白眼,這熊孩子真當她無所不能了?面前這人目測有一米八以上,不但身材精壯,身手也異常敏捷,又不是孔氏之流,那裏就那麽容易打發,更何況她現在的速度和力道不足前世的五成!人家純粹就是在逗你姐玩好麽!
無暇理會蔚栩和簌月的動作,蔚藍一門心思緊貼着少年不放,左右手同時開弓,盡往少年腰腹上招呼,正刺,側刺、橫抹、反刺,腳下迅速移動,仗着身量嬌小滑不溜秋的。少年雖是内家高手,但他對蔚藍本就有所顧忌下不了狠手,加之蔚藍的招式又快又猛,每每揮出刹雪都是殺招,一時間不由得束手束腳,閃躲得有些狼狽。
轉瞬間,蔚藍就連續揮出七十餘招,見少年隻是盡量閃躲并不下重手,不由得心下一松收住動作,呼出一口氣将刹雪橫在胸前,看着少年挑眉道:“說吧,你到底是誰?總不會是專程等在這裏陪我喂招的吧?”
見蔚藍停手,少年不由得長舒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劃得七零八落的袍子,苦着臉道:“我真是你哥啊!小表妹,表哥也是哥,你要不要給這麽别出心裁的見面禮?”
這少年正是肅南王府二公子,肅南王世子雷雨霈的嫡次子雷文瑾,此次到上京也是奉了肅南王雷震霆的命令。
蔚藍怔了怔,小表妹是個什麽鬼?這是在叫自己?
雷文瑾見蔚藍一臉茫然之色,不禁心下郁結,他毫不懷疑,再打下去自己有可能會衣不蔽體,想他堂堂肅南王府二公子,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了?
蔚藍皺眉狐疑的看向簌月,見簌月搖頭,又将目光投向鄖陽和蔚十七,鄖陽和蔚十七也滿臉懵逼,他們常年在邊關,肅南王府兩位公子他們都沒見過,不過,看年紀應該差不多,還有那雙雷家人特有的鳳眼,倒是與夫人有幾分相像,二人看看少年,又看看蔚藍和蔚栩,心裏已經信了一半,因爲蔚藍和蔚栩也是标準的鳳眼,跟少年的眼睛如出一轍。
“表哥?”蔚藍眸子閃了閃,舅舅家的表哥這裏都沒人見過,可誰家表哥會這麽抽風,在這緊要關頭出手試探?
“正是,在下雷文瑾,在家行二,是你如假包換的二表哥。”雷文瑾眉眼含笑,像某像樣的拱手作揖,旁邊一直熱情圍觀的娃娃臉忙從馬車裏翻出一件披風遞給雷文瑾,讨好道:“爺,給。”
雷文瑾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雖覺得這季節穿戴披風有損自己威嚴,但瞧了眼自己的破布條似的衣袍還是接過來披上。
蔚藍見此有些想笑,這人還真是有些二,跟二哈的風格如出一轍。繃着臉鄙夷的看了雷文瑾一眼,蔚藍皺眉道:“你說你是我表哥就是表哥,證據呢?”
這人就算身份是真的,可怎麽會這麽巧,連娘親過世後都沒來,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不是說肅南王府之人無昭不得入京?
“說來話長,肅南王府之人無昭不得回京,我久居滄海,一個月前收到祖父傳信便啓程趕往上京了,隻是在海上遇到風暴耽誤了行程,到上京時姑姑已經下葬了。”
雷文瑾頓了頓,有些尴尬的摸摸鼻頭,“我到上京城那日,正好聽說孔氏要安排你和阿栩去昕陽爲姑姑守孝,好奇之下便沒直接去找你,而是先暗中查探了一番。”
雷文瑾說着從胸前摸出一封信遞給蔚藍道:“這是祖父給你的。”
他算是看出來了,若是沒有确切的信物,蔚藍壓根兒就不會信任自己,想他這張正氣浩然的臉!哎,弟弟妹妹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還要被當賊似的防着。
蔚藍看了眼雷文瑾伸手接過,拆開信一目十行的看完,見字迹熟悉,信箋左下角蓋着私章,這私章她曾在娘親的遺物中見過,确是外祖父雷震霆的私章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