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直接傳信到肅南王府的渠道?”蔚藍皺了皺眉,覺得事情有些大發了,沒準老爹出事隻是個引子,肅南王府面臨着相同的危機,就是不知道楊嬷嬷身後的主子到底是誰,是當今龍椅上那位爲了收攏權勢誅殺功臣、還是大夏爲了削弱啓泰國在攪風攪雨。
鄖陽搖搖頭,“小姐覺得楊嬷嬷的說詞可疑?”
“嗯,但此事目前還隻是我的猜測,具體如何需要跟外祖父求證,你稍後跟韓棟說下,我們必須盡快傳信到肅南王府,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千萬别讓楊嬷嬷死了,想盡一切辦法從她口隻中撬出消息來,有一點算一點。”
關系到爹娘被害的真相,蔚藍不想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屬下知道了,這就去辦。”鄖陽見蔚藍面色難得的凝重,不由得點了點頭,隐魂衛雖然沒有專門傳信倒肅南王府的通道,但聯絡點還有人可用,大不了派人專門跑一趟就是了。不過,小姐年紀還小,這行事如同閱曆豐富的大人般果斷沉穩,難道當真是虎父無犬女?
曦和院裏和風細雨,蔚藍将臨行前的事情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暮雪齋卻是一片死寂;伺候孔氏的丫鬟婆子有一個算一個,不管大小等級俱是戰戰兢兢噤若寒蟬。連陳氏的榮安堂也是如此。
出了曦和院婆媳二人都沒有說話,陳氏是看孔氏臉色陰沉不知道說什麽,她并不算很愚笨的人,但也絕對算不上精明,明知自己多說無益,陳氏便也安生的閉口不言,被金桂銀桂伺候着回了榮安堂。而孔氏則是完全壓不住火氣,加之骨傷未愈身體疼痛,不跟陳氏說話已是克制,若是說話,隻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将滿腔怒火沖着陳氏而去。
“夫人,奴婢沒有找到楊嬷嬷,泰王爺的人已經走了。”翡翠低頭斂目的上前回禀,夫人回到暮雪齋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發她去找楊嬷嬷,但她将安排在曦和院的兩個婆子扯着在西院轉了大半個時辰,連靠近院牆的浣沙林都找了,始終不見楊嬷嬷的人影。
孔氏氣急,再次将案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狠狠道:“好個混賬東西!好個賤婦!”
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瞞天過海這招!真是好大的狗膽,還真以爲她出自肅南王府又是大房的人,自己就拿她沒法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蔚藍姐弟還在,孔氏也不怕楊嬷嬷飛天遁地。
“再去找!府裏找不到打發人去外面找,再派幾個小厮去城門口,務必将這賤奴給我找到!”孔氏滿面陰沉,略顯疲憊的揉了揉額頭,想她孔心竹自诩精明,居然被個奴才秧子給糊弄了還不自知。
翡翠低低的應了聲,步履匆匆的往外走去,孔氏又擡眼冷冷的掃向琉璃。
楊嬷嬷自雷雨薇死後便每日辰時都會到暮雪齋來請安,偏她今日因爲蔚桓要出發去南疆宣旨的事擾了心神,直接将楊嬷嬷沒來的事給略過了,之後蔚藍來請安再離開,自己又被蔚藍送來的湘妃竹膈應得厲害,便打發了琉璃去曦和院找人,琉璃回禀沒找到時自己也沒怎麽在意。可自己是因爲心中有事才會失了警覺,琉璃是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丫鬟,一向心思細膩穩妥,爲何也沒發現其中的端倪?
這之後不過半刻鍾的時間,守門的小厮便回禀泰王上門來了,還是被蔚栩身邊的銀杏直接迎進曦和院的。孔氏心中頓時生疑,泰王來得太過突然,先前她倉卒之下趕去曦和院阻止蔚藍時沒來得及細想,如今再看,便覺得此事定然與楊嬷嬷脫不開關系。
蔚藍姐弟在府中毫無倚仗,肅南王遠在千裏之外,既然連雷雨薇喪期都沒派人前來,喪期之後也不大可能。可泰王爲什麽會聲稱是受了肅南王之托上門?除非蔚藍姐弟毫無倚仗又無法給外界傳信都是假象,而能悉知自己的意圖、又能瞞過自己給肅南王傳信的,除了雷雨薇的心腹楊嬷嬷,孔氏不作他想。
難道是楊嬷嬷在雷雨薇死後,自覺以一己之力無法護得蔚藍姐弟周全,這才先是假意臣服自己,爾後假借達郡王的名義與自己合作?其目的根本就是爲了讓自己對大房放松警惕,再從自己口中刺探出二房對蔚藍姐弟的态度,接着又悄無聲息的給肅南王傳信,好爲這姐弟二人争取更多時間以便從容應對?
想到兩日前楊嬷嬷冒着得罪自己的風險,擅作主張應下蔚藍姐弟推遲去昕陽的事,孔氏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若非如此,泰王怎麽會好巧不巧的上門來了?楊嬷嬷又怎麽會忽然消失?蔚藍又怎麽會有先見之明的派銀杏去大門口接人?
孔氏攥緊了拳頭心中恨極,就是與雷雨薇相鬥多年她都沒輸得這麽慘過,沒曾想卻在這緊要關頭被個奴才給擺了一道,更重要的這個奴才還對雷雨薇忠心耿耿!難道自己還要被個死人穩壓一頭?
“讓那兩個婆子給我盯緊了曦和院,再讓耿三過來一趟。”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孔氏睜開眼冷聲吩咐劉嬷嬷。
既然大房的私庫存入盛宇已是定局,她現在也不乎蔚藍姐弟是不是會在三七後老老實實去昕陽了,先讓婆子們把人看牢了,再讓耿三派人給蔚桓傳信才是正經。蔚桓今日才離京,朝廷的隊伍想必走不快,快馬加鞭今日晚間就能趕上,最遲明日一早就能收到蔚桓的回信。
劉嬷嬷颔首,匆匆忙忙的去了外院。這回的事委實整大發了,隻怕是夫人眼下也沒了主意,這才要見耿三跟老爺通氣。
孔氏此時還不知道,耿三現在也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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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嬷嬷:爲什麽總是我來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