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月,去準備晚飯吧,今晚好好吃一頓,多做些點心。”蔚藍笑笑,心中一片澄澈清明,遠處屋脊上的琉璃瓦在陽光映照下熠熠生輝,溫暖又耀眼。從此以後,走出這座精美充滿算計的宅子,天高地闊四處遨遊,無論是二房,還是二房背後之人,無論他有什麽目的,都休想成爲自己的阻礙。
“奴婢明白,小姐有什麽想吃的?”簌月嬌俏一笑,明白蔚藍的言下之意,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多準備些幹糧好以備不時之需。
“讓噓噓做主吧。”蔚藍揉了揉蔚栩的小鬏鬏,笑容包容寵溺,蔚栩極爲乖巧,又聰慧懂事,很難不讓人喜歡,下午陳氏和孔氏唱的這出戲,他一個小人硬是坐在書房不哭不鬧的聽完。
“姐姐,我想吃紅糖糯米糕。”蔚栩邁着小短腿仰頭看蔚藍,一雙鳳眸笑得眯成了月牙兒,“嗯,還有山藥棗泥糕,還有綠豆糕,姐姐愛吃的,簌月,你會做嗎?”
“都會的,奴婢給少爺做。”簌月笑着應下,蔚藍見小家夥瞬間吃貨附體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幾人緩步回到曦和院,簌月一頭紮進了廚房,蔚藍則帶着蔚栩回了書房。
将神色懵懂的蔚栩拉到自己身前站定,蔚藍從袖中摸出泰王交給自做信物碧玉玉佩,又吩咐忍冬拿來絲線仔細串好。
蔚栩接過蔚藍遞過來的碧玉花蕊,神色疑惑道:“姐姐,這是給我的?”
“今日之事你都清楚,爹娘留給我們的産業全部存進了泰王爺的盛宇當鋪,這玉佩便是信物,他日我們要将私庫的東西取出來,還需要将這花蕊和花瓣合二爲一。”蔚藍點點頭,将碧玉花蕊挂在蔚栩脖子上,若是老爹找到了還好,若是找不到,蔚栩就是自己在這陌生的世界唯一的血脈至親,也是鎮國将軍府的下一任繼承人。
曆史記載,鎮國将軍府從啓泰開國至今已有一百二十八年,曆代鎮國将軍從來都以征戰沙場,守護啓泰百姓爲己任,作爲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在不久的将來,蔚栩将要撐起鎮國将軍府的門楣,也順帶肩負着三十萬蔚家軍前途命運的重任。蔚藍無意偃苗助長,對蔚家軍也沒什麽歸屬感,但自從她接過韓棟遞來的那半塊兵符起,這就是她和蔚栩不可推卸的責任,完全沒有可以避開一說—謀害爹娘的幕後黑手不會允許,世代跟随鎮國将軍府征戰的三十萬蔚家軍也不會允許。
蔚栩雙眼瞪大,用手握着碧玉花蕊小心翼翼的塞進領口,拍着胸脯保證道:“我知道了,姐姐,這東西很貴重,除了你我不會給别人看的。”
“乖,去找銀杏吧,看看她給你準備的東西是不是都妥當了,不夠的再讓她給你添上。”蔚藍笑笑,西北之地苦寒,雖然她身上有從陳氏婆媳那裏搜刮來的八萬多兩,但出門在外,總要考慮到物資問題,能多帶的衣物盡量多帶些,避免到時候有錢買不到。更何況他們這一路上還需要低調行事少露行迹。
“我知道。”蔚栩乖巧的點點頭,背着雙手跟個小大人似的往西耳房走,蔚藍見此好笑的搖搖頭,回頭道:“鄖陽,蔚十七回來了沒?”
“回小姐,已經回了,屬下剛見過他,東西放在荷塘旁邊了。”鄖陽從房梁上落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蔚藍身後。
蔚藍點點頭,私庫辦妥,崔嬷嬷已經提前離開将軍府,蔚十七也回來了,剩下的就隻有楊嬷嬷那邊,“鄒宇可是要留在上京?”
韓棟是隐魂衛頭領,昨日碰面的時間有限,蔚藍對于隐魂衛在上京城的具體情況還來不及了解,也不便插手安排,但直覺韓棟會留下一人在上京城刺探消息,若是他們全都走了,上京城的消息就滞後了。
鄖陽颔首道:“棟哥說鄒宇留在上京,其餘人跟小姐離開,商隊的事情也已經安排妥當。”
“我明白了,讓鄒宇先把楊嬷嬷留着。”蔚藍擺擺手,從楊嬷嬷房中搜出的空瓶子她還留着。能在不驚動兩名暗衛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給娘親下毒的,必定是娘親的心腹之人,這個人除了能貼身伺候娘親的飲食茶水之外,還要能讓娘親不設防,除了楊嬷嬷蔚藍不作他想。
楊嬷嬷的身份非常可疑,可她是從肅南王府陪嫁到鎮國将軍府的,又是打小伺候娘親的奶嬷嬷,而娘親中的毒是出自大夏皇室的美人醉,此事不僅牽涉到大夏皇室,也關系着肅南王府。若楊嬷嬷是細作,那她具體是以細作身份進入肅南王府,還是在進入肅南王府後成爲府中某些人的細作、亦或是在老爹出事後趁虛而入李代桃僵,現在卻無從得知。
若楊嬷嬷原本就是以細作身份進入肅南王府,那肅南王府勢必在某些人的監視範圍中;若她是在進入肅南王府後被某位主子收買安插在娘親身邊的細作,那就意味肅南王府内部有極大分裂;若她是在老爹出事後找準機會李代桃僵,其目的看起來反而簡單的得多。
“你可知道達郡王的生母嫁入肅南王府多少年了?具體什麽背景?”蔚藍輕叩着桌案,她怎麽看都覺得楊嬷嬷此舉更像是在搞分裂攪事。
鄖陽愣了愣,仔細回想道:“屬下知道的有限,達郡王的生母叫格桑白瑪,是泊宜郡下轄白絨族部落首的女兒,三十一年前以肅南王側妃的身份嫁入肅南王府,八年後才生下達郡王。”
蔚藍點點頭,部落首領的女兒進入當地最高掌權人府中做妾室,看起來是政治聯姻,若是這個白絨部落真的存了什麽心思,楊嬷嬷是達郡王的人倒也無可厚非,畢竟肅南王府與鎮國将軍府是姻親關系,而老爹手握蔚家軍,隻要兩府關系破裂,肅南王府嫡支就失去一個強有力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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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楊嬷嬷到底是哪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