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真的以爲将家産存入盛宇就可以萬事大吉了?殊不知這不僅會給王叔帶來麻煩,也可能将她自己推到風口浪尖。
想到此處,姜衍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總覺得自己是忽略了什麽,頓了頓起身朝泰王施禮道:“既然王叔已經應下,想來心中有數,阿衍就不打擾王叔辦事,先行回府了。”
泰王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姜衍,無可奈何的揮手道:“臭小子,滾吧滾吧!老四最近也蹦跶得厲害,你自己小心點。”
姜衍淡淡一笑,颔首道:“王叔放心,阿衍此次回京隻爲送别父皇而已,眼下京中事情已了,若是沒什麽事,這兩日便走。”
當然,若是姜澤有心留人,那又另當别論,不是說要封王麽?呵呵。
見姜衍的背影施施然消失在門口,泰王收回目光歎息一聲,轉頭吩咐石虎道:“将綠茵閣收拾出來,再安排五十個人随本王去将軍府。”
“是!王爺!”石虎拱手領命而去。
姜衍出了蘭園便翻身上馬疾馳而去,回到位于竹溪山的三皇子府,第一件事便是吩咐鳴澗将齊休召回,心裏不禁暗道自己失策,他當初怎麽就派了齊休去将軍府?齊休是個一根筋的,會老老實實執行任務不假,可那也是個不懂變通的。
還有,小團子應該知道自己已經回京,爲什麽甯願求助泰王叔也不派人給自己送信?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小團子人小主意大,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動作。搖搖頭,姜衍心下微微煩躁。
鳴澗見自家主子少有的失了鎮定,不禁有些詫異,匆匆忙忙跑去傳信,一身皮子繃得緊緊的,事關主子的終身大事,齊休這呆子辦事不力,他這做首領的也難逃其責。
此時,羲和院中,蔚藍正帶着蔚栩翻看鄖陽從楊嬷嬷房裏搜出來的一堆東西。
包袱裏除了三百多兩銀票,另有些金銀首飾和一個精緻小巧的陶瓷瓶子,看樣子是裝過藥丸的,蔚藍打開看了看,裏面空無一物,也沒什麽異味,想到娘親中的美人醉,蔚藍不由得心有懷疑。
隻可惜鄒宇沒從楊嬷嬷口中問出什麽消息,據說已經打得奄奄一息了,楊嬷嬷還是不吐口。
蔚藍又細細整理歸置在一旁的兩摞銀票,是韓棟從榮安堂和暮雪齋拿回來的,一共八萬七千兩。從陳氏的榮安堂裏拿出三萬七千兩,孔氏的暮雪齋拿出五萬兩,想必韓棟已經将兩人壓箱底的銀子全都拿了,也不知二人發現後會不會氣得嘔血!
蔚栩眼巴巴的看着蔚藍,心裏有些小雀躍道:“姐姐,這些都是我們的?”
蔚藍點點頭,一本正經道:“都是我們的,我們要去找爹爹,這些銀子路上要花銷。”
蔚栩雖然年齡小,但人很聰明,蔚藍也不刻意瞞他,打算以後的決定都讓他參與其中,将軍府和蔚家軍一體,既然蔚家軍世代傳承,将軍府培養的繼承人又如何能是個不谙世事的?
“我們什麽時候走?”蔚栩手裏攥着把銀票,星星眼眨呀眨,對于能離開将軍府很是期盼。
蔚藍想了想,如實道:“快的話今天晚上,慢的話明天早上,總之很快了。銀杏忍冬和簌月,還有崔嬷嬷會跟着我們離開。”
“我知道了,我會聽話。”蔚栩補充道。
蔚藍好笑,将他拎過來,揉了揉他的發髻,小孩子的發絲柔軟細膩,蔚藍溫聲道:“你不用跟我保證,即使你不乖,我也不會不管你。我是你姐,你是我親弟弟,我扔了誰也不會扔了你,我們是親人。”
蔚栩張了張嘴,眼圈有些發紅,垂下頭悶聲道:“我知道,姐姐,我隻是很害怕。”
蔚藍心底一歎,将他摟入懷中,開解道:“有什麽可怕的,不是還有姐姐在?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蔚栩點點頭,依賴的膩在蔚藍懷裏,“我知道了,姐姐,以後不哭。”
蔚藍拍拍他,又懷疑自己是不是矯枉過正了,畢竟隻是五歲的孩子,便道:“也不是完全不能哭,偶爾哭一哭還是可以的,有事可以直接跟姐姐說,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簌月和銀杏已經将書房裏值錢的書籍擺件歸類裝箱,又貼好了封條後,聽着姐弟二人的對話,兩人都有些眼圈發紅,簌月笑着上前道:“小姐,除了夫人的嫁妝單子,其它的都裝好了。”
蔚藍點點頭,想了想道:“看下少爺房裏還有沒有遺漏的。”
簌月應聲道:“小姐放心,已經檢查過了。”
“那好,咱們去看看禮物準備好了沒。”蔚藍如此說着,牽着蔚栩走出房間,簌月和銀杏跟在後面都有些無語,小姐的思路越來越讓人無法理解。
院子裏幾個丫鬟婆子正在種盆栽,沒錯,就是種盆栽!一共種了三盆,全是今日一早讓小厮去浣沙林挖的湘妃竹,蔚藍打算用來給孔氏和蔚柚做“賠禮”的,另有一盆多出來的準備送給陳氏。
曦和院現有的金銀玉器,蔚藍一個子兒也不想留給二房,看這翠綠翠綠的竹子多好啊,用方正束頸的粗陶罐子栽起來,看上去别具傲骨和風雅,高矮适中,纖直挺拔竹節空心,上面還有妃淚點點,送給二房的幾人正好合适。
蔚栩見自家姐姐一臉滿意之色,心裏也很高興,拽着蔚藍的手笑眯眯道:“姐姐,先生說竹乃君子,送給二嬸和祖母的意思,是想讓她們做君子嗎?”
蔚藍捏捏他的臉,心裏笑得直打跌,心想小弟哎,快别天真了,你姐隻是圖省事圖節省!寓意什麽的,真的不重要啊!膈應人什麽的,純粹隻是順便哇!教化壞人的事,那真不是該咱們幹的!
“沒有,是冬天快要到了,姐姐想爲二嬸她們的院子增添幾分生氣,竹子正好,一年四季都綠油油的。”蔚藍拉着他回書房,一本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