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先帝的胞弟,新帝的親叔叔,實打實的皇親國戚;一個是新帝的嶽丈家,雖也是皇親國戚,卻是隔了一層,隻能算是外戚。理論上看,無論是親叔叔還是嶽丈大人,都在朝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簌月點點頭,“崔嬷嬷是這麽說的。”
皇後的娘家和親王,對于簌月來說都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存在。誰強誰弱她并不能分清,崔嬷嬷沒有直接建議小姐選擇哪家,明顯是話中有話,有所保留。可簌月通過今日上午的事,對蔚藍多了幾分莫名的信任,她相信以自家小姐的聰慧,一定能選出最合的。
蔚藍不自覺的輕叩桌案,沉吟道:“可打聽出來泰王爺和皇後娘家都是怎樣的人家?大緻性情如何?”
簌月皺着眉頭想了想,看向蔚藍道:“這點崔嬷嬷沒跟奴婢說。不過奴婢大約知道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了得了準。”
“沒事,就按你知道的說。”蔚藍擺擺手,簌月原是官家小姐出身,據說在九她歲那年,她爹被下大獄抄了家,爾後被輾轉賣到上京城,又進了将軍府。她本就比普通丫鬟起點高些,如今幾年過去,理應對上京城的權貴有最基本的認知。
簌月細想了下道:“泰王爺算是先帝衆多兄弟中的異類,生平有三大愛好,一是銀錢、二是美酒、三是美人。據說早年先帝剛登基時,曾勒令泰王爺将盛宇當鋪關掉,斥責說堂堂親王開當鋪,幹販夫走卒的活計有失體統。而泰王爺不願,隔天就跑到金銮殿哭訴,說他要是不開當鋪了,就沒有銀子喝美酒養美人兒了。
這事後來鬧到太後娘娘跟前,太後娘娘本來出身黑河樓氏,樓氏先祖也是走海運商隊發家的,對泰王爺開當鋪的事倒也很看得開,先帝無奈,最後也就不了了之。此後泰王爺便徹底不在朝中做事,隻經營他的當鋪酒樓,閑暇時賞花遛鳥喝小酒了。”
頓了頓,簌月又道:“曹國公府奴婢知道的少些,曹國公名叫曹奎,是北邊鹿城人士,先帝時便是鹿城守将,聖元十六年秋,曹國公的女兒嫁給了當時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陛下,爾後曹國公升遷至北征将軍,統領鹿城的三十萬北征軍,如今還駐守在鹿城。上京城的鑫源票号,據說是皇後娘娘的胞弟曹芳霖在打理,性情喜好什麽的奴婢一概不知。”
蔚藍點點頭,“這些已經足夠了。”
泰王是先帝胞兄,能在先帝登位後便果斷淡出朝堂,顯然心底也是有成算的。無論是出自他的本心,還是爲表對先帝的臣服,總之泰王用他自己的方式另辟蹊徑,安安穩穩至今。
也許從表面上看,泰王是個不戀權勢,不務正業、隻喜風月的纨绔王爺,在許多人眼中不過爾爾,身上毫無閃光點可言,可誰又能說這不是泰王的高明之處?當朝親王的身份已經足夠讓許多人仰望,能夠遠離勾心鬥角和流血紛争的朝堂,單憑身份肆意潇灑的生活,這又何樂而不爲?
泰王不掌權勢,就對上位者構不成威脅。構不成威脅的閑散富貴王爺,上位者又何必去動他徒惹罵名?
而皇後的娘家曹國公府,身爲外戚手握重兵,目前看來是鮮花着錦,但再過兩年焉知會不會是烈火烹油?新帝登基初始還需依仗曹國公府,曹國公府自然風光,可等新帝穩住朝綱肅清内政,手握重兵和财富的曹國公府還能跟如今一樣?曆朝曆代,但凡是帝王,最忌諱的就是外戚掌權,到時候曹國公府又能得了什麽好?
再則,謀害爹娘的幕後黑手現在還不确定是誰,新帝是敵是友也不一定,而曹國公府目前與新帝一體,蔚藍隻會對他們避而遠之,又怎麽會主動送上門去?
蔚藍笑了笑,心底很快便有意向。
“可知道盛宇在啓泰有多少鋪面?泰王爲人如何?嗯,有沒有和哪個皇子或者王孫貴族走的比較近?”
“崔嬷嬷說啓泰的二十四郡都有盛宇當鋪的店面,在大夏和北戎也有,不過隻有幾家。”簌月微微思索後又道:“除了盛宇,泰王爺在上京城的産業還有酒樓,青樓和綢緞莊。”
蔚藍點點頭,雙眼放光道:“還有青樓啊?”
青樓可是打探消息收集情報,挖掘朝中官員黑曆史的必備标配啊!
“有的。”簌月遲疑了下,臉頰微紅道:“泰王喜歡喝花酒,喜歡美人,所以開了好些青樓,有倚紅樓,偎翠樓,還有紅袖樓,這幾家都有泰王爺的相好。除了這些,泰王爺的後院還有一個正妃兩個側妃三十幾個侍妾。”
蔚藍聞言失笑,差點噴出一口茶來,這泰王當真是個妙人!家裏有莺莺燕燕環肥燕瘦還不夠,外面還要倚紅偎翠。不過,好似有些歪樓了。見簌月忽略了重點,蔚藍隻得繼續問,“可知道泰王與那個皇子或者王公大臣交好?”
簌月搖搖頭,斂眉沉思了片刻才道:“不曾聽說過,崔嬷嬷也沒說有。”
蔚藍微微颔首,心中有數,簌月和崔嬷嬷畢竟是内宅女子,能知道這些已經不容易,她晚上還可以問韓棟,實在不行還可以直接讓他們去打聽。
“小姐打算怎麽做?”簌月眼中閃爍着興奮,滿臉好奇。
“不着急,明天再說。”蔚藍搖搖頭,“我再睡會。”
把私庫存入盛宇的想法目前還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老爹既然專門派隐魂衛把守私庫,想必其中還有自己并不知道的隐秘,而這隐秘到底有多重要,具體要問過韓棟才知道。若是事不可爲,貿然将私庫存入盛宇無疑會給泰王招禍,一來泰王不會接手,二來自己也沒有無緣無故坑人的習慣。
考慮到晚上還要見韓棟幾人,蔚藍整個下午都在補眠。期間陳氏身邊的大丫鬟過來了一趟,楊嬷嬷帶着青松青柳來了一趟。蔚藍零星聽到一些,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直到夕陽滿天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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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幹大事,必須養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