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一時間思緒翻飛,先是決定明日後嘗試着尊稱蔚池和雷雨薇爹娘,又将楊嬷嬷的問題暫時先壓下,開始細細思量如何從将軍府突圍出去,出去後又該何去何從,直到眼皮子開始打架,迷迷糊糊在心底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這個決定讓蔚藍和蔚栩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得到了短暫的安才,也讓暗處各懷心思的一幹人等氣得幾欲怄出一口血來,就連事後得知此事由蔚藍一手策劃的肅南王府和蔚家軍核心老将,也不得不對蔚藍側目。
第二日卯初,蔚藍在簌月起身之前換上一身利落的短襦和長褲出門。
她需要鍛煉身體拉體能!
她不缺實戰經驗,也不缺格鬥技巧,缺的僅僅是體能而已,而體能恰好是最沒有技術含量最容易達成的目标,隻要你付出了,時間和汗水永遠不會背叛你,而你到底付出了多少,你身上的肌肉和力量也會告訴你。
沿着記憶中的路線,蔚藍開始慢跑,先是穿過西跨院,再經過演武場和荷塘,最後到達浣沙林,将浣沙林的院牆高度和長度收入眼中,蔚藍又慢悠悠的跑回演武場,如此往複四次,大約五公裏後,蔚藍汗流浃背的回到曦和院。
此時天際才泛起淡淡的魚鱗白,曦和院仍是一片靜谧,蔚藍想了想,又晃晃悠悠的往曦和院第五進的私庫而去。
經過一個晚上的沉澱,蔚藍對于私庫的去處已經有了新決定。
最初見楊嬷嬷的時候,蔚藍的想法是在城中租賃或者直接買個小院子,然後将私庫的所有東西搬空移到小院裏。這個想法的實施難度并不算大,因爲東院和西院隔着一堵牆,隻要動靜不大,西院的人并不會發現。而要做到這一點,隻需在行動前往西院的水缸裏多放上一些蒙汗藥,等西院的人徹底睡死,再趁着楊嬷嬷打開庫房将其敲暈,然後從外面雇上一幫人趁夜搬過去就行了。
但蔚藍細想下便又覺得這個計劃漏洞百出。一來是使用蒙汗藥事後會引起蔚桓和孔氏對自己的警覺,自己想要帶着蔚栩順利出府的難度會增大,二來是這樣大筆的财産放到小院必須有人看守,而且還必須是有實力的硬茬子,三是雇來搬東西的人很可能走漏風聲,導緻順利轉移的财産再次落入他人手中,四來麽,昨夜跑掉的黑衣人身份可疑,蔚藍并不清楚暗處還有多少眼睛窺視着曦和院,萬一有人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那自己豈不是白白幫人把東西送到手上?
既然不能私下裏轉移,那就隻能光明正大的轉移了。鑒于前世各大銀行遍布,蔚藍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當鋪和銀号。
一路思索着到達第五進,蔚藍甫一踏入角門便覺得空氣中氣息凝滞,驟然升起的冷意和壓迫感不由得讓人渾身一凜。
抿了抿唇,蔚藍渾身緊繃,順手抄起牆角廢棄的竹竿緩步往前,步步閑适又步步戒備。既然來了,哪裏有再退出去的道理?關系着她家蔚栩的老婆本呢,蔚藍絲毫不想退縮。
隐在暗處的隐魂衛見是蔚藍,瞬間收斂了身上的氣勢。又見蔚藍小小的一隻,手中卻握着根一丈來長的竹竿,明明眼珠子左右掃視耳朵豎得高高的,還一副閑庭散步的模樣,幾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對視一眼後都有些想笑。
韓棟沖幾人點點頭閃身而出。
蔚藍隻感覺眼前一花,下意識身體前傾箭步下蹲,手中的竹竿沖着黑影揮出,黑影側身閃開,蔚藍收回竹竿的同時向前跨步,左腿收回沖着黑影的下盤橫掃而去。
韓棟提氣後躍,眼中劃過一抹詫異,堪堪在蔚藍十步之外站定,素來冷酷的眉眼間柔和了幾分,即時抱拳道:“屬下韓棟見過小姐。”
聲音冷硬沙啞不卑不亢。
蔚藍剛剛收回的身形一頓,半眯着眼看向面前面容冷峻高大的黑衣男子。
“你認識蔚十七?”蔚藍心思急轉,感覺到空氣中的蕭殺壓迫之感消失,卻多了幾道猶如實質的灼灼目光。
韓棟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微微點頭,看向隻到自己腰間的蔚藍道:“蔚十七隸屬蔚家軍麒麟衛,由骁勇統領,屬下是隐魂衛,由将軍直接統領。”
蔚藍将竹竿扛在肩頭站定,摩挲着下巴頗爲意外的眨眨眼。
同一個軍隊分屬不同人領導的兩個隊伍,這叫韓棟的大塊頭認識蔚十七,而蔚十七卻說骁統領隻派了他一人上京,且言語間絲毫不曾提起私庫有人把守,這是不是說明蔚十七并不知曉韓棟等人在将軍府的存在?
自報家門表示原主以前并未見過他,或者見過,但并不熟悉。蔚藍想,最大的可能是沒見過。時下内宅和外院分得極開,家中女眷若非實在特殊,是絕對不可能參與政事的,就連同屬蔚家軍的蔚十七都不知道,更何況原主隻是個閨閣少女?
而私庫把守嚴密,是單單防着楊嬷嬷和二房還是另有其人?裏面有什麽特别重要的東西?隐魂衛的出現對蔚藍來說是意外之喜,但同時也意味着私庫或許不僅僅是自己以爲的“私庫”。
蔚藍思索間,隻見暗中走出幾道人影,其中一道就是蔚十七,此刻他正被兩名黑衣男子一左一右鉗制住,眼睛瞪得老大,滿臉憤怒,卻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先放開他。”蔚藍沒料到蔚十七會跟過來。
她剛才經過西跨院的時候,蔚十七還在樹上,想必是自己和韓棟交手驚動了蔚十七,而蔚十七趕到之後,根本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人擒住了。
蔚藍心下微驚,蔚十七的身手已經很快,這幫人卻更快。看他口不能言,蔚藍不由得凝眉,難道真有傳說中的點穴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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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捉蟲,好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