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對于宜清公主的識時務很滿意。
“語心,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趙語心咬着唇,眼中是濃濃的不甘。
慕子奕上前一步,“母妃說得對,這肯定是那個丫鬟私自做主,與心兒毫無幹系,這等背主犯上的丫鬟死不足惜,倒是連累得心兒名聲受損,實在可惡。”
他眼神暗示,趙語心心中一動,立即明白慕子奕在幫她,不覺歡喜。隻是可惜了,今天不能弄死蘇淺璎。
她低着頭,小聲說道:“語心未曾約束好下人,險些鑄成大錯,還請娘娘責罰。”
皇後看她一眼,淡淡道:“罷了,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好。不過這個采竹,挑撥離間,搬弄是非,污蔑主子,膽大包天,罪不容恕。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
采竹面色大變。
“娘娘饒命,饒命啊娘娘,奴婢冤枉…”她去扯趙語心的裙擺,“郡主救救奴婢,救奴婢…”
趙語心本想說情,慕子奕卻一腳踢過去。
“都是你這賤婢惹的禍,死一萬次都不夠,還敢喊冤。”
立即有嬷嬷走進來,将采竹拖了出去。
“奴婢知錯了,娘娘饒命,饒命…”
很快,外面就響起闆子落在身體上的聲音,采竹厮聲慘叫,不住的喊冤求饒。
趙語心臉色發白,她今天出師不利,沒要到鸾佩不說,還失了心腹,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恨!
外面采竹嘶喊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直至完全湮滅。
許貴妃臉上帶着笑容,“娘娘英明。”
她知道皇後這是殺雞儆猴,趙語心怎麽說都是郡主,還是将軍府嫡女,皇後斷然不可能因爲一個丫鬟的片面之詞就處置了趙語心。先打壓再殺替罪羔羊,一位警告趙語心,二爲安撫蘇淺璎。
而那個蘇淺璎,手段才是真的高杆。
明明自己險些被人陷害,卻留着證人讓人滅口,什麽也不做,就能讓皇後給她出氣。
趙語心想要借刀殺人,卻被蘇淺璎借這把刀殺了自己的人。
是她大意了,沒想到這個女人心計這麽深。
須臾,有嬷嬷走進來,恭敬道:“娘娘,采竹已經死了。”
趙語心身子晃了晃。
皇後漫不經心的說道:“處理幹淨。”
“是。”
嬷嬷退了出去。
皇後又道:“語心,此事你雖不知情,但無論如何禍端是由你的丫鬟引起的,害你姐姐無端受此委屈,去給你姐姐道個歉吧。”
趙語心臉色大變。
讓她給蘇淺璎那個賤人道歉?
“皇嫂。”
宜清公主坐不住了,“此事語心也是受害者,爲何要給她道歉?再說語心有品階在身,怎能纡尊降貴去給一個連族譜都沒入的平民道歉?這不太合規矩吧?”
打死一個采竹已經讓蘇淺璎占夠了便宜,憑什麽還讓她的女兒給那個賤人道歉?
在宜清公主眼裏,她女兒害别人就是理所當然,别人反擊那就是罪大惡極。
趙語心眼中含淚,委屈不已。
鎖煙冷哼,正準備說話,蘇淺璎擡手制止了她,微微一笑。
“是不太合适。”
皇後微微蹙眉。
宜清公主冷笑,算她知趣。
卻聽得蘇淺璎繼續道:“師父常常說,我既是他的徒兒,于這世間大多數人而言皆是長輩。既然是長輩,就該有長輩的風度和氣量,凡事莫要太過計較,有失身份。郡主今日雖有過失,但怎麽說也是我的妹妹。我作爲長姐,自然該對下寬容,怎能如此的斤斤計較?傳出去旁人怕是要說我心胸狹窄不容人了,的确…不太合适。”
一番話落下,皇後便笑了。
長姐在上,以後趙語心就不能在蘇淺璎面前端郡主架子了。
“蘇姑娘好氣度,這才是名門閨秀的風範,貴族女子的榜樣。”
言下之意就是趙語心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
趙語心氣得臉色發青。
皇後這才看了眼跪在地上多時的妃子們,淡淡道:“都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恩典。”
妃子們連忙齊聲道謝。
她們跪得太久,早就雙腿發麻,隻有靠着丫鬟的攙扶才能勉強站起來。一個個的臉色發白,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蘇淺璎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僵硬的許貴妃。
皇後這一招敲山震虎大約夠許貴妃膈應好長一段時間了。
皇後又看向慕子奕,道:“正好你今日來了,便說說退婚一事吧。”
“母後,退婚書已下,斷然無法更改。”
慕子奕對這件事的态度很堅決。
“荒唐。”
皇後勃然大怒,“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還嫌闖的禍不夠大麽?”
慕子奕并不畏懼,坦然道:“感情的事不能強求,兒臣與心兒自幼相識,情比金堅,斷然不會再娶旁人。蘇姑娘方才既以長者自居,想來也該有長者的度量。何況心兒是你的親妹妹,你稍作謙讓又有何不可?”
趙語心祈求的看着蘇淺璎,神色楚楚可憐,眼底卻分明有得意之色。
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一對不要臉的渣男賤女。
鎖煙已經氣得不會說話了。
皇後臉色沉如死水,眼中怒火燃燒。
“放肆!”
許貴妃皺眉,“娘娘息怒。其實奕兒說得不無道理,當年是臣妾一時糊塗才定了這門婚事。誰知道意外突生,蘇姑娘失蹤十多年,耽誤了婚期。奕兒和心兒都是您看着長大的,這兩個孩子青梅竹馬兩情相悅,臣妾也實在不忍心拆散一對有情人。”
她轉過頭來看向蘇淺璎,“都說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蘇姑娘寬厚大度,就成全他們吧。”
剛才還口口聲聲罵她是毒婦,這麽快就誇她寬厚大度了。
果然奇葩的思維,她這個正常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的。
皇後已經怒不可遏。
宜清公主又加了把火,“将軍昨晚還在與本宮說,你雖自幼在外,卻難得的知書達理端莊賢德。想來你與心兒姐妹之間,應當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