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有,不是我做的,是你,你血口噴人誣陷我——”
然而周圍的人看着她,眼神已經變了。
绛心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其實所有人心裏都大概猜到了前因後果,但隻要沒證據,趙語心後台又那麽硬,誰也不能把她怎麽樣。隻是她自己太蠢,這樣急切的掩蓋事實,豈不是此地無言三百兩麽?
許貴妃和宜清公主同時沉了臉,前者惱怒,後者心急如焚。
趙語心還在垂死掙紮,“是你,一定是你,你和蘇淺璎那個賤人沆瀣一氣,想要害我。”
‘賤人’兩個字一出,宜清公主面如死灰。
許貴妃更是雙目噴火。
蠢貨!
堂堂郡主,将軍府嫡女,當朝公主和大将軍的愛女,那麽多人護着,竟連一一個毫無根基甚至被萬人唾罵的女人都鬥不過,簡直就是扶不起來的阿鬥。
若非趙志遠手掌兵權對奕兒争奪大位有幫助,她是絕對不會同意兒子娶這樣的蠢婦爲妻的。
趙語心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醜态畢露,她撲過去抓住慕子奕的手,哭道:“表哥,我沒有,不是我做的,是她們害我,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慕子奕眼神變幻,沉聲道:“方才母後說采竹的一面之詞補足語取信于人,同理,绛心的話也不能作爲鐵證。母後向來公允,當不會厚此薄彼。”
“沒錯!”
宜清公主眼中光芒一閃,立即道:“若真有此事,你剛才爲何沒有禀明?還有那個丫鬟,如今又在哪兒?拿不出證據便是空口白話,造謠生事。污蔑郡主,輕則拔舌,重則賜死。說,誰指使你的?”
她頤指氣使,神情幾乎嚣張。
皇後面如死水。
“绛心是本宮身邊的人,宜清,你這是在懷疑本宮?”
宜清公主挑了挑眉,眼中閃過嘲諷之色。
“臣妹不敢。不過皇嫂身邊的人,是不太懂得規矩。”
皇後眼神冷如霜雪。
绛心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娘娘容禀。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方才未曾禀明真相,乃是因爲蘇姑娘說所托,再聯想到蘇姑娘孤苦無依,剛回京便被無端退婚受盡嘲笑,還險些被人構陷。若再張揚,恐會丢了性命,是以才隐瞞了下來,請娘娘責罰!”
宜清公主嘲諷,“這隻是你的一面之詞,證據呢?皇嫂素來公正,應該不會徇私枉法偏袒自己人吧?”
皇後眼中風雲濺起,冷冷道:“本宮身邊的人,還用不着你來教訓。你有空還是多管教管教你的好女兒吧,省得丢臉。”
宜清公主臉刷的冷了下來。
這時候,绛心說話了。
“公主口口聲聲說奴婢空口說白話,那麽敢問公主,奴婢與蘇姑娘素昧平生,有什麽理由幫她?”
宜清公主嗤笑,“誰知道你拿了她什麽好處,與她狼狽爲奸誣陷心兒?”
绛心不甘示弱,“公主說奴婢憑空捏造,那麽如果郡主問心無愧,又爲何急着否認?公主要證據是嗎?如果那個丫鬟還沒被滅口,大底還在将軍府。如果她已經死了,屍體或者還沒處理幹淨。都說郡主心善仁慈,想來不會做出打殺丫鬟這等事。隻要找到那丫鬟,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她心中冷笑,趙語心在外人眼裏的确溫柔端莊知書達理,實際上是個什麽模樣,宜清公主心裏清楚。她笃定,宜清公主不敢去查。無論是指使丫鬟陷害長姐,還是無端杖斃下人,都會毀了趙語心的所有美名。
再加上趙語心不知羞恥搶自己姐姐的未婚夫,那更是雪上加霜,足以讓她千夫所指。
宜清公主臉色變了。
她的确不敢查。
然而她不敢,不帶表皇後不敢。
“如何?”皇後冷冷看着宜清公主,“如果你嫌麻煩,本宮可以代勞着人去查。再怎麽說,此事和本宮也有關。竟敢陽奉陰違,試圖欺瞞本宮,簡直不可饒恕。”
趙語心早已吓得面無人色。
她以爲隻要殺人滅口,绛心便口說無憑,不能把她怎麽樣。沒想到皇後會親自幹預此事。
绛心此時卻是不得不佩服蘇淺璎。
若在一開始就把那個丫鬟帶進宮,能不能逼問出什麽來尚且不談,畢竟那是将軍府的家生子,全家人的性命都在宜清公主手上,說不定蘇淺璎還會被反咬一口。
可趙語心自己心虛把人殺了,那就是欲蓋彌彰了。
此事往小的說是品行不端心胸狹隘不容人,往大了說那可是對皇後不敬。又是在鳳儀宮,宜清公主自己咄咄逼人不肯罷休,皇後又豈能容她?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
許貴妃突然笑了,“娘娘息怒,依臣妾看,這不過隻是一場誤會,實在用不着如此大動幹戈。”
“哦?”皇後挑眉,似笑非笑道:“貴妃有什麽高見?”
許貴妃看出皇後已經松了口,便道:“蘇姑娘剛回來,大底對将軍府的情況不太了解,以至于和語心發生了些矛盾。下頭的丫鬟不懂事,私自做主,險些害蘇姑娘于不義,冤了語心清白。這等膽大包天欺主犯上的丫鬟,早就該亂棍打死。”
推出一個死人出來當替罪羔羊,很明顯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皇後眼神一閃,卻是看向蘇淺璎。
“蘇姑娘,你是受害者,本宮想聽聽你的意見。”
宜清公主和許貴妃同時看向蘇淺璎,前者警告後者仇視。
蘇淺璎神容淺淡,微微一笑。
“一切聽憑皇後娘娘做主。”
皇後深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宜清公主。
“宜清,你呢?還要爲你的女兒讨回公道麽?”
宜清公主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今日隻能到此爲止,否則心兒也得搭進去。
“皇嫂做主就是,臣妹沒有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