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安很有默契的把身子在低了一些,這樣他能更好的聽到她的輕聲細語。
“戚長安……我不想爹娘出事,因爲他們是我的家人,我也不想讓你出事……因爲你是我愛的男人。”她斷斷續續的說道:“在我的心裏,你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沒有騙你。”
他神色微滞。
是啊,現在的她正用一雙明亮的眸子盯着他,這雙幹淨清澈的眼裏慢慢的都是他一個人的影子,她又怎麽會騙他呢?
刀子落地的聲音響起,是她手中握着的匕首,從一開始,這個匕首就抵在他的心口,他是知道的,可他視而不見,他曾經說過,哪怕她是要捅他一刀,他也是不會拒絕的,可到了現在,她終歸也是下不了手的。
戚長安聽到了她細微的哭聲,她壓抑的哭聲很小,卻能像是針一樣的刺在他的心上,他手足無措,隻能倉惶不安的拭去她的淚水,她的眼淚也很燙,仿佛能将他的皮膚灼傷。
他恐慌了,“風光,别哭……”
“戚長安……相公……”她的眼前是一片薄霧,染上了哭腔的聲音,在此刻讓她更顯得楚楚可憐,嬌美動人,她的聲音裏卻又有了卑微的祈求,“我求求你……你不要殺我爹……你放了他,好不好?”
“好,我不殺他。”戚長安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事實上是,現在的風光哪怕是哭着說要他斷手斷腳,他也是會拿起刀毫不猶豫照做的,她哭得可憐又傷心,他忍不住一手摟着她的腰,另一隻手放在了她的後腦勺上輕輕的用力,讓她能更好的埋在了自己的懷裏,他緊緊的讓她的整個身子都更加的貼近他,縱使她的淚水染濕了他的衣服,他也毫不在意。
他輕撫着她顫抖的背,“風光,吃了解藥好嗎?”
若非有他一直在爲她輸送内力,憑她的武學根基,她早就已經奄奄一息,也說不出話來了。
風光靠在他的懷裏,悶聲說道:“先把解藥給我爹。”
“虛言。”戚長安擁着她喚了一聲。
虛言受命,走下去送解藥去了。
“解藥……”孫遠山渴求的喊道:“解藥先給我!”
自從來到觀仙島沒惹出什麽幺蛾子的孫遠山,現在倒是讓人意識到了他的存在。
戚長安輕撫着風光的長發,頭也不擡的說道:“除了這位孫掌門,每個人都發一份解藥。”
“是,島主。”虛言恭敬地彎腰。
“不!”孫遠山從凳子上衰落在地,他求饒,“戚盟主……不,是島主……求你饒我一命!”
戚長安并不看他。
風光詫異擡頭,她知道自己無法做的太多,也隻求自己的父親能活而已,現在聽到這句話,她無疑是意外的,“你不殺人了嗎?”
“不殺了。”他心知,既然這件事被風光看到了,若他真的殺了這麽多人,也許她對他便會心有芥蒂,這不是一件好事。
風光明眸微動,“那你的一統江湖……”
“這些都不重要,我早已經不需要做這些去證明我比父親強了。”他隻是喜歡做事有頭有尾,既然一開始就布好了所有的局,那也就要有個完美的結局。
“風光乖,把解藥吃了……”戚長安的手指擒上她的下颌,他的頭微低,吻上了她的唇,唇齒相依間,一顆藥丸也送進了她的嘴裏。
風光似乎是聽到了父親叫自己的聲音,可等戚長安結束這個吻時,這個大殿裏的人除了她與戚長安之外,其他的人都不見了。
他貼在她的耳側說:“風光就陪我留在觀仙島上,好嗎?”
外面的世界從此與他們無關,當然,戚長安不能肯定,自己哪一天無聊了,會不會又去外面做點什麽,但至少,他很清楚一點,隻要有風光在他身邊的一天,他便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禍害外面的世界。
同樣的,風光亦很清楚這一點,她主動的抱住了他的腰,把頭靠上了他的胸膛,她閉上了眼睛,在微微的歎息後,又輕聲地說了一個“好”字。
觀仙島會成爲一個籠子,而她是自願踏進籠子的金絲雀。
一隻獨一無二的金絲雀。
戚長安摟着她溫柔的笑了。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