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站在客廳裏的女孩聲音很小,看樣子,她十分的文靜,也很害怕自己的父母,說到一半,她就膽怯的說不下去了,可看到自己姐姐鼓勵的眼神,她終于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意願,“我覺得我還年輕……可以不去相親嗎?”
“念念,你也不小了。”說話的是打扮精緻的王辭,她優雅的笑道:“再過不久,你就要大學畢業了,女人嘛,找個好老公,後半輩子不就都有依靠了嗎?”
一道笑聲很不合時宜的傳來,夏朝看向自己坐在沙發上吃零食的女兒,“風光,有什麽好笑的?”
“沒啊。”風光搖搖頭,又挖了一勺子冰淇淋放在嘴裏,“我就是覺得,我媽從來都沒靠過我爸你,她居然會說出這句話來,可真是好笑。”
王辭哼了聲,“那天下間的女人都能像我這麽自立自強嗎?你也不看看念念她是什麽性子,太柔弱了,就是需要一個好男人來照顧她,才能不被人欺負。”
風光想了想,點點頭,“嗯,我媽說的有道理。”
“姐姐……”燕念念要哭出來了,她本來以爲風光是站在她這邊的。
風光頭疼了,“你先别哭,我瞄了眼那個男人的資料,海歸精英,還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多好的條件啊,反正你還沒有男朋友,就去看看嘛。”
燕念念抿唇不說話。
夏朝說道:“念念,當年我答應過你的父母,會好好照顧你,這些年,我們也的确是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你就放心吧,我們絕不會害你。”
燕念念的父親是夏家司機,後來出了場車禍,燕念念的父親不幸去世,她的母親也抑郁而終,夏家可憐她,于是收養她成了夏家二小姐。
燕念念膽子小,對于夏朝夫妻的決定如果沒有風光帶頭,她向來不敢反駁,于是也就隻能去了約定好的餐廳,和那個陸家的大少爺相親。
就在燕念念走後不久,風光就接到了沈行打來的電話,沈行是她的未婚夫,也是她從大一起就開始交往的男朋友,人人都說沈行好,就連她也這麽覺得,沈行是約她吃飯的,不巧,餐廳就訂在了燕念念要相親的那家餐廳,想着也可以看看燕念念的情況,風光也沒和父母說,打扮完就出門了。
就在餐廳門口,她見到了西裝革履的男人,風光笑嘻嘻的沖過去抱住他,男人退後一步才接住了她撲過來的身子,她開心的說道:“才幾天沒見,你就想我了嗎?”
“可不是,夏家大小姐人美心又好,一日不見可真是叫我如隔三秋。”沈行笑着摸摸她的頭頂,“走吧,我在裏面訂了位置。”
“好啊。”她抱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進了餐廳。
食物很快就擺了上來,風光卻沒多大食欲,她打了個哈欠,“昨晚陪你打遊戲太晚,今天又被念念吵着起了個大早,現在真是困死了。”
“我不是說過,不用勉強你自己。”沈行倒了杯紅酒送到她的面前。
風光搖搖頭,“你知道,我不能沾酒精。”
“你不是困嗎?提提神。”沈行食指彈上她的額頭,“怕什麽?醉了不是還有我嗎?”
“也是哦……”想了想自己的困意,她喝了口紅酒,又呼出一口氣說道:“也不知道念念現在相親怎麽樣了。”
“風光很關心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
“怎麽說呢?她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從小時候起就是我身邊的跟屁蟲……”風光酒意上來,已經紅了臉,她晃晃腦袋說道:“雖然我小時候不懂事挺嫌棄她的,但每次有人要欺負她,我可是都會幫她欺負回來的!”
她又傻傻的笑了,也就是這樣,從小學起她就有了一個嚣張跋扈的女霸王稱号。
說着說着,她又撐着頭靠在桌子上,“我怎麽覺得這瓶紅酒度數有點高……好想睡覺啊……”
“那先睡一覺吧。”沈行摸着她的頭頂,“睡一會兒,我就叫醒你……”
“好……”在他溫柔的聲音裏,她終于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意識也陷入黑暗。
沈行起身,深深地看了眼睡着的女孩,轉身離去,而就在不遠處的一張靠窗的餐桌旁,面對對面這個優雅而溫柔的男人,燕念念不知所措的連手都不知道擺在哪裏才好,蓦然,一個男人出現在她身邊抓着她的手,拉她站了起來。
燕念念一驚,“沈行……你怎麽在這裏?”
沈行沒有看燕念念,而是對那個男人說道:“這個女人是我的所有物,你肖想不了。”
話落,沈行冷着臉拉着燕念念離開,多虧了有和風光吃飯的理由,否則沈家人可不會放他出來。
一男一女潇灑的走了,服務生尴尬的端着紅酒走過來,“先生……”
“拿回去吧。”男人揚起唇角一笑,“剛好,我也能省了一筆錢。”
他既不尴尬,也不氣惱,如此雲淡風輕的模樣,倒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起身,拿起了擺在椅子上的黑色西裝外套,身上的白色襯衣把他襯得身材更爲修長,而他單手整理領帶時的姿态,更是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迷人感。
但不過走出一段距離,他停下了步子,因爲他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女孩,他想了想,才想起來,在燕念念的資料上,有一張她姐姐的照片,而那個帶走燕念念的男人……好似就是這個女孩的未婚夫。
有點意思,但還不值得他停下步子。
“我牙疼……”一句帶着惱怒的呓語傳來,他的腳步一頓。
風光在睡夢裏并不舒服,她捂着自己的腮幫子,難受的蹙起了眉,她的牙本來就不好,更何況她一大早的還吃了那麽多的冰淇淋。
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她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男人,風光趴在桌子上呼了一口氣,滿滿的都是醉意,她把頭歪向另一邊,又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的目光卻是沒有變。
莫名的,他似乎看到了她的頭上有兩隻白色的耳朵,她的身後似乎也還有一條尾巴在搖來搖去,而寵物表示高興時,都會搖着他們的尾巴。
他眼眸帶笑,走過去坐到了她的對面,他微微低頭,與她的視線齊平,好奇的問道:“你盯着我看做什麽?”
“你好看呀……”回答完這幾個字,她又閉上眼睛,笑着說道:“要是我将來和沈行的兒子也有你這麽好看就好了……”
“你和他生不出像我這麽好看的孩子。”
她不滿的睜開眼睛,筆直的坐起來,生氣的道:“爲什麽?”
“從遺傳學上來說,隻有你和我的孩子,才會像我這麽好看。”
她想了想還給老師的生物知識,然後點點頭,“嗯……你說的沒錯……那……那你願意給我生孩子嗎?”
他微笑,“我不能給你生孩子,不過你可以給我生孩子。”
“誰給誰生……有區别嗎?”
他也想了會兒,“沒有區别。”
“那就好了嘛……你給我生個好看的孩子……我再和沈行結婚……”她捧着臉醉醺醺的笑道:“他一定會很高興,我帶了一個超好看的孩子嫁給他……”
“這可不行。”他輕聲笑道:“你給我生了孩子,又怎麽可以帶着我的孩子去嫁給其他男人呢?”
風光蹙眉,放棄思考的說道:“那我不要你的孩子了,我可是……可是要和沈行結婚的……”
她又趴回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氣氛陷入了安靜。
他該離開了,可是他還沒有離開,不僅沒有離開,他還問道:“不再商量商量嗎?像我這麽好看的人,你錯過了一個,可就很難遇到下一個了。”
“你好煩……别打擾我睡覺……”
他又安靜的笑了會兒,招來服務生說了什麽,随後他說道:“甜點上來了,你要吃嗎?”
“要!”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她又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他的手中端着一個裝着蛋糕的盤子,遞到她的面前,在她要伸出手時,他又收了回來,“也許……你可以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夏風光!”她的目光不離那塊蛋糕,“我叫夏風光。”
他一笑,“我叫陸琛。”
“陸琛……好熟悉的名字……”她忘了,自己看過燕念念相親對象的資料,但她沒有想多久,眼睛又沒有力氣睜開了,她打了個哈欠,連甜點也顧不上,再度趴回了桌子上。
先不提她根本沒有休息好,喝了被人故意拿來的高度數的酒,她根本就架不住了。
陸琛笑了笑,把黑色西裝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他一手撐着下颌,靜靜地看着她的睡顔,夕陽的餘晖恍若爲她渡了一層紗,她的面容也顯得更加的溫柔,美好的似乎隻是一場幻覺。
他不由得期待,一張純白的紙,當碰上一團烏黑的濃墨時……會被染的多髒。
可他似乎忘了,有時候一種好奇上了瘾,走的越深,也就不單單隻是好奇了。
而瘾這種東西,一向很難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