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不理解這個丫頭所受的驚吓,她隻知道如果百裏墨就這麽安靜的坐在她的對面,完全沒有共同話題,她會覺得很尴尬,所以她随意的問另一旁的小趙子,“那個宋無暇的人說要盤查我們東宮有沒有刺客,最後他們盤查得怎麽樣了?”
小趙子頓了一會兒,實在是不論聽多少次,他都會下意識的覺得能直呼宋無暇名字的太子妃,實在是太有勇氣了,他垂頭說道:“太子妃走後不久,陛下傳來旨意,說是刺客已經抓到,西廠的人就走了。”
“他們看起來可不像是好說話的人啊……”風光摸着下巴念叨,“尤其是那個宋無暇,這麽這麽輕易就走了呢?”
而且百裏墨前段時間會被關進監獄,也是因爲宋無暇的陷害,按理來說,這個太監應該和百裏墨是死對頭了,連堂堂太子也敢陷害,可見他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又怎會如此輕易的放棄找茬就離開呢?
仿佛知曉她心中所惑,百裏墨提起筆在紙上寫道:“宋無暇雖權傾朝野,但此時卻還不宜與父皇撕破臉。”
“等等……”風光坐過去了一點,離百裏墨近了一些,她靠近他的耳邊,小聲問:“老皇帝知道是宋無暇陷害你嗎?”
她空靈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連她的呼吸的溫度也能感受到。
百裏墨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放在紙上的視線卻是未動,片刻之後,他才寫道:“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這是什麽答案?”
“父皇十分信任他。”
“比信任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信任他一個外人?”她完全不能理解,雖說皇室之間沒有親情,可相比較而言的話,比起一個宦官,百裏閩也應該更信任自己親生兒子一些才對,她又壓低了聲音說:“你可是皇後娘娘的兒子,是老皇帝的嫡長子。”
她想起來了翡玉之前給她科普的知識,當年百裏墨成了啞巴太子,滿朝文武請求廢除百裏墨的太子之位,可是百裏閩就是不肯,更甚至一怒之下廢了不少官員,從這些不就能看出來,百裏閩是喜歡這個兒子的嗎?如今又怎的會去寵信一個宦官?
難不成……不不不,不可能,宋無暇那氣度,也不像是百裏閩的男寵。
風光剛有了這個想法就自己否認了,但宋無暇這個人,卻是更加如同霧裏看花,看不分明。
百裏墨寫下一句話,“人是多變的,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不是有句話嗎?伴君如伴虎。
風光悄悄的看他,見他臉上隻有淺淺的笑意,并沒有傷心難過的神色,她心裏一時覺得惘然,也說不清是可憐他還是同情他。
就像是吃了一塊不美味的糕點,心情有些不好受。
他放下筆,握上了她的手,唇畔微染起清淺笑意,如風如素,俊逸爾雅,他啓唇,用口型說了三個字,“我很好。”
恍然之間,她似乎聽到了天下間最好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