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沒有什麽怪物突然沖出來,除了黃沙,也就隻有黃沙。”風光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細細的理着他因爲風沙而有些微亂的長發,輕笑着說道:“我等了好久好久,現在你終于醒了,我也可以放心那麽一些了。”
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緒,他半是諷刺半是建議的說道:“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不應該帶上我。”
“那就是我還不夠聰明吧。”她無所謂的笑道:“不過我還挺喜歡自己現在的智商的,不是太蠢,也不是太聰明,明白的事不會太少,懂的事不用太多,這樣過的才是最開心的了。”
中庸之道,一向是她喜歡的,不做最差的那一個,也不做最顯眼的那一個。
他靜靜地看了她片刻,撐起上半身坐了起來,接着恢複了往日淡然的口吻,說道:“你不累嗎?”
“累啊,可是我告訴自己還要照顧你,所以我不能覺得累。”她問:“你現在好些了嗎?我們要快些找到出去的路,很快就要天黑了,沙漠的晚上,是十分寒冷的。”
“公主……也許,你可以休息一下。”
“現在這種情況,我可不能……”她的話戛然而止,在望進他的眼裏時,她的眸子裏有一瞬的空洞失神,緊接着,她雙眼一閉,失去意識的往後倒去。
一隻有力的手攬住了她的腰,從而改變了她的摔倒方向,避免了她摔在黃沙之上的結局,而是讓她落在了自己的懷裏,她的身軀瘦小,在他單手摟抱的懷裏,更顯嬌小玲珑。
司枷就這麽靜靜地保持着這個動作,他漆黑的眼裏看不到有何情感,又或許是什麽情感都沒有,這幽暗的目光,在此刻如同黑暗的深淵一般,似乎是在醞釀着風暴,又似乎是在矛盾的自我攻擊與自我抗衡。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沒有,第一次在任務中遇到生死危機的時候沒有,第一次有人和他說要和他做朋友的時候也沒有。
這個世上什麽東西都是可以犧牲的,朋友是,親人是,他自己也是,所以他能毫無猶豫的執行各種任務,處理掉任何不同的人,也因此,他才會被稱爲一個合格的殺手。
糾結這種東西,本不應該存在于他的腦海之中,可現在有了意外,事實上是,自從帶她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帶給他的意外就從來沒有間斷過。
才三天,短短三天而已……
好似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久,充滿了風聲的環境裏好似永遠也不會安靜,但在此時,卻仿佛有了安靜的時候。
慢慢的,他擡起了另一隻手,放在了她的後腦勺之上,輕輕的撫摸着她烏青的發絲,他冷漠的表情裏,透出了這好像是一種無意識的動作,最後,他的眼裏有了焦距,落在了她的頭頂,放在她腦後的手也按着她的腦袋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這是一個試探性的動作,可他發現了,他不讨厭對她做這樣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