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枷!”她蹲在他的身邊,扶着他讓他坐起來。
司枷臉色蒼白,看起來虛弱極了,可他還是勉強睜開眼,無力的道:“公主殿下……”
“你受傷了?”風光看着他胸口流出來的血染紅了白衣,不管不顧的從身上掏出手帕按着他的傷口,“司枷你别死,我會帶你出去的!”
“我大概是出不去了……抱歉,公主殿下,我不能送你回宮了。”
“是你把我帶出來的,你當然要把我送出去,司枷,我不許你死。”她心裏來了股狠勁,惡狠狠的說道:“你要活下去,長命百歲的活下去,這個世上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娶妻生子,交友遊玩,不是做殺手,也不是做你讨厭的琴師。”
司枷眼裏眸光一顫,微微一愣之後,用虛弱的聲音問:“公主爲何說我讨厭做琴師?”
“因爲你不愛琴,又怎麽會做琴師?”
他頓了一秒,“公主說錯了……”
“我才沒有說錯!”她強勢的反駁,“那天在宮宴之上,我就聽出來了,也看出來了,真心喜愛琴藝的人,絕不可能在彈琴的時候,眼裏沒有半分愉悅享受的情感,你的琴音的确很好聽,可是與我兩三歲時随意敲打碗筷發出的聲音都是一樣的,因爲……都是無聊之舉。”
所以,那一天她才會說他并不适合彈琴。
他動了動蒼白的嘴唇,沒有說出一個字。
“司枷,你還沒有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沒關系,我會帶你出去,你會有更多的時間慢慢思考,我還沒有放棄,你也不能放棄。”她不由分說的将他的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再費力的将他從地上扶了起來,他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向旁邊歪了一下,但很快又咬着牙堅持住了沒摔倒。
他可以不配合她的動作,可他在第一時間裏,卻沒有想起來應該要推開她,到了現在,似乎做任何推開她的動作已經晚了,他說道:“把我留下,你一個人走,存活的幾率會更大。”
“爲什麽要留下你?”她不解的問:“在我眼裏,你又不是一個累贅,你是司枷,是活生生的司枷,我不會把你留在這裏被風沙掩埋。”
“我會拖累你。”
“不是。”她擡頭,嫣然一笑,“你不會拖累我,你才是我能在這個沙漠走下去的原因。”
他幽深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裏面投出來的情緒看不真切。
她說:“等到我們都出去後,你就認真的去尋找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司枷,你要認真的爲自己活一次。”
認真的爲自己活一次?
他的眼裏第一次有了迷茫之色,是疑問,是不解。
是困惑,困惑于,爲何她并不是自己以爲的,那脫離了保護就活不下去的……脆弱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