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是琴師啊。”風光走在街道之上,這周圍無人蕭條的景象也不能影響她此刻的好心情,“你的琴音很好聽,那天在宮殿之上,我的皇兄和皇弟,還有那些文武大臣,對你可都是贊不絕口呢。”
“不過是樂伶的技藝而已。”
她歪頭,“你還在生着氣呢?因爲我父皇的那句話。”
“我沒有生氣。”他也不會有生氣這種情緒,因爲夏朝說的不錯,在他們這些位高權重之人的眼裏,他的身份本就與那些樂伶的地位一樣。
風光不涼不淡的“哦”了一聲,又盯着他的側臉說道:“其實我覺得吧,在這個世上,人的身份的确是有着三六九等之分,這是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世俗觀念,就算我是公主,也沒辦法改變,你看我的身邊不也是還有着宮女伺候嗎?”
“人從一出生起,就決定了高低貴賤,這是無法打破的常理。”
“是呀。”她點點頭,表示對他的話贊同,“但你知道嗎?像這種看起來無法打破的常規裏,其實也是可以發生變化的。”
司枷終于将冷清的視線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笑笑,取下了自己綁着頭發的紅色緞帶,三千青絲乖巧的散落在她的腦後,直至她的腰間,他忽然想起了戲文裏唱的那幾句,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絲绾正,鋪十裏紅妝可願?
可後兩句唱的卻是:卻怕長發及腰,少年傾心他人。
“這根緞帶,本來是系在我荷包上做裝飾用的,可有可無,但是現在,我需要用它來綁頭發,所以它對于我來說,在我心裏的地位重要了那麽一些。”她苦惱的輕蹙眉間,“畢竟要是我連它都沒有了,那就隻能每天披散着頭發出門了,司枷,你懂我的意思嗎?”
司枷沉默。
她一邊用手指轉着緞帶玩,一邊悠悠說道:“其實吧,三六九等之分是每個人都逃不了的,可即使是一個砍柴的樵夫,在他的妻子孩子心裏,那他就是一個擁有着他人無可比拟的地位的人,哪怕是王公貴族站在他的家人面前,那他的家人也不會覺得這些王公貴族的地位要比這個樵夫要重,所以……一個樵夫的地位居然會比王公貴族還要重要,司枷,你覺得這個合理嗎?”
“我沒有家人。”司枷說道:“所以我并不知道合不合理。”
“那你心裏也沒有重要的人嗎?比如說……無憂公主?”
“什麽才算是重要?”
“就是說……她有困難你願意不顧一切代價的去幫她,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你可以抛卻生起的去救她,有人對她不好,你就想殺了那個人……這些感覺,你有嗎?”
司枷詭異的安靜了一秒,“她曾經說過我是她的朋友,我雖然還不明白朋友是什麽,但她若有危險,我的确是會出手相助。”
風光心裏有些酸酸的,但又覺得不出所料,“那就對了,看來你覺得她還是挺重要……”
“可我不會爲了她不顧生死。”
聽聞這句話,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