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道人是萬萬不會料到方越會有此等機緣,按照他的設想,他就應該死在鬼界之中,否則,他犧牲全身的修爲又有什麽意義?
到頭來隻是成全了他鬼修的機緣?
一木鐵青着臉,冷道:“大家一起上,今日誰能殺了他,誰就是下任的掌門!”
弟子們面面相觑,一時竟是誰也不敢上去。
一木又道:“你們這麽多人,他隻有一個人而已,就算他再厲害又能如何?”
弟子們躊躇,最後一擁而上,除了木檸,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切,方越的出現令她不敢置信,地上那一灘死去師兄的血迹更是令她不敢相信。
他……他已經不再是她記憶裏的那個人了。
然而接下來更爲血腥的一幕,卻讓她跌倒在地。
一衆弟子拿着劍,朝着方越飛身而去,方越卻是負手迎風而立,他的神色安靜美好,好似隻是個在閑庭漫步,賞花賞月,伫立休憩的翩翩公子,可就是這樣的翩翩公子,不過在那些人還未近身的須臾之間,他的周身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劍網,将所有的人都……切的四分五裂。
隻見散下來的血雨點點,殘肢斷臂一點點的落在地上,而他,白衣未染血腥,從容的神色不見變化,如此慘烈到詭異的美豔的場景,沒有一點哀嚎。
所有人都是在反應不及的時候,就已經成了碎塊。
血腥味……
強烈的血腥味。
木檸跌坐在地上,她抱着頭,無法抑制的發出了一聲尖叫。
昔日玄門風流俊逸的弟子,不過在一瞬間,皆成了地上鋪着的碎肉血漿,一木無法言語。
方越一笑,“既然我不知道先殺哪個好,所幸就一并殺了。”
一木失了這麽多的弟子痛心不假,但更多的……是此時蔓延開來的恐懼,他伸手指着方越,顫顫巍巍的道:“你……你還是人嗎?”
接下來,就是他的一聲痛苦的喊叫。
他那隻伸出來的手也斷了,如今,他可是失去了兩隻手,一木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方越沒有斷過手臂,所以他說:“師尊現在,大約是很痛的吧。”
“你……”一木此時徹底的失去了先天宗師的風範,他咬牙,“當初,我果然不該留你,在你七歲那年……我就應該替你父親殺了你……”
“替我父親殺了我?”方越笑了一下,“我的父親,的确是想殺了我,不過很可惜,在他動手之前,我已經先下手了。”
“你說……什麽?”
“對了,忘記和師尊說了,我的父親,那個男人,他并不是病逝,而是因爲……我偷偷的用自己身上的玉佩換了錢,去藥店買了砒霜,一點一點的……放進他最愛喝的酒裏,你知道嗎?看着他慢慢的死去,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他那時才多大?不過七歲而已!
一木震驚的道:“你居然……居然弑父!”
“父親這兩個字,不過是說的好聽罷了,這個世界,強者生存,哪怕他是我父親又如何?我要活下去,那我就隻好……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