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眼中欲望的紫光稍縱即逝,沒有被任何人所察覺,厲喝一聲,速結仙法,重傷了對手!
她的對手如同斷了線的風筝一樣摔倒了地上,吐出一口鮮血,震驚的看着紅月。
紅月擡起下巴, 眼神睥睨。那種傲,真是目空一切。
她的眼裏有野心。
焚燒了她自己。
高台上的聲音極輕,神君們相互交談。
“小小年紀,戾氣如此之重……求勝心切,隻怕誤入邪道。”
“此言差矣,世人尚有欲望,爲神豈能免俗?”
“如此出色,倘若一心正道, 修煉成九尾狐指日可待, 也能重振青丘啊……”
提起青丘,不約而同的歎息。
紅月最終赢得了第一名,可惜連華神君沒看到,比賽已經結束了。
他沒來。
柒安藏在紅月的袖子裏,其實能感到她的失落,悄悄說:“你很酷。”
誰要她的承認?
紅月抿唇冷哼,站在山巅的正中央,腳下是群峰漫霧,她看着高台上的神君們,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極其惡劣的心思。
下一秒,紅月悄無聲息的運起氣流,裝作一個無意間,猛地将小狐狸擊飛出來。
一團不知從何而來的毛茸茸的小東西, 乍然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直到看清了那九條尾巴,瞬息間在仙劍會上掀起了驚濤駭浪!
“九尾狐?怎麽會是九尾?!”上面的神君站起來, 險些失态。
追究上萬年, 究竟有多久沒出過九尾?
“哎呦。”
雪白的小小的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捂着腦袋, 兩隻狐耳一歪一折,琥珀色的眼眸迷茫看着四周,看起來幹淨不入世。
清風吹過她的尾巴,柔軟而蓬松的垂在地上。
“你從何而來!”
上方的厲喝聲讓柒安頭痛的厲害,如果說自己是從罪沼來的,他們大概會立刻把自己抓起來吧,會把自己重新送回那個地方嗎。
容钰一直把自己養在九重天,不讓别人發現,這回闖了這麽大的禍,該怎麽交待……
小狐狸耳朵垂下來,蔫巴巴,不吭聲,被劍包圍。
“本君養的。”
一道清清淡淡的聲音響起,冷冽如山間林下,撥開雲霧,見月明。
蘊含着的大道威壓,令人臣服。
整個仙劍大會頃刻間死寂無聲,恍惚片刻, 不約而同的看向聲源!
神明白衣,步伐徐徐,從來立于山水間,眉眼作水墨,冷情望衆生。
他一步步踏過山峰草木青,身後是九重白霧,衣袂飄飄,那雙眼,落在了柒安身上。
衆目睽睽之下。
容钰對她伸出手,喚她。
“過來。”
小狐狸心跳劇烈,歪了下頭,琥珀瞳眸懵懵懂懂,輕盈一躍,跳到了他的手心,被神抱在懷裏。
讓人沉溺的安全感。
“主神大人。”爲首白發蒼蒼的真陽老神君面容複雜,走上前來,以最恭敬的面神禮向他緻敬,低頭道,“您終于出來了!”
神明曆劫歸來,天道與法則皆臣服,立于五千大世界之上,執掌日月輪回,無論曾經是非種種,他已負起九重天的重任。
從此但見蒼生作責,山河比肩,在虛無和永恒間,孤獨的掌神者。
容钰微一颔首。
這許是許些人此生唯一一次親眼見過他。
紅月陡然掐緊手指,出了血沒有感到痛。
連華搖着折扇,含笑站在容钰身邊,那雙脈脈含情默的桃花眼,掃過紅月。
笑意淡幾分,靜靜凝視着她。
紅月心口微弱的跳了一下,突然覺得心慌,匆匆避開他的視線。
“這九尾狐原是您養的,方才多有冒犯,還望狐仙切莫在意。”真陽老神君忍不住多看了柒安兩眼,眉頭緊鎖,“隻是這九尾出青丘,事端多啊……”
千年前的事情,誰敢再提一句。
當初一隻僅有一條尾巴的小狐狸就攪得整個神域天翻地覆,如今,主神竟再一次養了隻九尾。
他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見人了。”柒安默默用爪子捧住容钰清冷瘦削的腕骨,狐耳折起來,“我就待在山裏,也不會闖禍。”
她不想被送回罪沼。
容钰能感知到懷裏的溫度,生熱的柔軟的,一寸寸侵入冰涼的血管,他眉骨微擡,語氣平靜:“本君想養便養,是非皆有我來承擔,你有意見嗎?”
敢有嗎?
真陽苦不堪言。
“都在這站着做什麽?上萬年不見,我可有好多話想說。”連華笑眯眯道,啪的一聲合上折扇,“殿内請。”
神族密談,柒安該是不能在場的,可容钰既然帶了,就不能有人說不。
大殿内,茶香袅袅,青煙濃霧。
容钰半張臉攏在虛無缥缈的青煙裏,那身白衣似也沾染了淡淡的青暈,側頭對連華說了一句:“管好你的人。”
連華攤手,笑意不變。
柒安在他懷裏睡的四仰八叉,聽着神族晦澀的談話,聽得昏昏欲睡,實在受不住,央着容钰先回了九重山。
上山前,紅月快步追上她。
“柒安!”她緊盯着她,“你知道今天看到你,大家爲何都這麽震驚嗎?”
少女轉頭,眉眼百媚生:“什麽意思?”
“主神千年前,曾養了一隻青丘狐。”
紅月嘴角溢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當年倘若沒有柒安,她極有可能拜師到主神的門下,成爲他唯一的親傳弟子。
那是紅月此生最大的夢想。
也是她一直爲之努力的理由。
最終卻不得不屈居于連華神君的名下。
“他爲她屢破清規,并且,互生情愫。”
紅月看着柒安的眼睛,一字一頓。
“你在說什麽?”柒安覺得荒謬,皺眉,“诋毀神明爲罪。”
“你不信嗎?去問他啊。”紅月道,“當年主神爲她險些堕魔,轟動了整個六界,那你算什麽呢?”
紅月惡趣味道,“主神情難釋懷,找的替身嗎?”
紅月回去後,提劍上山,看到連華神君,在葬花。
閑情逸緻,多風流。
神也多情。
“師父。”紅月禮貌叫了一聲。
連華側頭看她,淡淡道:“你看這花,修剪了多長時間,到底還是枯了。”
紅月接一句:“沒那個命。”
連華輕輕一笑,花瓣從指尖流逝,他一身紅衣傾盡天下風流,奪得玉樹瓊枝殘花淚。
笑意斂去時,那雙眼是冷的。
“你也不過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