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自己不能正面對抗,利用靈活的身體巧力躲避,飛快跳躍在林間,竄出去好遠!
身後是幾個窮追不舍的魔修。
在荒蕪的林間上演着驚心動魄的追殺戰!
那一抹白色如同流銀,可憐又無助的被逼到絕境,奄奄一息。
柒安從枯樹上摔落,重重砸在地上, 柔軟的皮毛上沾滿了枯枝敗葉,還有零星的泥土,勉強撐着身體搖搖晃晃站起來,九條狐尾随風招展,喉嚨中發出幼獸警惕又哀傷的嘶鳴。
細微的回蕩在林間,很快被狂風淹沒。
“還挺能跑,都快死了的小東西!”魔修殘忍一笑, 向她逼近,手中升起一團黑霧——
九尾狐盯着這一幕, 眉心隐隐約約浮現一抹朱砂紅,紅的滴血,紅的妖冶,像誰幾世滴落的血淚。
整個林間,紅光大現,氣氛低迷危險至極!
就在此時——
一道凜冽如寒月的白光從天而降,撕開了永夜,蘊着天地法則的威壓,強大的氣流讓人臣服,幾個魔修硬生生被震飛到十米開外,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筝!
林間冷風呼嘯,枯木逢春。
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怔忪看着這一幕,眉心的朱砂血早已消失不見, 她踩在敗落枯木中, 兩隻狐耳顫抖着,仰起頭, 是瀕死的信徒, 見天上神明。
什麽是神?柒安不知道, 也沒見過。
隻是面前的身影,背着光。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說盡了世間日月輪回,秉公執法。
“你是誰……”微弱的聲音響起。
“容钰。”
清冷的聲音如山澗雪,虛無缥缈,遙不可及。
太空,空到抓不住。
容钰?是他的名字嗎?爲何她從未聽過,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一身白衣,不染塵埃,站在罪惡滔天的沼澤中,身後是冉冉升起的血月,清規戒律與堕落欲念交纏出極緻的反差。
那幾個魔修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恐懼的看着這一幕:“……我警、警告你,她是我們先看上的,不要多管閑事!”
“是嗎?”
無欲無求的聲音響起。
淡漠入骨。
容钰微微側眸,那雙眼容藏世間萬物。
可是神明究其一生,也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幾個魔修臉色微變,本能的感覺到強烈的危險氣息籠罩而下。顧惜小命,不甘的看了一眼九尾狐, 連滾帶爬的逃走。
“謝謝你。”小狐狸虛弱的道謝,并沒有靠近他絲毫。
她一身污泥,太髒了,實在碰不得神壇雪色。
可他并沒有走,而是低眸看着她。
對她伸出手。
“從今往後,你就跟着我。”
“你認識我嗎?我什麽也不記得了。”柒安難過道,九條尾巴輕輕顫動,“我想回家。”
“我帶你回家。”
他隻回答了她後面的問題。
神域之下,禁地,罪沼,夜林,催生所有毀滅性的欲望和惡意,暗無天日。
她與神明畫押,赴場千年之約。
柒安被他帶回了一個叫做九重天的地方,那裏規矩森嚴,神仙雲集,她住在一個很大很大的宮殿裏,大到空曠,山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甚至連個仙侍都沒有。
隻有他和她。
她不明白他爲什麽會對她那麽好。
與君初相識,恰似故人歸。
小狐狸的傷慢慢養好,性子也日益暴露出本性中的大膽頑劣。
她追着喜鵲,日落西山,不知不覺追出了九重山,來到一片火紅的楓林。
一道長鞭淩厲揮來!
柒安猛地躲過,小奶音大喊:“我不是賊!!”
她!真的!不是!
“你是何——”
驕橫的聲音由遠及近,一道火紅身影走來。
話還沒說完,紅月瞳孔緊縮,死死盯着小狐狸身後的九條尾巴。
面前的少女十分張揚,五官豔銳,眼尾往上挑,略顯刻薄的長相。
柒安沒見過她,幹笑:“我隻是追個喜鵲,我這就走……”
“站住!”
紅月耳邊嗡嗡響,不知以何種心态念出這句話。
上千年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再一次見到柒安!
夕陽西下,漫天楓林如血。
雪白柔軟的小生物闖進這裏,格格不入。
“狐狸姐姐,看來我們是同族的份上,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不是故意闖入你的地方。”
柒安認錯特别快,可憐巴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識時務這一點她最會。
“你怎麽會在九重天……”紅月用力攥緊了鞭子,眼神陰冷怨毒,暗藏着熊熊烈火。
世人皆知堕魔已死,卻又臨世,可誰能想到,那些人口中談之變色的堕魔,現在就在眼前!
如果不是柒安……她也不會生出心魔,更不會落到那種境界,至今還是八條尾巴,永遠成不了九尾狐。
這一切都是柒安的錯!
可是柒安……看起來居然什麽都不記得了。
“容钰帶我來的,你認識容钰嗎?”
“他什麽都不告訴你嗎。”紅月勾了勾唇角,“你想知道什麽,以後可以來找我。”
“這個東西看是同族的份上,就當是見面禮了,送給你。”
她說完,伸手憑空變出一個香囊,豔紅的顔色在黃昏下蒙了一層薄薄的紅紗,繁複紋路平添詭谲的美麗,縱橫交錯,像是被割裂的皮膚。
柒安哪裏會要。
但紅月是強給。
由着同族的份上,柒安待她還是有幾分親近,收了香囊,又折了桃花當謝禮。
香囊隐隐約約散發着幽香,很是好聞。
紅月望着柒安離去的背影,嘴角悄無聲息勾起。
柒安怎麽能輕飄飄的忘記一切?她會讓她全部想起來!
元神不穩,三魂微弱,一旦強行覺醒堕魔的記憶,帶來的反噬足以令柒安魂飛魄散!
而這香囊……是青丘密藥所煉,更是禁術,從古至今隻有青丘有狐才能察覺。
隻要柒安一直戴在身上,就會成爲她魂飛魄散的催化劑!
柒安打算拿回去給容钰看看,畢竟這是自己在九重天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誰知道出師未捷先生先死,在手裏還沒捂,熱乎就被别人給搶走了。
“你講不講禮帽!”小狐狸炸毛。
對方是個一身碧綠色的少年,瞅了她一眼,卷起東西就跑:“到了手就是我的,你管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