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的最後一刻,江烨拎着行李箱過安檢,身高腿長,人群中很是出衆。
馬上登機了,他心跳的卻越來越快。
像是有什麽事情超脫了預料。
江烨強壓下沒由來的感覺,往登機口走。
“江烨!!”
身後是急切的高喊聲。
他步伐頓住,轉身看去。
“沈思月?”
“出事了!”沈思月捂着心髒,臉色煞白,沖到江烨面前,語無倫次:“出事了……”
“我爸……綁走了江黎安……現在、現在……”
沈思月艱難地将這一切說清楚。
江烨拿着的手機,砰然掉在地上!
所有不詳的預感,變成了現實。
心跳在這一刻重重慌了起來。
下一秒,江烨扔掉行李箱,拼命往外沖去,衣擺晃出了殘影。
“先生!先生!”機場工作人員錯愕大喊。
山頂。
天地蒼茫。
在手術刀即将逼近沈偉善的時候,沈偉善吹了聲口哨,山野之中,竟有無數動物惡犬出現!
兇獸喉嚨中對着沈清濯和談峻熙發出嘶吼的聲音,瞳孔冒着綠光,随時都會撲上來撕咬着人肉!
甚至還有上百名古武者出現在山上,将兩個人層層包圍!
沈清濯剛給人來了過肩摔,奈何身後兩人夾擊,有人重重踹在他膝蓋上。
少年腿沒跪下去,反倒是以一種扭曲弧度直起身,喉嚨中壓抑着悶哼,發狠的将一個人踹飛,又将另一個偷襲的人摔在雪地上,一拳拳朝着對方的臉砸下去!
不要命的打法,不管自己受了多少傷,有多嚴重,就顧着把對方往死裏打,鬧出人命的架勢。
“馴獸啊——”沈清濯擡頭看向從四面八方襲來的野獸,早就喪失了動物的本能,淪爲沈偉善驅使的惡犬。
這是家族特有的王牌,通常用來對付外族人。
沈清濯曾有幸被沈偉善扔進狼窩,殊死搏鬥,對它們自然熟悉。
少年舔了下薄唇溢出來的血,動作邪氣肆意:“正好,活動下筋骨。”
談峻熙眯眸,看着周圍這一幕,單手抄在口袋中,微微摩挲着遙控器,眸中暗色不明。
“給我上!”沈偉善眉眼嚣張陰骘,一聲令下,所有兇獸同一時間撲了上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是發動攻擊的信号,尖銳的牙齒和爪子反射出白森森的光。
萬裏荒蕪的雪山上,震撼又危險。
沈清濯懶洋洋的單膝半跪,膝蓋抵着一個武者的胸膛,剛把人揍的半死不活,背脊微弓,姿态慵懶,手上都是傷,沾了血,鮮血沿着冷白手腕骨上的黑痣滴落,将純白的雪染成了最豔的紅,就像是開在深淵中的紅玫瑰。
他對兇獸随便勾了勾手指:“停下。”
嗓音帶着強制性的冷淡命令,那張臉在風雪中惹眼的過分,鋒利又深邃,幾乎沖破骨子的血。
沈偉善隻覺得好笑,高聲譏諷:“曆代兇獸隻會由家主馴服,聽命于一——”
話音戛然而止。
野狼趴在了沈清濯面前,從喉嚨中發出長長的鳴叫聲!
整個高山回蕩着狼叫,回音空曠,久久不散。
“看到了嗎?他是你們的食物,可以吃掉他。”沈清濯輕吐出一句話,他慢慢站直身形,單薄的衣擺獵獵生風,唇畔的笑在大雪紛飛中,緻命的邪氣。
所有兇獸,竟在他下達指令的第一時間,全部掉頭,冒着綠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偉善!
沈偉善頭皮發麻:“這不可能……”
“啊!”
腿部被兇獸咬住,隔着褲子鮮血淋漓的咬下一塊血肉,流出的血,更刺激了所有動物的狼性。
沈偉善發出慘叫,對家中守衛咆哮:“救我!救我!!”
古武者臉色微變,略微忌憚的看了眼最中央的少年,飛快朝着家主沈偉善走去。
“砰——!”
“砰——!”
兩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響起,撕裂了耳膜,強烈的炸藥沖擊力下,整個廢棄的鋼鐵廠火光沖天,那堆積着的厚重鋼筋更是搖搖欲墜。
爆炸的巨大威力,讓人的視線受阻,有短暫的失明、失聲。
熊熊烈火燃燒而起——
絕大多數人無一幸免,古武者在烈火中發出痛苦的哀嚎!
談峻熙手中拿着炸彈的遙控按鈕,眉眼冷血到極緻,低眸淺笑,君子如玉:“還有底牌嗎?不如一起拿出來。”
在沈偉善逐漸驚懼的眼神中,他輕聲說:“你沒有,可就輪到我了啊。”
如此威力極強的炸藥,如果不是事先處心積慮的準備,怎麽可能造成這樣的後果?!
在這個時代,除非有生物方面的朋友,不然怎麽能準備出這麽多的……
沈偉善終于嘗到了害怕的滋味,慢慢往後退,但身體的藥物發作,讓他使不上絲毫的力氣,淪爲任人宰割的魚肉!
終日打燕,終究是讓燕給啄了眼。
“我可以跟你合作!你我素不相識,你沒必要幫着沈清濯這麽做!”沈偉善冷汗直流。
“素不相識。”談峻熙反複咀嚼着這四個字,“可我認識你。”
沈偉善瞪大眼睛。
“我找了你十七年。”手術刀插在了沈偉善腦袋旁邊,隻差一厘米的位置,“你不是最喜歡打人了嗎?我們今天慢慢來。”
十七這個數字,仿佛刺激到沈偉善的大腦,他看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電光火石間,想明白了這一切!
“你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十七年前,沈偉善流連于人類世界,跟幾個男人一起,把一個女的玩死了,他記得當時還有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倘若不是有人阻攔,沈偉善大概把孩子一起解決掉。
談峻熙覺得頗爲可笑。
受害者日日夜夜輾轉反側不敢忘,加害者卻遺忘一切逍遙快活往前走。
男人站在高山上,身後是皚皚白雪,他隻穿了件單薄的白襯衫,幹淨到不染纖塵的白,如今,一點濺上了血,鮮紅的,詭谲的,蜿蜒盛放在雪白上。
談峻熙一刀,狠狠捅進了對方的肋骨處,刀鋒刺入肉體,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他深知哪裏不會受死,哪裏會受盡折磨。
“疼嗎?”談峻熙笑了,銀絲鏡片下,雙目殷紅,眼尾也紅,眼中掀起不爲人知的驚濤駭浪,“她當初也疼。”
哪怕是有過一絲一毫的憐憫,又何至于今日。
報複了又如何,死的人已經死了,受盡折磨而死,屈辱含恨而死,死的毫無體面,再回不到這人世間!!
找了這麽多年的人,終于落到手中,談峻熙拿刀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興奮,是暢快,是病态的報複欲。
“别殺我!!”沈偉善喉嚨中發出慘叫,他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知道如今的人惹不起,立刻痛哭流涕的求饒,“事情都已經過去十七年了,早就過去了!我願意補償你!别要我的命!沈清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