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江黎安和那個人約定好出基地買杯子的這天很快到了,一整個上午,都沒見到沈清濯的身影。
聽說他有一場在江城商務資源的品牌活動,作爲品牌方的全球代言人必須出席,從南城到江城的飛機得七八個小時,來往就快一天了。
江黎安想,他肯定不會回來了說不定早就忘了自己随口提的事情。
沈清濯這個月還有配合STA的團隊演唱會以及個人數字專輯發行, 更多的策劃和拍攝,新歌的mv還沒有錄制。
行程簡直忙到起飛,據說這還是爲了參加《限定girls》舞蹈導師,砍掉了一半的行程計劃!
而且網絡上熱議的#爲小師妹撐場子#首唱演唱會特邀嘉賓等等熱度還沒有散去。
路癡歎氣:“以前濯神在的時候覺得他嚴厲不近人情,現在又好想他好想他。”
“說不定和他小師妹花前月下呢。”
江黎安反反複複的按開手機屏幕,盯着上面的時間, 下午五點四十七分,都快到晚上了,天也要黑了。
回來又能怎樣,他又不想見她。
“這倒不至于吧?濯神最近這麽忙應該空不出時間談戀愛。”路癡撓撓頭:“你今天看多少遍手機了?能看出朵花來?”
江黎安沒再說話,覺得空氣有點悶:“我出去走走。”
天色将暗未暗,帶着夏夜特有的靜谧氣息,偶有蟬鳴聲悉悉索索的響起。
晚風也透着清爽的涼意,吹亂了少女的發絲。
車鳴聲猝不及防的響起,連響了好幾聲,熾白的燈光也打落在江黎安腳旁,驅散了微昏暗的天色。
江黎安忍無可忍,氣惱轉身:“這麽寬的路,你叫什麽叫!”
那輛黑色低調的商務車停在了她面前。
後車座的車窗緩緩降了下來,夜色呼嘯着灌了進去,露出半張清隽英挺的側臉。
往下看,在隐匿在後車座中是那人清瘦挺拔的上半身,在微暗的視角下隻有出席正式場合才會穿的黑色西服,一絲不苟的禁欲, 輪廓冷峻慵懶。
從江黎安的視角,那背脊線條挺直的宛若用戒尺衡量過,肩線冷硬, 頸項修長,完美撐起了爲他量身定做的西服。
她目光微凝。
同時,車中的人微側過眸來,看向她。
“上車。”
音色清冷冷的,在夜色下少了幾分溫度。
“幹嘛?”江黎安沒好氣的問,低頭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
“你擋路了。”他語氣不鹹不淡,“不上,撞你。”
“???”
你很嚣張啊!
“啪!”的一聲,車門被人用力拽開,江黎安一腳踩了進去,她是從沈清濯這邊上的車,所以剛好踩上了那雙纖塵不染的黑色皮鞋上。
腳在上面停了好幾秒鍾,才毫無誠意看向沈清濯:“不好意思啊,沒看見。”
“不過是你讓我上的車,應該不會跟我計較吧?”
做這件事的時候,江黎安本着報複心理,居高臨下的看着沈清濯的表情, 腳踩在上面沒挪開,一想到他會生氣,就有種微妙的暢快, 但又不是,那麽暢快。
“開心了?”
他的聲音響起。
出乎意料,沒生氣,也沒有情緒。
江黎安微愣。
沈清濯也沒收回腿,修長手指扯了下領帶,由于一站一坐,他微仰着眸,在微暗的光線裏看她,語氣平直:“開心就上車。”
他的五官線條淩厲,陰影将眉眼與鼻梁的高挺線條分割,眼底還有些清冷倦怠的青色。
毫無保留的映入江黎安眼底。
她笑意褪了下去,一瞬間覺得心底悶悶的,就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偏生還抓不到作惡的始作俑者,不疼,但是思緒煩悶。
開心嗎?
一點也不。
許是覺得有些無趣了,她收回踩在沈清濯鞋上的腳,從他這邊彎腰上了車。
兩個人的空間微窄。
沈清濯垂下眸,身體往後靠。
如此一來,避開了觸碰她身體的可能性。
空氣中彌漫着微妙而僵持的安靜,仿佛時間也會凍結。
靜到能夠聽到枝葉簌簌作響,夜風乍起吹過的聲音,還有彼此的呼吸聲。
江黎安坐在旁邊,漂亮的臉意興闌珊,托腮看向車窗外,就是不去看他,聲音打破了寂靜:“說吧,沈導師百忙之中還能抽空想起我,我又哪得罪你了?”
沈清濯一頓:“你不知道?”
不知爲什麽,江黎安竟然覺得他的話音還有些冷,她莫名其妙:“我爲什麽要知道?”
沈清濯眼眸無波的直視前方的後車鏡,從那裏能夠看到女孩巴掌大的茫然臉頰,他松了松衣領,扯開幾分束縛的感覺:“真沒良心……”
那句話很低,江黎安沒聽清,但是她懷疑沈清濯可能說了她的壞話,不得不轉身看向他:“你說什麽?”
修長手指纏着黑色領帶,輕飄飄的滑落至骨節,沈清濯又解開兩顆襯衫紐扣,分明是很随意的動作,偏偏襯出夜色冰冷清靡色澤,語調薄涼。
“你欠我的杯子,我可不敢忘。”
江黎安不可思議:“就爲這個?!”
“不然?”那人下颌線緊繃,不冷不熱,“難道我像某人一樣,欠了賬就知道跑嗎?”
“我們不是在冷戰?”江黎安愣了下,下意識用了這麽一個詞來形容,脫口而出的時候,已經晚了,她抿抿唇,幹脆破罐子破摔,盯着少年半張冷硬的側臉,小聲道,“哪裏會陪你去買杯子?”
語氣中藏了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抱怨和委屈。
“冷戰就能賴賬?”沈清濯不屑一顧,突然側眸看她,字句極爲清晰,“哪來的道理。”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讓江黎安連眼底的情緒都沒來得及遮掩。
都快要忘記上一次,兩個人單獨說話是什麽時候了。
她心口跳了兩下,節奏不受控制,别扭的轉過臉,唇角緊繃。
江黎安沒有想過沈清濯會回來,因爲什麽?僅僅是因爲牽挂訓練,還是因爲……
沒辦法說出來的答案。
她指尖捏着手腕上的手鏈,來來回回,也不嫌煩,最終還是問:“你不是在江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