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濯動作一頓,瞥了她一眼,然後擡起左手——
江黎安握緊了手,渾身細胞都要随着沈清濯的靠近炸開了,在選擇躲or不躲的選項中反複橫跳,戰戰兢兢的伸出手心。
淺打一下?
應該不至于打狠吧。
冰涼戒尺不輕不重的貼在了背脊上,随之落下的是沈清濯的聲音:“背挺直。”
細微的涼意像是突然在盛夏下了一場屬于冬天的雪。
戒尺的溫度從薄薄的衣料滲透了肌膚表面, 敏感的從尾椎骨竄起,那人力道不算重,但江黎安整個後背都有些發麻,原本的舞蹈動作也僵硬住。
伸出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
落下的三個字,許是距離有些近的緣故,也許是她太過緊張的緣故,心跳的速度開始飙升, 就連聽到的話也纏繞着耳膜。
明明毫無情緒的話, 卻硬生生沾染着纏綿味道。
“愣着幹什麽?别伸手,沒糖給你。”約莫是看她沒反應,沈清濯又開了口。
他說:“把身體打開。”
沈清濯說話的時候就站在她身側,一手還拿着戒尺抵着她的背,手指修長,淡青色的筋蟄伏在冷白皮膚下。
隐隐透着危險的氣息。
江黎安回過神來,終于尴尬的意識到他并不是想要搞體罰,隻是幫她調整舞蹈姿勢,甚至沒用手。
好吧好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對。
沈清濯隻有在訓練才正經!
江黎安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垂在身側,手心不知何時出了些粘稠的汗,盡力讓自己的動作變得自如點。
仍然無法忽視背脊上壓着的寒意, 還有那若有若無往自己呼吸中鑽的煙草味,還糅雜着點薄荷的冷香,無處可躲。
塵埃在光線中沉浮飄動, 斜斜幾道光柱打在了訓練室雪白的牆壁上, 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
所以聽到了心跳的聲音。
“砰。”
“砰。”
江黎安心想, 這舞蹈真是太劇烈了,才跳這麽一會兒就把她累成這樣。
女孩子耳尖處的绯紅,一直從耳根蔓延到鎖骨,細密的汗珠從白淨耳廓滴落。
簡直像個笨手笨腳的小企鵝。
沈清濯甚至能看到她側臉上的細小絨毛,柔軟的,清冷的,就像是春日蒲公英的表層一樣。
他從上而下的打量了她兩眼:“我讓你把身體打開,沒讓你繃這麽緊,是趕着去投胎嗎?”
隔着戒尺,沈清濯都能感覺到她有多緊張,笑了一下。
“放松點兒。”
江黎安盯着落地窗外那顆最高最大的梧桐樹,斑駁光影從層疊枝桠中穿了過去,将天空分割成無數細碎的藍色碎片。
鼻翼中萦繞着他的氣息。
伴随着戒尺抽離的動作。
久久不散。
江黎安真的是把自己跳了一身汗,倒在其他姐姐的懷裏哼哼唧唧的撒嬌。
在心中瘋狂diss沈清濯看不到這麽大的美人就在自己面前嗎,九年義務教育懂不懂什麽叫做憐!香!惜!玉!
沈清濯靠着椅子,長腿撐着地,穿了雙AJ鞋,正低頭看手機:“别亂叫。”
聲音響的突然。
江黎安:“……”
她看了看四周, 确認沈清濯是對自己說的這句話。
很!好!
現在連說話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其他人趕緊拉着江黎安,生怕她上去跟沈清濯拼命。
談峻熙不知何時過來的, 對她們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江黎安:“可以單獨說兩句嗎?”
江黎安正想找個機會溜出訓練室,求之不得。
沈清濯輕瞥了他們一眼。
江黎安頂着如芒在背的目光走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整個人都有種如釋重負的起飛感覺。
江黎安回來的時候也就過了十多分鍾,繼續訓練,晚上的時候,她和路癡剛從練習生食堂出來,沿着基地走了一圈。
中途路癡還向虞舒發出了邀請,被拒絕後,幹脆強行把人拉了進來。
虞舒:?你禮貌嗎?
夜幕降臨,星河璀璨。
袁詩蘭控制不住躁動的心,徘徊在樹蔭下。
這幾天一直都在訓練,累得要死。
幾天沒有和談峻熙單獨在一起了,内心深處蠢蠢欲動,如同春天破土而出的小草,無法控制生長。
隻是那人總是不主動也不拒絕,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好像和她在一起隻是爲了消遣。
基地中的園林從上世紀存在伊始,到如今堪比古香古色的園林設計。
假山林立,樹影婆娑。
紅鯉搖擺着尾巴在池塘裏自由自在暢遊。
夜風習習,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就在這和諧的天籁之音中偶爾帶着女人的輕聲,就很奇怪。
路癡:“以我多年看小h文的經驗,咱說不定能看現場直播,走!”
江黎安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堅決搖頭:“我不。”
隻是沒想到,這次比上次還刺激。
“阿熙,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最近總和姐姐在一起。”
袁詩蘭依偎在那人懷裏,嘴中呢喃細語,心裏面春光旖旎,迷戀的看着他隐沒在夜色中的清冷輪廓。
夜色朦胧中,觸覺感官分外敏感。
她想吻他,踮起了腳,他沒避開,隻靜靜看着她,眼中也沒有任何的欲望。
不遠處的三個人,站成一排,安靜如雞。
路癡手指逐漸顫抖:“……我沒看錯吧?”
“那是談導師嗎?!!”
“是的你沒看錯。”江黎安貼心道,“你非要看的。”
虞舒按了按眉心,禮貌的收回視線。
就在路癡想要拉着她們逃離犯罪現場的時候——
“啪!”的一聲。
巴掌聲清脆。
打破了寂靜夜色。
原本踮起腳的身影穿着白裙子,裙擺搖曳,主動投懷送抱,吻在男人的下颌上,卻因爲那一巴掌,搖搖欲墜,險些狼狽的跌在地上。
而談峻熙甚至沒有伸出手來扶她,平靜中帶着幾分懶散,看向來者。
袁詩蘭不可置信的捂着臉:“袁倩!你敢打我?!”
袁倩内心深處燃燒起熊熊烈火,卻沒忘記自己的目的,撕破袁詩蘭這副僞善清純的面容,她一臉心痛。
“袁詩蘭!”袁倩顫抖着聲音喊着。
“你明明知道我和阿熙談戀愛啊!你的眼裏有沒有把我當做你的姐姐!”
她腳步踉跄向前邁出這一步,悲傷的看向談峻熙:“難道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解釋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