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松開了手:“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
沈清濯啊,他也要敬七分。
“這件事我會親自證實,如果你說的歌不對,騙我的下場,相信你應該不想知道。”
張導眼中掠過一絲陰狠,半張面龐暴露在酒店的燈光下,貪婪又醜陋,讓人毛骨悚然。
袁倩緊抿着唇。
對方給她松了綁。
她遮住眼中的恨意,一秒鍾也不想多待,匆匆往外走去。
“等等。”
身後的人叫住了她。
袁倩步伐微僵。
張導徐徐點了根煙,煙霧淹沒了神情。
“我最近在拍一步電視劇,女主是當今三金影後,配上頂流偶像,不算虧。”
袁倩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竟然想要她來說服沈清濯親自出演他電視劇裏的男主角!
張導私下爲人龌龊,不可否認的是,他在導演圈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幾年來拍攝的電視劇,爆了兩部,如今的《斷令》作爲古言權謀大ip制作,男主角的人選還沒有定下來。
袁倩心中隐有怒火。
他怎麽這麽不要臉?!
沈清濯出道兩年,未曾染指任何影視方面的作品,以少年巨大的流量,影視處.女作這種名頭冠上,《斷令》的流量就再也不會缺了。
“我會跟他說。”袁倩低聲咬牙扔下一句話,往外走去,呼吸着深夜的空氣,才算活了過來。
接下來怎麽辦?
一旦張導發現她跟沈清濯沒有任何關系,謊言就會不戳自破。
到時候她的下場,袁倩不敢想。
說到底還是不夠紅,不夠好,她要是有江黎安那樣的身世,張導怎麽敢這麽對她。
沈清濯……
隻能找他幫忙了。
**
影視基地。
訓練室偌大空曠,隻有那一個人靠在椅子上,仰着頭,将資料蓋在了臉上,長腿撐着地,腳踝骨感分明,像是睡着了,偏生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微風掀起白色文件紙張的邊緣,紙頁翻飛間隐隐露出的下巴輪廓淩厲,線條延伸至凸起性感的喉結,最終沒入襯衫領口,在陽光下鍍了淺淺的金色,氣質有些消沉倦怠的慵懶。
異常安靜。
練習生一個個面面相觑,誰也不敢上前說話,怕吵醒人。
粉圈都知,這位祖宗的起床氣,不是一般的大!
當年觀看《限定心動》偶像男團選秀的所有觀衆都曾有幸見過少年淩晨三四點鍾陰着張臉被人從床上拖下來的畫面!
隻可惜那樣迷蒙的神情、惺忪的睡眼、淩亂的碎發以及寬松的訓練服,敞出半截鎖骨,皮膚冷白,冷着臉抱着被子一臉不耐的畫面,從節目正式結束後就再也沒看到了。
不管是半夢半醒時那雙泛着霧氣般的藍寶石眼睛,流露出的漂亮星海,在沒睡醒的時候,看誰都像是調情,戾氣也作風流,冷淡卻勾人。
還是頂着一頭亂發,薄唇咬住牙刷懶散往洗漱間一靠,閉着眼睛開始洗漱的畫面。
又或者是在訓練室練到淩晨兩點鍾,舞台上掌控一切的年少孤狂,那輕飄飄的瞥來一眼,薄唇若有若無的笑,鎖骨滾落的涔涔清汗,左耳耳釘反射的光,短短四個月,是無數粉絲的白月光,是放在心底珍藏的月亮。
是這世間,至高無上,有且唯一的月亮。
月亮應在神壇上,群星環繞,月光追捧,永遠不會墜下,所有妄圖靠近的人不過水中撈月。
因此所有粉絲的永恒準則是——
無人能摘月!
任何。
“怎麽都不說話啊?”
江黎安剛回宿舍補完了覺,睡得昏天暗地,心情都好了很多,慢悠悠的走過來,其他人示意她小點聲,她覺得莫名其妙,一擡眼,就看到了椅子上的身影。
笑容逐漸消失。
“黎黎你叫下濯神?”有人試探道。
“喂。”江黎安可沒其他人那麽多顧及,她的世界隻分她喜歡和她不喜歡,走到沈清濯面前,“你走錯教室了!”
椅子上的人沒回應,懶懶散散的倒在那。
江黎安很無語:“起床了!”
仍沒有聲響,姿态很悠閑,就跟在自家後花園午睡一樣。
江黎安恨不得拿個喇叭喊,這人睡起來怎麽這麽死啊,她祭出絕招:“你媽喊你回家吃飯!!”
“……”
這都不醒?
江黎安沒好氣的拿掉蓋在少年臉上的資料,啪的一聲放在旁邊的桌面上,微風翻起資料一角,停留在那一頁上,剛好是第一百名練習生的信息。
姓名:江黎安。
性别:女。
年齡:18。
照片是江黎安以前上學時候的證件照,那時候五官尚未張開,有點青澀,不過看向鏡頭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驕矜嚣張,随着年齡愈演愈烈,半點也不知道收斂。
江黎安看了一眼,臉色略有古怪,倒不會不要臉到覺得是沈清濯停在這一頁的,隻是心中不太舒服。
什麽玩意啊。
之前在初舞台上罵她,現在睡着了不會還要對着她照片罵吧。
江黎安合上了資料,眼不見心不煩,湊到他耳邊喊:“您老冬眠啊?”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沒有了筆墨紙張的遮掩,毫無保留的落在了少年臉上,好似會發光,皮膚呈現出冷質感的白,如出現在夏季的料峭冰雪,生長在深淵的冰玫瑰,本身就是隻能仰望,留不住的存在。
長而黑的睫毛似察覺到不适,顫了顫,弧度如蝶翼,緩緩睜開了眼睛。
刺目的陽光攝入深藍幽深的眸中,給瞳孔鑲嵌了璀璨的金色,宛若溺斃在深海中的日出,神秘又引人探尋。
他啧了聲,不耐煩的擡起手,擋了下眼睛,蟄伏在皮膚下的血管脈絡被陽光明晃晃的照射,有些明顯,指骨修長性感,白襯衫下的腕骨瘦削,語氣沉郁微戾氣,還殘留着幾分啞意。
“你在這叫——”個沒完了是嗎?
一側眸,額頭猝不及防的撞到對方額頭。
女孩子嬌氣眉眼映入眼底,嫣紅唇瓣距離很近,正蹲在地上觀察着他,單手托着下巴,桃花眼睜的有些大,背對着光,瞳孔瑩潤。
吃痛捂住額頭,往後退了好幾步,不可置信的呢喃:“工傷,這屬于工傷!”
沈清濯的話音止住,硬生生咽了下去,在舌尖拐了個彎換成了另外一句漫不經心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