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時景年這種一杯倒——
還裝什麽矜持啊。
今天聚會結束的很早,人基本上散了。
時景年臂彎中挽着西服外套,牽着她往外走,意識有些沉沉的模糊,金絲鏡片下眸光染上幾分醉意。
“你怎麽了?”紀檸安吓了一跳。
時景年很快想明白是怎麽回事,眼神微冷,修長手指按着她的肩,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喝了點酒。”
“你也沒沾……他騙你!”女孩子皺着小眉頭,臉頰在迷離燈光下幹淨卻勾人。
時景年從不碰酒,一是不喜歡,二是——他喝半口都會醉。
他在外從不飲酒。
所以鮮少有人知曉這點。
烈酒酒勁後知後覺的上來了,時景年思維有些遲緩的空白,白襯衫靠着牆,不複平日的克己複禮,竟有些慵懶的攻擊性。
容顔沉在半明半昧的光線中,那雙眼睛,安靜注視着紀檸安。
“我們先回家吧,車停在地下車庫,司機還在。”紀檸安聲音很軟,“我扶着你走,可以嗎?”
“檸安。”
他叫了一聲,眸光隐沒在鏡片下,明暗交雜。
聲音暗啞。
“在呀,怎麽了?”
時景年笑了笑,眉眼舒展開,一寸寸逼近她,直白在她耳邊說:“我愛你。”
醉酒後的熾熱驚人,呼吸中吐出纏綿酒香。
平日裏從容淡靜的人,卻在喝醉了酒後路上說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帶了點孩子氣的黏人。
一點也不像是清醒時候的樣子,會輕聲叫她寶寶,讓她親親他。
紀檸安臉都紅了,羞窘推開時景年的手:“還在外面……你不要這樣。”
“寶寶。”時景年偏要抱着她,冰涼鏡框碰到了女孩子的側臉,讓她一陣顫栗。
他見此一手摘下了金絲眼鏡,便毫無保留的露出那雙清潋出塵的眼睛,此刻墨色暈染,碎光酒色,釀着一絲欲色的蠱惑,将眼鏡架在了她的鼻梁上,動作纏綿缱绻,薄唇碰到她的唇角。
“我想結婚了。”
“我們都訂婚了呀。”紀檸安乖乖讓他抱,周身的溫度滾燙,糅雜着醉人的烈酒氣息,讓她背脊有些發麻,小聲說。
“不一樣。”時景年将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取下來,珍重戴在她的無名指上,輕吻她的指尖。
“戴在這裏,更好看。”
無名指上的戒指,代表已婚。
鑽戒在他手上戴了很長時間,從未取下來,色澤冰冷瑩潤。
尺寸是按照男士設計的,戴在女孩子的無名指上,更顯得大,但很漂亮。
紀檸安無名指微微蜷縮,指尖勾着他的衣袖,近距離的看着精緻顔容。
然後,他忽然吻了她的眼睛。
清冷卻黏人,緊牽着她的手。
用那麽嚴正的口吻跟她說。
“寶寶哪裏都好看。”
紀檸安受不了了,伸手捂住他的嘴,心想原來時景年這麽容易醉呀。
于是她趁着他醉酒之際,輕聲在他耳邊說悄悄話:“我也愛你。”
…
那是冬天。
天氣極寒,溫度低到了零下三十攝氏度。
雪下的很大,聲勢浩蕩。
滑冰場。
鄭星洲剛從國外回來,聽人說時景年在這,就過來了,他站在場外,眯着眸咬煙,遠遠看看到滑冰場中,清冷矜貴的男人将女孩子護在懷裏,耐心教她滑冰。
兩人不知說了什麽,女孩彎起眼睛笑了,踮腳親吻在他的下巴處。
鄭星洲擱這站了快半小時,那個沒良心的才看到他。
“果然,快要結婚了就是不一樣啊。”
他吊兒郎當的開口,語氣有幾分熟稔調侃的嘲弄。
時景年不驕不躁,從容道:“是不一樣。”
兩個男人站在一起叙舊,優越的身形和外貌引來了不少小姑娘的注視,那種反差的氣質很迷人。
一個凜凜如天上月,皎潔孤高。
一個慵懶如冰烈酒,落拓不羁。
同樣都是遙不可及的人物,讓人迷戀,讓人遐想,卻充滿了距離感。
是要放在心底仰慕的存在。
“你這樣整的我也想結婚了。”
鄭星洲随口胡謅,看到了不遠處的女孩子,招招手,含笑打了聲招呼,咬字纏綿:“紀小姐。”
女孩子含蓄矜持的點頭,站在時景年身旁。
時景年的目光永遠第一個落在她身上,聲音有溫化的迹象:“還要不要繼續?”
“不了,我有點渴。”紀檸安說,明眸皓齒,伴随着說話時,兩顆小虎牙尚帶稚氣。
“等下,我去拿保溫杯。”
紀檸安每月都會痛經,偏生愛吃涼的,每到冬天更是疼的厲害。
每次出門,時景年不讓她喝外面的涼水或飲料,久而久之,習慣了帶着保溫杯出門。
紀檸安很乖的點頭,說好。
鄭星洲散漫看着他們互動,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路邊躺的好好的突然被人踹了一腳的狗。
他心情有些微妙,這不妨礙他眉目含情的祝福:“提前說聲,結婚快樂。”
他們的婚期定在十一月,隻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今年的冬天來得早,雪下的也快。
鄭星洲最近在國外有個非常重要的國際合作案,徹夜徹夜的忙,加班淩晨都是常态。
怕自己到時候趕不回來,趁着今天難得有點行程能推,就買了機票回來堪堪他們。
剛下飛機,就過來了。
“謝謝。”紀檸安認真道謝。
“不客氣。”鄭星洲正兒八經的回應她,側臉輪廓深邃分明,從某個角度看甚至像混血,眉眼間透着淡淡的風流,眼睫融化了雪花,嗓音松倦低磁。
“結婚禮在01号儲物櫃,離開的時候記得取。我盡量親眼看着你們結婚吧,現場再送份大的。”
“破費了。”紀檸安沒有推脫,大方接受。
“一點心意。”鄭星洲輕描淡寫,懶懶道,“行了,我走了。”
“你不等年年回來嗎,吃個晚飯呀。”紀檸安下意識道。
鄭星洲捕捉到某個稱呼,忍着笑拒絕。
“一個小時後的航班,得出國賺錢,給你們結婚随禮啊,缺誰也不能缺你們的,排場不能差。”
所以他這次回國,僅僅隻是爲了親自送上這份禮物?
鄭星洲往外走的時候,剛巧碰上時景年,拖長了尾音,意味深長的親熱道。
“啊,年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