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上門拜訪,那天紀父不在,時景年說起了紀檸安。
他說。
——“總是達不到你滿意程度的那個小姑娘,已經是很多人眼中出類拔萃的存在了。”
——“她在我眼中,很優秀。”
紀母總是要求着紀檸安努力。
但到底要多努力,才算滿意。
紀母總是選擇性的忽略那些好的,抓着某一點不放,在成長道路上,遺忘了最重要的本質。
也是從那天開始,紀母真正試着去理解小姑娘的愛好,和她選擇的人生。
“長大了。”她笑了笑。
窗外夜色涼如水,聲聲靜谧。
…
“還要多長時間能到呀?”
“二十分鍾。”時景年回答,“你可以先睡兒。”
“你覺得我能睡得着嗎?”紀檸安坐在後車座,認真問,第一次見他父親,有點緊張。
“别怕,我哄你睡。”
時景年将她的腦袋按在肩上,聲音低沉,白皙長指扣住了女孩子因爲緊張有些出汗的手,動作帶着無聲的安全感,像是雨天的撫慰。
他事先已經跟家中人打過招呼,如今仔細安慰她。
“他們都很和藹,你到時候跟在我身邊就好。”
女孩子靠在他冷硬優越的肩線上,隔着西裝撐起的線條,聞到了他衣襟處淡淡的香氣,領帶束的一絲不苟,擡頭可以看到精緻顔容,在車窗外浮光掠影中宛若畫卷。
她把玩着他衣袖上的銀色袖扣,心中的緊張少了幾分,故意嚴肅問他。
“那要是你家人不喜歡我怎麽辦。”
時景年捧住她的臉,睫毛下的眼眸異常專注:“我愛你就夠了。”
沒有任何人的看法和意見可以影響到這件事情。
時景年爲了緩解她的情緒,說了很多時家有趣的事情,盡管他也不是很了解,話題不動神色的圍繞了時家人有多期待她過來。
紀檸安還真小睡了一會兒,下車後跟他走進時家老宅,接下來的一切都異常順利。
他們的态度簡直熱情到——過分!
她思來想去,也隻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
事實上,時家全體上下都要熱淚盈眶,甚至想要敲鑼打鼓的歡迎紀檸安,恨不得下一秒就領證辦婚禮。
時景年終于知道帶女孩子回家了!!
這裏面的人——除了付佳迪。
當然,她人微言輕,起不了什麽作用。
而時家老爺子,居然是紀檸安之前在超市裏遇到的老人。
紀檸安一臉懵的被圍在中間,身邊人始終沒離開她,是永遠可以依靠的肩膀和無聲的安全感。
時薇悄悄沖她眨了眨眼睛:“恭喜~”
時老爺子喜極而泣的拉着女孩子的手。
“好、好啊!真的是緣分,你上次買的蜂蜜蛋糕可好吃了,下次再來時家,一起吃蛋糕啊!”
紀檸安抿唇笑了笑,含蓄點頭,聲音軟糯說好。
“檸安,你和景年怎麽認識的啊?”
“景年居然還會追女孩子,我活大半輩子長見識了!”
“小姑娘長得真漂亮,還是高材生,是我們景年的福氣。”
他們笑着說。
付佳迪僵硬坐在角落中,看着那被圍在中間的身影,身旁是牽着她手的男人,一向冷然的神色柔和,側臉矜貴入畫。
腦袋裏随時會斷掉的那一根弦,轟隆一聲,炸了。
時薇在她耳邊慢悠悠的說:“等檸安和小叔叔結婚,你還要叫她一聲小嬸嬸。”
“人呢,不該屬于自己的,就不要肖想了,你說呢?”
付佳迪唇角扯出一抹怪誕的笑:“能不能結婚,還是另外一回事呢。”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中的對話。
那邊時老爺子一臉蕩漾,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帶女朋友回家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領證啊?”
“啊?”紀檸安呆住,“太、太……”早了吧。
她還沒想過。
“爸。”時景年替她解圍,說了句話,“喝茶。”
大家都是第一次見紀檸安,态度随和熱情,話題層出不窮。
紀檸安沒見人的時候還會有些壓力,現在完全沒有。
很多問題紀檸安還不知道怎麽回答,就被時景年擋了回去,将她護的嚴嚴實實,言辭之間,珍視而尊重,教人不敢輕視。
事先時景年打過招呼,其他人都收斂七分,心想着這絕對是認真了。
“沒想到你家人這麽和善呀~”女孩子蹦蹦跳跳跟他走在路上,眉眼單純愉悅。
時景年認真點頭,慢條斯理:“所以嫁給我,什麽都聽你的。”
紀檸安耳根有些紅,轉移話題:“你看天上有灰機!”
時景年莞爾。
…
“啪!”的一巴掌,扇在了付佳迪的臉上。
“誰允許你诋毀紀檸安的?!”
“爸!”付佳迪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受傷。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之前和她有過接觸,她心機深沉手段下作根本配不——”
“閉嘴!”時向友呵斥道,眼神竟帶了厭惡,“你這麽說别人,難道就不看看自己嗎?”
“爸你什麽意思……”付佳迪渾身冰涼。
“紀小姐是什麽人還容不得你在這說三道四,景年看上的人斷然不會差,你呢,一個女孩子,你以前的生活環境确實有些差,但這不是你道德敗壞的理由。”
時向友痛心疾首,“我給你請的禮儀老師教了你快一年,你學會了什麽?”
他從這個孩子上,找不到當初女人一點影子。
也許真的是他做錯了。
一句句話,刺痛了付佳迪的心。
“我知道了,你們都看不起我。”
她說完,跑了出去。
半月後,時老爺子熱情相邀,心心念念讓女孩子來家裏坐坐,紀檸安在時景年的陪同下再次來到時家,陪老爺子聊了很長時間。
直到暮色四合,時老爺子雖然舍不得紀檸安走。
但兩家還沒有正式訂婚,留宿時家實在是不合規矩,也未免顯得潦草随便,對女孩子名節屬實不好。
大家族注重禮節,這點他明白,時景年更明白,在黃昏落幕之後,就找了個理由帶女孩子離開。
時老爺子倒不擔心時景年,他知道對方一貫克己複禮,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發乎情必然止乎禮,溫柔且理性。
樂呵呵的送他們出了家門,擺擺手。
此時是晚間18:47。
付佳迪站在時家宅院的陰暗處,整個人看不清臉,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将與之無緣。
她安靜詭異的注視着遠處的畫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