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向友注意到茶幾上的東西,問道:“這是你買的嗎?薇薇。”
桌上那兩塊兒小蛋糕十分顯眼,散發着甜膩的味道。
時薇茫然:“我沒買蛋糕啊。”
“嗐,我買的!”時老爺子樂呵呵,“忽然想吃蛋糕了。”
“……”
挺好的,出門在外還知道買蛋糕。
“這個手機,微信怎麽打電話?可以看到人臉的那種?”時老爺子嘀咕。
時向友知道他又想要向時景年催婚,心道一聲抱歉,景年,大哥也幫不了你。
隻好幫着時老爺子把視頻電話打出去。
時老爺子坐在沙發上,還特意擺了個優雅的姿勢。
溫州。
助理一看是時老爺子來的視頻電話,不敢擅自接聽,趕忙去找時景年。
微信一向是助理幫他處理的,方便工作事宜,時景年的手機除了打電話,大抵沒有其他用處了,一片空白。
平素聯系他,隻能靠電話。
至于微信中的好友申請,除了工作上的人,其他一并忽略,打量過叫紀檸安的小姑娘,暗歎口氣,也不知道這些京大學生從哪打聽到的聯系方式。
隻是時景年從來不加閑雜人等。
錯付咯。
助理敲響了房門:“時先生。”
說時景年這人性格也怪,他願意了解時事,聽新聞廣播,但除卻論文等工作事宜,從不上網,一點二十一世紀快餐時代的浮躁都沒有。
作爲政事家庭出來的子弟,家中三代從政,明明家裏人都爲他鋪好了路,他卻跑去學藝術,還真在藝術界闖下一片天。
房門打開後,修長清透的身影看着他,約莫是剛沐浴的緣故,聲音還有些清啞:“怎麽了。”
黑色發梢滴着水,眉眼愈發清潋出塵。
助理抹了把臉,十分慶幸自己是個男的,真誠的遞出手機:“時伯父找您。”
時景年接過手機,道了聲辛苦,助理受寵若驚的搖頭,自覺出去了。
時景年剛從浴室走出來,身上穿着質地柔軟的白襯衫,還沾染着幾分濕氣。
他拿着手機走向書房,左手慢條斯理的扣上襯衫扣子,将手機放在了桌上。
“爸,下次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時老爺子黑着臉,幹瞪着手機屏幕中黑了吧唧的屏幕,啥也看不着,問時向友:“爲什麽我看不到他的臉?”
時向友:“嗯……也許是他不想露臉呢?”
“時景年!”時老爺子氣的吹胡子瞪眼,對手機喊道,“老子看看自己兒子長啥樣還不行嗎?别把手機叩桌子上!”
“……”
時老爺子老了之後,越發孩子氣了,家裏人不敢氣他,還有心髒病在身,怕出什麽事,一個個順着他。
時景年歎了口氣,将手機立起來,坐在書桌前的檀木椅上,看着手機屏幕中的老人:“這樣可以了嗎?”
“湊近一點,我看不清。”
時景年俯身。
時老爺子看他身後的背景是在書房,發梢泛着濕氣,眉眼斯文,那張臉在靠近鏡頭時,愈發驚豔,宛若藝術品般無暇,眸若潑墨,鼻梁高挺,下颚線冷白瘦削,襯衫扣到最上方,天生的禁欲氣息。
“也不醜啊。”時老爺子這個愁啊,将蜂蜜蛋糕往鏡頭前一擺,“我今天遇到你的學生!”
“嗯?”
時景年是京大教授,京大的學生四舍五入就是他的學生,管他哪個系呢。
時老爺子這麽想,跟他分享:“那女娃子可熱心了,還請我吃蛋糕,賊乖。”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時老爺子都想把人綁過來跟時景年領證!
時景年平靜道:“挺好的。”
時老爺子覺得他很敷衍,念念叨叨。
“同樣都是人,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向友的孩子今年都二十四了,你這個做五弟的,啥也不是。”
時家五子,時景年是最小的那一個。
時老夫人四十多歲的時候懷上的,一家人商量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留下,如今距離時老夫人故去,過了四年。
時景年幼時體弱多病,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聽信了道士的話,送去寺廟清修,直到十一歲才接回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方面的原因,導緻他風清月白淡如水。
總之時老爺子很後悔,他當初應該把時景年送到鄭家。
“绮菱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你不喜歡!家裏介紹的人,你也不喜歡!你能不能學學人家星洲?每天身邊女人不重樣!”
“我真學他,您又該生氣了。”
“我高興還來不及!你到底什麽時候準備結婚?”
“合适就結。”時景年淡道。
“什麽算合适?你身邊還沒一個讓你看得上的?!”
時景年還是那句話,金絲鏡片下眸光沉靜,言語透着沉穩感:“還沒遇到合适的人。”
很讓人信服——個屁。
啊!
好氣!!
催婚N+1次失敗的時老爺子在挂斷視頻電話後,氣的抓心撓肝的,跟鄭老頭抱怨自己這個不孝子。
鄭父沉思兩秒,幽幽看着剛從風月場所回來的鄭星洲,身上沾了不知哪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突然……有點欣慰???
好在鄭父沒有被帶偏,拿起皮帶往鄭星洲身上招呼。
“你這個小兔崽子,什麽時候給老子帶回來個能結婚的女人?!”
年輕男人将西裝随意扔在了沙發上,扯開領帶,華靡又邪肆,一擡眸就看到衣架,眉心微跳。
他媽的招誰惹誰了?
窦娥都沒他冤。
他敷衍道:“您老要想,我明天給你扯個證。”
“呸!”
像鄭星洲這樣的身份,牽一發而動全身,将來是要商業聯姻的,婚姻中充滿利益條約,表面夫妻相敬如賓,私下倆人各玩各的,基本是這個圈的常态。
結婚嗎,對鄭星洲來講,不過一個證的事情。
此時,鄭绮菱在車上,司機行駛在車流量熙熙攘攘的跨江大橋。
江面開闊,江水奔流不息,春去秋來不知疲憊,亦不知何處是歸途。
鄭绮菱掃視一眼江水,正視自己的前方,努力不讓亂亂的思緒左右。
卻不得不想起兩年前的事情,如同細密的長針,直往她的腦袋裏鑽,掐緊了手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