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時候,謝洵果然來了褚玉居,第三日、第四日,通通來了,可孟棠安每一次都不讓他留宿,到點就開始趕人。
幾日下來,孟棠安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一點痕迹也沒留,謝洵沒再關着她。
上街的時候,查秋想跟着她,被她找個理由弄走了。
女子一人走在街上,戴着白色帷帽,十分低調,擦肩而過時,陌生男人在她耳邊留下了一句話。
孟棠安面不改色的在街上溜達了一圈,才從後門步入了三皇子府。
梁建已經在書房等她:“坐吧。”
孟棠安還真不客氣,直接坐下了:“有茶?渴了。”
還站着的梁建:???
是不是哪裏不太對勁?
“……有。”
梁建也跟着坐下,眼神别有深意:“近些日子,你風頭不小啊。”
孟棠安睜眼說瞎話,随口胡掐,給梁建畫餅:“都是爲了大業。”
“謝洵待你如何?”
“還行吧。”
“可曾和你說過朝堂的事?”
“沒有。”
“你現在住在外面,能接觸的消息還是太少了,得想辦法進徐北侯府!”
“在找機會。”
梁建沉吟片刻:“這樣吧,我會想辦法幫你進侯府,你配合行動,至于具體消息,我會傳信給你,到時候你就去竺上堂找那裏的掌櫃。”
“可以。”
話說完,梁建沉默了幾秒鍾。
到底誰才是主子?
“你心悅林正源?”
“大事面前,棠安不談兒女私情。”孟棠安垂眸一笑,态濃意遠淑且真,冰肌自是生來瘦,那神态燦若春華,皎若秋月。
顯然是喜歡的。
梁建忽然有些理解林正源爲什麽會喜歡上孟棠安,換做他,也很難拒絕。
至于謝洵,也是吧。
一想到謝洵最後會輸在他手上,甚至于最心愛的女人是他的人,梁建心中暢快,幾乎克制不住!
“事成之後……”
“嗯?”
孟棠安擡眸。
梁建一頓,注視着女子溫柔眉目,忽然改變了原本對孟棠安的想法,喝了口茶,想到林正源在乎的模樣,眸色很深。
餘宜站在書房遠處,有心想要知道他們在談什麽,剛走上一步,身後傳來聲音。
“餘宜?你在這做什麽?”
“哦,近些日子沒什麽任務,想找主子問問。”
另一個手下點頭:“你最近是清閑了些。”
餘宜低頭。
哪裏是清閑,分明是梁建猜疑心重!
想到謝洵交給她的任務,她閉了閉眼,握緊拳頭。
“你跟我走吧。”
“好。”
他們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時書房的門開了,從裏面走出一道白衣翩然的身影,帷帽被風掀起,看不太清臉,但看身骨是人間絕色,羸弱多情。
餘宜瞥見,怔了一下。
“看什麽呢?”同伴狐疑,“你怎麽總走神?”
“沒什麽……”餘宜收回目光。
那是誰,怎麽從梁建書房出來?
心中冒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總覺得哪裏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晚,長安終于迎來了冬季第一場初雪。
雪勢浩大,天地皚皚。
謝洵剛從皇宮中出來,來了褚玉居,身上沒披鶴氅,紅衣映白雪,修長挺拔,輪廓冷峻,雙肩也落了細碎的雪花,衣袂飄飄,獵獵生風,在天地間更顯得意氣風發。
結果剛踏入院子,一個雪球就朝着他砸了過來!
謝洵側身避開,擡眸看去,又是五六個雪球飛來,他幹脆沒躲,雪球砸在身上很快碎開,飄飄揚揚的從衣袖滑落,矜貴淩厲。
“孟、棠、安!”
那人雙手捧着雪球無辜看他,纖瘦單薄,一襲白衫同天地融爲一體,溫柔如江南煙雨,偏生又披着明紅鬥篷,那簇擁着頸項的雪白狐狸毛柔軟,襯着巴掌大的臉,明眸善睐,在大雪紛飛中格外動人心。
“你膽子大了?”謝洵拍了拍衣袖的雪走上前。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往他身上砸雪球,偏生還是個不能計較的。
“洵郎,我想玩雪。”女子聲音綿軟,像極了女兒家的撒嬌。
謝洵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是玩雪還是趁機報複?”
“怎麽會,我隻是沒玩過打雪仗,感覺好有意思,徐北侯不會連這點時間都不陪我吧?”
孟棠安扯了扯他的衣袖,微微搖晃,桃花眼彎起潋滟弧度。
謝洵長身玉立,側影颀長,站在她面前,那身紅衣和女子雪衫紅鬥篷相互映襯,宛若璧人,咬字玩味。
“棠棠都叫我徐北侯了,我還敢不同意?”
“那洵郎不準還手。”孟棠安高興了,甜膩轉口。
“站着讓你打?”
“好耶。”
“……”
謝洵那麽多年被數不勝數的刺殺,這點雪球根本不算什麽,想躲自然能躲。
不過看在孟棠安開心的份上,就陪着她鬧了一會兒,那身衣裳幾乎被雪打濕了。
褚玉居修建的極雅,入冬後九曲遊廊、亭台樓閣都宛若冰雪畫般,院子裏一抹白裙衣角翩然。
“還帶往臉上打的?”謝洵皺眉抹掉側臉的雪,線條分明,皮膚極白。
說話的功夫,又是好幾個雪球砸了過來。
孟棠安玩的興緻勃勃:“可能雪球也傾慕徐北侯之容吧。”
謝洵聽慣了她不着邊際的話,沒當回事,把人扯入懷中,在常青樹枝頭堆積的雪簌簌落下中吻住了她的唇。
孟棠安嘗到了微涼的、幹淨的味道。
“今晚有燈會。”
孟棠安明白了他的意思。
查秋在一旁看的膽戰心驚,尤其是那雪球徑直砸到了謝洵臉上的時候,生怕下一秒就會發火,可誰知道謝洵竟然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意思!
再接下來,就不宜觀看了,她默默退下。
長安城入了夜,繁榮如故,車水馬龍,喧嚣聲不絕于耳,很多大家閨秀和世家公子都出來了。
“你怎麽想到帶我看燈會?”
“不喜歡?”
“不像你能做出的事。”
“現在像了。”
謝洵模樣實在太過出衆,紅衣玉冠一身貴氣,在雪夜像極了鮮衣怒馬少年郎,不少女子都頻頻看來。
孟棠安深刻懷疑,如果她不在,那些人怕是能直接扔手帕。
“小棠安?!!”
(本章完)